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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略微做了个遮挡的手势

然后抓住那些蔓藤,

把它们和电视架一圈一圈

分开。

渐渐的,梯角出现了两堆枝叶,

夹杂着紫色花瓣

慢慢变高,发出浓郁的

新鲜血液的味道。

上面,老王的影子像只黑色的大鸟

来回舞动

他的狗在附近踱步

最后干脆坐下来

抬头观看空中的劳作……

电视架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短短一个上午,事物完成了

自身的相遇,没有任何预示。

现在,一个兀自向上矗立,

一个头朝下搭在墙上

风一吹

命运忽悠悠地晃荡简简柔风的诗

简简柔风,原名徐丽娟,笔名佳枫,秦皇岛市文化里小学教师,八十年代起开始文学创作。自认诗歌是融入血液与生命的东西,凡事苛求完美,回望无愧于心,用文字营造虚拟的城堡,灵魂囚禁其中做自由的梦。

山月

空气涨满了牵牛花的芬芳

鲜活的灵性和着黑暗一起苏醒

山村的女子开始羞涩的梳妆

雾气把一切包裹得沉重

沾满水珠的不只是叶子

还有缀满渴望的翅膀

河水泛着闪亮的银光

比秋虫还安静的低语被冲走了

还有誓言沉沉地落进心湖

羞羞涩涩的心事点染了月亮

一地碎银华光如水

静静的八月并不安宁

花狗收敛起白日的喧嚣

芦花鸡也不再张扬

月夜的舞台多是陌生的角色

我起身披衣寻找今夜的灵感

苦艾蒿的香味儿真叫人难忘

不经意的梦里我又是妈妈的小奶孩

父亲总那么跃跃欲试

即使咋吧一袋旱烟也皱起思考的眉峰

最美妙的音乐莫过于庄稼的拔节声

最幸福的瞬间应该是开镰的时刻

饱满的是子粒丰盈的是心事

月色让一切铺展开来

思绪比村路蔓延得还遥远

那一片蔚蓝可是希望扬帆的港口

山月不语笑盈盈

村庄在一片青翠中逐渐沉睡

赶集

乡下人不禁老

四十几岁就弯腰驼背

样子如一张犁

黑土地对着黑脸膛

辣太阳晒着红脊梁

集市是难得的歇息场

换上干净的衫子

挂起锄头镰刀

入夜雨织着风风梳着雨

村路上洒落丁冬的乡音

一个简单的希望生动起来

相约的偶遇的

把山路挤得密匝匝

那不是娘家的好姐妹吗

那不是幼时的好玩伴吗

夸夸孩子再夸那口子

乡下人总那么容易满足

见见老熟人

扯几句不咸不淡的嗑儿

也不想买什么紧要物件

心情就那么恣意得开怀了

女人相跟着男人

一哭絮絮叨叨着不停歇

乡下的秋是火暴的盛事

从豆荚的第一声炸响

集市上的新鲜货就接连不断

城里人背着双手审视着

炫耀残留的些许尊严

乡下的日子永远比城里水灵

集市散的早

中午一过就没了人影

欢乐像芝麻撒进山坡一般

没了踪影……

飘落时节

风跳起舞蹈

金色的背景温暖雄浑

叶子在旋转中飘落

我想起故乡的田垄

还有在土地上挥汗如雨的爹娘

你的脊背弯曲如一只甲壳虫

你的白发惨淡如一蓬衰草

枣树皮一样的双手

把收获的喜悦挥洒在

银镰飞起落下的瞬间

故乡的田垄啊

遗落的子粒躲在叶下

我的父老乡亲们在找寻拣拾

小心翼翼的故乡啊

希望总随吹烟声起又飘散

风舞蹈叶舞蹈

在叶的脉络里我寻觅着

回家的路

悠悠腊八

炉灶正敞开胸膛等待

等你用干柴把肚皮填满

一丛火苗跳跃而起

犄角旮旯的五谷相约在

一口沸腾的锅里

坚果去掉了硬皮也来凑热闹

熬粥熬出的是乡情

火舌炙烤出来的是思念

严寒中的暖阳流漾在空气里

穷日子里的腊月是拼凑起来的开心

而今的腊月是挑挑拣拣的品尝

不一样的记忆闪动在一样的心境中

今天母亲又一次把腊八粥熬好

叫我去喝一碗,我看见

母亲的头发白的多黑的少

我的泪滴砸在粥碗里

许多年前我为母亲拔过一根白发

那时母亲真的很好看啊

在寒风中颤抖的一蓬衰草啊

向我传递着悠悠腊八的浓情

这样的日子还有几个

谁在怀念中回忆过去

谁在珍惜中把握现在

还有那即将来临的别离

易感的心常忘记曾经的苦难

雪花飞起我心降落

飞翔和降落都在这个腊八

没有诗歌的夜晚

没有诗歌的夜晚

梦也一起遁形

我在午夜睁着疲惫的眼睛

审视一个苍白的灵魂

往日轻盈的羽翼如此安宁

静静地蛰伏在身体里

陪我到天明

诗歌在暗夜分外美丽

无数次地亲近我的唇

我知道不拒绝我的

只有诗歌

我愿意无数次地向他表白

表白一个女人与生命同在的誓言

昨夜无眠

想象着你窗外的星星

是否和我眼睛里的一样晶莹

需要表白的从来就只有诗歌

而你像个固执的孩子

非要看枝头红苹果泛着亮光

夜的黑幕笼罩着所有灵魂

我看见勇士拿剑的那只手

无力挥舞出剑的锋芒

而放弃爱的另一自己手

一样地在矛盾中颤抖

谁把爱打造成易碎的瓷器

小心翼翼中仍难免一声轻叹

没有诗歌的夜晚

梦也一起遁形了

我串起凌乱的句子

打发一屋子忧伤

元宵节短章

春带着一篮子元宵来了

来扣响正月十五的门环

冰融了风暖了

麻花鸭噼里啪啦下水了

迎春藤再奈不住寂寞

悄悄鼓胀着丰满的芽苞

一夜间火辣辣地咧开了嘴儿

春的迅息挂满枝头

今夜礼花是打算在天空住下的

和暗恋许久的星星围炉夜话

在最辉煌的瞬间才发现

亲近是用生命做代价的

胖胖的元宵可爱得像娃娃

温润如母亲的抚摸

家的滋味在亲情里升腾翻滚

谁拉扯着想拽住年的衣襟

昨夜梦里

父亲抽着一袋旱烟

往鞋帮上磕打烟灰时

咋吧着新希望笑了晓音的诗

落日

下午六点。黄昏的风吹来

太阳像一颗正在糜烂的柿子

滚入远方的树丛

我的脚慢慢地从风中走过

城市。草坪。迎着风飞舞的风筝

四周喧哗

而我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手势

就可以让整个夜晚黑暗如漆

可我还需要迎着落日走多久

坠落。飞升。狂欢。死亡

和时间老人端坐于风中

黄昏,屏住呼吸

发孔不再发出声音

眺望着远方的落日从血的颜色

腐烂成大片的黑

不动声色

下午六点。其实只是下午六点

蚁虫侥幸地活

世界被光一点一滴地分割

风中的灯盏忽冷忽热

这种时候

我会记住一盏灯的颜色

记住夜半的歌声

记住一匹响马

怎样的飞奔过窗前

风吹过

然后不再回来

一个人悄然而至

一个人暗自伤神

有人在午夜的灯下

缝补一颗纽扣

一针一线

缀穿布的两面

一面是思想

一面是疲惫

那时,我会想起

远在巴蜀的母亲

和出门不归的父亲

但是,太阳总要落下

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呢?

亲人一个个地离去

亲人一个个地降临

还有什么我们没有看见的

还有什么我们想不起来的呢?!

落日的世界

把一切镀亮

岁月依稀

我在瞬间的光中

寻找一杯残酒和老友

可我——

还是记不住

记不住迟暮的钟声

击落过多少梧桐树上

无家可归的候鸟

一个夜晚

让多少人在梦中游走他乡

街灯闪烁

浪乞泊于树下

有谁会在暗夜到来的时候

去触摸茂名阴郁的夜晚

黑暗把雪这个词

归入书本

我生长于南方的孩子渴望雪

一场雪

一场把世界染得雪白

一场把世界漂洗成世界的雪

但是太阳即将落下

马路上的风一阵紧过一阵

我沿着小东江的水

一点一滴地走

有好多东西想起

又有好多东西忘记

我会告诉我的孩子

雪的颜色

还有故乡老屋

灰色的瓦片下面

那些早已万劫不复的灯盏

……

太阳终于落下

在我意想得到的时候冯欣然的诗

冯欣然,14岁,安徽安庆人,安庆四中学生。

指南针的碎片

白色的纱布布满天空

一个神秘的眼神

无法阻挡

地上的泥土也在飘风

去寻找风向标

方型的窗口

让人怀念已崩溃

睫毛落在一片旧旧的枫叶上

落下一个指南针的碎片

2003.10.22

影子

凝望着墙上树叶的影子

它正在寻找着

上帝

你在哪儿?

一个怜悯的种子

在水中挣扎

眼前的黑暗让人无拘无束

一个旋律

正从眼皮底下溜走

模糊不清的字迹

望着天空

2003.10.22

枫叶

拿着枫叶,闻着地气

脚印是灰尘的形态

我似乎不知何时

会有这异样的颜色

是在秋天才能体会

苹果——怦

化成水,抖动着双腿

人在继续尖叫

金字塔在埋葬

云在装进篮子里

种种的因素

你可能怀疑

默默绽放

飞、跑——纯洁的颜料

尾巴追着影子

2004.2.24

反了

指针在细菌上徘徊

滴答——

雨水是铅笔的进化

为什么?

就扣上纽扣

窗帘在移动

风在施力,它在受力

黑,纯洁?

白,恐怖?

不,不,不

相互相互切磋切磋

绿叶是动物们的食物

所需要的在被动

筷子静止在手上

消失在指甲缝中

皱纹没有了

我呆滞在花蕊里

2004,2,24

模糊的污迹

触摸发亮的灯泡

点着按纽与空气之中的距离

幻想深蓝的天空

感叹你神的主义

祷告灾难降临

荒凉、茂盛

马蹄在摸黑

地狱在愣着

抬起一桶水

漏了二分之一

故意打破眼镜盒

异味使声调提高

忧与笑做着交易

莫名其妙的感应

答对了

观察它持久的形变

只有透明才与绣针打招呼

烧焦的墨水

升华——

脖子在思维骂俏

遮盖模糊的污迹

卷起白色

蓝色在打呼

它们凑合在露水中

呼叫着嘴唇的长度

2004,2,24

忽隐忽现

左右徘徊

上下跳动

水与天没有交界处

摇晃着身躯

没有节奏

叶子在跳舞

停住了

哦,休息一会

张开朦胧

脉搏在思索

投入在那黑白灰里

瞬间疼痛

抚摸剪刀

开玩笑吧

肥胖橡皮上有回忆

车轮在耳朵上练习

通红的锋利

结束在头发上

牙齿也有青春

旧的痛苦

舔着冰淇淋

逻辑顺序

接触在两开

没有了终止

玻璃模糊

看见了开放

离奇的土壤

柠檬施放魅力

2004,2,29李见心的诗

李见心,1968年11月19日生于抚顺,现居锦州。辽宁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毕业于鲁迅文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在职研究生班。1987年起先后在《诗刊》《诗潮》《诗选刊》等刊发表诗作,作品收入《狂想的旅程》《2003年度最佳诗歌》等多种选本,曾获过诗刊社举办的全国诗赛大奖,着有诗集《初吻献给谁》,长篇小说《心灵捕手》《有字天书》。现供职于锦州市文联。

想像重庆

想像重庆的雾里

藏着一座山

山中藏着一群人

在雾散尽前

修着登山的阶梯

想像重庆的男人

闪烁雾的眼神

左手拿一本诗集

右手拿一枝玫瑰

等待接头的人

想像重庆的女人

闪烁雾的皮肤

细高跟鞋敲着青石板阶的心跳

一不小心

露出了青春

想像重庆的雾里

藏着我的爱人

在雾散尽后

也没有对我

露出牙齿

双面庄子

你不想制止苹果的腐烂

还嘲笑孔子给它打的防腐剂

可你却总是想在苹果满枝飘香时

出来歌唱苹果的不生不死

如果不让你歌唱

你就如处在荆棘丛中

也感到痛苦

你想要把知识兑变成羽毛

而不是铅

可自己却是根铅笔而不是羽毛笔

你鄙视心机

却号召大智者掌握进退抓住时机

时机成熟就大化天下

时机不熟就隐居修身

你讲究心空若镜

来时全力反映

去时了无痕迹

却为我们后代留下了深刻的《庄子》

空花瓶

空花瓶总是张着嘴

没有一年四季的鲜花可以喂饱它

最初它出场是在病房

道具是我有意制造的一道伤口

血液止不住了说话的欲望

它托举着众多鲜花的呼吸前来探望

疼痛的空间立即被鲜花剥离

送花的朋友似乎知道

鲜花和伤口的血缘关系

就像同类才能安慰同类

我得承认

我最初的目光像蜜蜂

总是被它上面的部分粘着

而忽视了它

大半个身子被遮蔽的事实

直到短命的鲜花纷纷谢幕

纸上情人

我没有爱你爱到想要杀死你

就不是真的爱你

我也没有恨你恨到想要再生一个你

就不是真的恨你

我没有爱你之后感觉以前的日子全是白活

也没有恨你之后认为以后的日子全是找死

没有没有

我还没有触及这种神圣的境界

笔尖也没有

那就证明——

我还没有爱过也没有恨过

没有白活也没有找死

犹在镜中

我从墙壁的耳朵里听到了鸟鸣

我从蜘蛛的复眼里看到了上帝

你们拿我当成疯子

仅仅因为

我的血液里放了一个录音机

眼睛里安了一个照相机

我听到了你们听不到的声音

看到了你们看不到的事物

我的心是新鲜的草莓做的

你们的却是块生锈的黑铁

你们为自身的迟钝而迁怒于我

就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我

拒绝一切加法

也妄图把我用减法减掉

你们听不到看不到的东西

就真的不存在吗?

就像镜子里的鸟群

是在虚妄的飞翔吗?

也许它们是真实到会流血的飞鸟

而你们才是瞄准它们的反影李维的诗

李维,网名安琪儿,西安(籍贯武汉)人。1979年2月4日生。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只喜欢上了医学的理论部分,选修心理学(临床病态心理)。但是,一直不能解释内心对文字的这份热爱。02年6月本科毕业后,9月底孑身来到莫斯科,现就读于莫斯科国立大学语言系翻译专业。作品主要为诗歌,偶见评论、散文。作品见《第三条道路》等刊物,诗歌可见各诗歌网站及文学网站,游走于各论坛。

关连

我孤独了几个世纪,

想让这万物都彼此贴近一点。

——题记

(一)

我的指尖开始了牵引;

于是,

人们也就有了一次路途。

黑夜是白天的沉睡,

死亡是活着的疲惫;

铭牌只是写实的记录,

嘴唇就成了流言的车站;

星光是太阳散落的余温,

弯月就变成了心的仰望;

幸福是苦难的结束,

泪水也刻画着它的皱纹;

至于他和她?

那就在彼此的目光里沉醉吧!

(二)

我得意于自己的创造,

满意的微笑着;

就只还有

梦想和梦境在向我凝望;

我不能让它们像我一样孤单,

但又不忍去破坏已有的神奇;

那也就让它们

彼此成为共有的希望吧!

它们先是感恩的望着我,

然后才彼此相互观望;

结果,

梦境发出了不满的一声咕哝;

我怀着好奇用耳朵打听,

它说,

“只是这内容与梦想无关!”

2004年3月6日于莫斯科

分辨

旅途的一切,

让我想拥有一如老年般的睿智。

——题记

(一)

我苦苦的寻求着答案,

发觉自己需要指引,

便把这疑虑告诉长者,

因为我并不需要那些无谓的冷嘲热讽;

“不要只是让自己流下的泪水,

变成了蝮蛇一样的爬行,

或是将它们汇成一条河流”,

我开始了振作;

“面对自己的灵魂

等待和赋予,

但不要只一味的期待”,

我认为听到了智慧;

“沉静但不要沉思,

因为没有了死亡的恐惧

和出生的疼痛,

你就会一如老年般的平静”,

我捧着鲜花开始有了疑惑;你伸出手说

自己当授之无愧,

我就已经有了审视,

“你仅仅只会剥夺文字的光鲜

和凯旋的浮躁”;

你仍是怀着期待将手一直伸到了

下个时节来临之际,

看着这些,

我也只能说,

“即使我找到德邦达尔平原,

也不能送上我这双手合十的最后的顶礼,

我能添加的就只有花环。”

(二)

“如何才能拥有老年般的睿智?”

我又开始询问智者;

他静默了许久,

“只需和自己交谈”,

“咦?

就一句啊!

可我,

我需要指引啊!”

我望着他,

他却依旧是一如往常那般

沉默不语。

渐渐的

对于诽谤,我不再有愤怒;

关于讽刺,我感到了欣慰;

面对嘲笑,我丢弃了烦躁;

还有那些无谓的举动,

连我的眉头都不能触动;

我开始学着去借鉴。

那之后就开始了历史,

自己便不会是安然无恙的。

你必须——

亲自昭示那过错和对于自己的罪愆;

还要褪去凯旋后面

沉淀着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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