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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人都迟钝了……

当车开到清水湾小区大门外时,南微微就让车停下了,要自己回去。

北明哲想送她上去,她极力拒绝,怕硬坚持会惹她伤心,也就依她了:“回去好好休息。”

南微微点点头,自己慢慢走进小区。因为天冷了,小区里几乎看不到人影,连路灯也变得无精打采的。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可是走到赵大妈楼下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徘徊着不愿上楼。

虽然是在小区里,凛冽的寒风还是在高楼的间隙间肆虐,楼前的空地更是它示威的地带。南微微头发之前被打了很多定型胶,变得发硬,可是仍然被北风吹得乱舞。身上穿了羽绒服,但是又怎么经得起长久地站在风道里,很快就被吹透了。她紧紧抱着胳膊,双手已经冻得发红发紫,仍然固执地站在寒风里。

“微微!”因为越想越不放心又折了回来的北明哲看到她果然站在外面发呆,赶紧跑下车跑到她跟前,生气地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上楼,站在这里?”

南微微呆呆看着他,没有丝毫奇怪的反应,迟钝地说:“我想些事情。”其实从刚刚她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什么思维都没有。

“想事情可以回去想,站在这里冻病了怎么办?你看,你的脸都冻青了。”北明哲责怪,虽然她的情绪看似平静,但是平静得过头了,人都迟钝了,绝对反常。他不敢语气太严厉,现在她的情绪不稳定,害怕她承受不了。

“哦。”南微微答应了,木讷地转身往楼洞走。北明哲想送她上楼,她又拒绝:“学长,你快回去吧,我这就上去。”

“我送你上去!”北明哲担心她不知道又要站在哪儿发呆,坚持要送她。

“不要了,我已经到了。”南微微蹙蹙眉,倒是没表现得有多生气。

“我不进去,只要看到你进门我就走。”北明哲坚持。

南微微不再说什么,慢慢地走进去,爬上二楼。北明哲就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这所有动作显得迟钝,看得出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打开门之后,她走进去,连声“再见”也没说,随手就关上了门,似乎这一转眼她就忘记了他还跟在她后面。

北明哲忧虑地站在门外好一会儿,看着她回到家,应该不会出状况了,可是又放心不下,考虑了半晌,他觉得还是应该跟赵大妈招呼一声,让她多费点心注意一下微微的情况。于是走到门口,抬手刚要敲门时,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哭声,他一下子犹豫了,难道赵大妈已经发觉微微的异样了正在劝她?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必多此一举地进去了,以免打挠两个人的谈心。想了想,他决定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看情况。拿定主意,他才不是太放心地下了楼。

回到车里,北俊哲问:“微微没事吧?”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没事。”北明哲感到有些头疼。

“该死!”北俊哲诅咒:“那个东丞炫在做什么?就算他真的那么想娶那个肖悦欣,也不用当着微微的面公布吧。”

“你难道看不出,这根本不是东丞炫的意愿?”北明哲可以理解东丞炫的心情,毕竟自己也刚遭遇了被订婚的经历。

“不是他的意愿,可是他也没有反对啊!”最令北俊哲愤愤不平地是这一点,明明看到微微这么痛苦,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

北明哲沉默无语,他能说什么。很明显这事是冲着父亲来的,拆散了北肖联姻,其实就是打破了父亲的如意算盘,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的狠招,可见东丞炫报仇的心情有多急切了。

“微微以后要怎么办?”北俊哲懊恼地低喊,泄愤地捶着方向盘。

是啊,微微。北明哲想,父亲的事他是无能为力了,可是总要想个办法让微微开心起来,她今晚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头疼!太阳穴的血管都跳得厉害。他用手用力压住,说:“先回去吧,想想有什么办法帮助微微。”

北俊哲明白他们就算在这里守到天亮也没有任何作用,不如平心静气地想想办法,所以就发动车子离开了清水湾小区。

其实,北明哲听到的哭声不是南微微的,而是赵大妈的。南微微走进门之后,就看到赵大妈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双眼红肿,虽然脑子里还有些混沌不清,不过关心人的天性自然而然地被激发,问:“赵大妈,你怎么了?”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赵大妈的性格不会哭成这样的。

“微微,回来了。”赵大妈哽咽地说,慌忙擦着眼泪,想掩饰悲痛,所以没有抬头看南微微,也就没发现微微的样子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习惯性地问:“你吃饭了吗?我还给你留的饭,我去热。”

“我不饿。”南微微摇头,现在她哪里有吃饭的心情,继续追问:“从来没见大妈你这么难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大妈虽然强忍着悲痛,可是并没有成功,忍不住失声:“我那个不孝子……终于不再惹我生气了……”

南微微有些迟钝的思维在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赵大妈的儿子不惹她生气了,她不高兴反而伤心。“赵大妈……”她想安慰她,可是她自己都已经伤心到心碎了,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从打他误入歧途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会有这一天。”赵大妈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半是喃喃自语,半是诉说:“现在好了,我再也不用为他牵肠挂肚了!”她咬着牙,似乎是非常解恨地说,但是眼泪却违背了她的心汹涌而出。“可是……”她哭着说:“儿子再不好,再不孝顺,再惹我生气,但是他必定是我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他爸死得早,我一个人把他带大,娶上了媳妇,我花费了多少心血啊。原本指望他好好过日子,为我养老送终!现在可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嚎啕大哭。

南微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同样是伤心人,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她,更不知道要怎么劝自己。看着赵大妈趴在桌子上痛哭,她默默地流着泪走回自己的卧室,衣服也没脱就一头倒在床上,躺在黑暗里无声地哭泣。

同一间屋檐下,两个同样伤心的女人,虽然她们哭得不是一个原因,但是谁也不比谁的伤心少一些。

第二天,东丞炫到了学校,没有见到南微微,不知道她是请假了,还是逃避他,想给微微打个电话,手机在手里几乎握出了汗,却始终没有拔出去。电话通了他要说什么?现在在微微的痛苦面前,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他没办法带给她乐观的消息。

一上午就在心神不定中度过,以至于把罗教授的实验都几乎搞砸了。一向严谨的罗教授破例地没有责怪他,宽容地体谅他的心不在焉必定有原因。中午时,东丞炫走进了咖啡厅,同样也没有见到微微的人影。祖小艺一看到他,原本的笑容满面顿时结了冰,想必她也听说了吧。他订婚的消息从今天一早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各大报纸还附带了大帧的照片,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祖小艺看到东丞炫,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本以为以东丞炫对微微的爱以及他的独立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他却给了微微当头一棒,狠心地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微微今天没来,她从北俊哲嘴里知道微微生病了,病得还不轻。昨晚受了那么重的打击,又在寒风里站了那么久,不生病才怪!现在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骂他一顿,可是他是她最尊重的东学长,受伤害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要她怎么办?只好不理他。

东丞炫从祖小艺脸上看出了微微今天确实没来的讯息,不安定的心又有些乱了。在靠近窗子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试图清理杂乱的思绪。

祖小艺看到东丞炫紧蹙的眉头,目光中透出深刻的痛苦,心又不争气地软了,随便端了一杯咖啡走到他桌边,用力把杯子一掷,没好气地说:“你如果想找微微的话,她没来,生病了。”

东丞炫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即使她不说,他也猜到了。微微有伤心过度咳嗽呕吐的毛病,以前他都会陪在她身边,即使只是短暂的温暖,仍旧可以安抚她的伤心,这一次,她却只有一个人了。

祖小艺本来还想再埋怨他几句,气愤难过之下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跺跺脚转身走开了,留下东丞炫一个人对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东丞炫!”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叫喊声和大力的摔门声,安雅晴冲到了东丞炫前面,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喝咖啡,你知不知道你对微微做了什么?”因为气愤,她的脸通红,手更是颤抖不止。她刚刚看过微微,因为高烧而红肿的脸,又咳又吐的痛苦模样,明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把胃里的苦水都吐了个干净,可是仍然不住地干呕,呕得搜心刮胃,好象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舒服。又心疼又愤怒,她一路飞奔着跑来东大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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