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齐水镇后,小悠等人一路向北,已是第四天了。
这一日,三人来到了一处村落,说是村落,形容的更贴切些的话,应该是一个部族,而且是一个破败的部族。部族的房屋颇具特色,均是格外醒目的血红色,大部分已经非常破旧。部落中央伫立着一座木雕,上面刻画有古老的符文,应该是该部落所特有的文字。木雕中央篆刻着一副图腾,图腾的形状仿若一滴水滴,整个木雕,也是统一的血红色,氤氲着些许神秘的色彩。
云霄一边行走着,一边打量着部落,却见其眉头微皱,对小悠两人小声说道:“这个部落,有点不正常。”
“是啊,我也觉得气氛好诡异。”小悠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四周。
“不仅如此,一路走过来,在这个部落中,只看到了中老年人,一个青年人也未曾见过。”
小悠闻言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了一番,惊道:“真的啊,一个年轻人也没看到,难道年轻人都出去了?”
云霄摇了摇头,却见部落的人们,脸上都是哀伤和无助,间或能看到一两个老妇人掩面痛哭,部落的人们之间交流甚少,甚至很多人只是呆坐着,整个部落仿佛沉寂在悲戚和绝望之中。
“这种事情,不去问一下,怎么能弄清楚。”妙依拉着两人,走向一个在屋前呆坐的老叟。
“这位老人家,我们看见村子的人们好像都很难过的样子,请问这个部落,发生了什么了么?”妙依就老叟旁坐下,轻声问道。
老叟稍稍抬头,憋了一眼众人,瞅见三个稚嫩的脸庞,眼神又收了回去,冷冷回道:“外族人么,就算你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老人家,您不说又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们碰巧就能帮上忙呢,我们中的这位紫发小哥,名叫云霄,是一个大宗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本领高着呢,就前几日,他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一位仙人。您不能光看我们年纪小……”
“一招……就打败了仙人?这位小哥?”老叟离散的眼神忽然聚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重新焕发了神采。却见其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转到云霄等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首哭喊,“老朽请这位少侠救救我们的部落,救救我们村子的少族长,救救我们部落的年轻人,他们是部落的未来啊!只要能救了他们,老朽愿为各位为奴为马,求求这位少侠,救救我们!”
事发突然,小悠三人都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忙扶老人起来。
“老人家您这可使不得,如果我们能有帮得上的,自当义不容辞。”云霄拱手道,眼中疑惑更深。
“是啊,您这是做什么呢,我娘以前就跟我讲过,受长者跪拜,是不合天纲,要折寿的。您稍微平静一下,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妙依搀扶着老人坐下,安抚道。
“老朽在此先行谢谢诸位少侠了!”老叟一边坐下,一边作揖,三人看在眼中,都感觉揪心的紧。
“此事还要从我们部落说起了,我族是从上古传承至今的部族,名为凝血。根据现有族谱的记载,我族在上古时期,也是部族繁盛,风光无二的。尤其是我族血脉体质得天独厚,可以操控自身血液为兵,虽不能直接控制对手血液,但也可以大幅干扰。血脉浓厚的族人,还未开战,仅凭血脉天赋,就可以令对手战力下降两到三层,加之我族秘法,能凝血为刃,可散可聚,变化诡谲,即便对手实力高出我族一筹,也未见得能在我族人前讨的好。而我族也一直以凝聚的血滴作为我族图腾,以感激上天赐予我族的恩泽。”老叟言及此处,眼中隐隐可见一抹傲然,似对本族昔日的辉煌略感骄傲。
“是了,那个图腾,我以为是水滴,原来是血滴,怪不得你们这里的房子都是统一的血红色。”小悠恍然道。
“房子的样式和色调,皆是继承了部落的传统,但是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传统,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淹没,并没有流传下来。甚至我们部族的血脉,也在因为时代的变迁,世界的变化,和外族的通婚等种种复杂的原因,变的越来越稀薄。如同你们当下所见,部族发展至今,已然残败不堪,能发挥血脉力量的族人,所剩无几了。本来物竞天择,多少辉煌都消逝在岁月了之中,我族又何能例外。可能我族已确实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了,或被他族同化,或渐渐消弭,老朽活了这把年纪了,也能看的透。族人们也都已有了这样的觉悟,至少陪伴着这份荣耀走到它的尽头,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刻,又出现了神迹。”老叟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些许苦涩笑意,略带沧桑。
“这些年来,有些通俗倒是没变,年及十六方为成年,身形成,魂格定。在这点上,外族和我们部落,并无差别。而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来自于我族少族长的成人礼。少族长自小便与族中其他孩子不同,看待事物眼光独到,内心聪慧,行事沉稳,除却个性有些偏执外,年纪轻轻,就已具备族长之风。族中不少人都替其惋惜,若是放在曾经,少族长必为一代天骄,只可惜……”老叟言及此处,目光带着丝丝欣慰,却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然而,我们还是小瞧了少族长的天赋,在少族长的成人礼上,其血脉居然返祖觉醒了,且气息浓郁,竟引发异象,不少族中青年受到少族长的血脉气息的感染,血脉力量竟也有所提升。当日族中老辈相拥而泣,天佑我族,天佑我族啊!”
“这应该是好事啊,但部族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妙依一脸不解的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云霄看向老叟,沉声道。
老叟望向云霄,沉重的点了点头:“少侠心思缜密,看得透彻。本来部族已然衰败隐居,凝血一族,几乎不再为外人所知,未曾想,居然还有贼人惦记。此处再北两百里外,有一处洞府,府内为一修道者,名号道松仙人。大概是被少族长成人礼上的异象所引,寻得此处,似乎那贼子对我族早有耳闻,见少族长血脉后,猖狂大笑。不知其在何处寻得的古邪法,竟欲夺我族血脉为己用,族内年轻力壮者,皆被其掳走。只可恨我等本领低微,根本奈何不了他,若是我族当真要被时代所淘汰,老朽也能默然接受,只是这般人祸,老朽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老叟龇牙欲裂,拳头紧攥,身体颤抖不止,好半晌才平静下来。“让诸位少侠见笑了,只是不知几位少侠,能否伸出援手,救出我族族人。我凝血一族,举族上下,当永世铭记各位的大恩大德!”老叟老泪纵横,又欲跪下作揖,云霄三人眼疾手快,才将其按下。
“老人家您放心,这般丧尽天良之举,我等遇到了,当然不可置之不理。”云霄眼中怒火闪现,当今世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小悠和妙依也是重重的点点头,心中愤慨,尤其看见老叟风烛残年之际,为了族人几番下跪,更为之揪心,对老叟所言的道松仙人,又增添了几分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