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宋国人真的很奇怪,宁可低价卖给国人也不高价卖给我。还得我自己去收集。”施密特转身带着昆仑奴离开了。
仿佛能听懂人话,那匹马不安的跺了跺脚,低声嘶鸣了一声。高廉拍拍马的脖子,手中又出现一个苹果,那马叼了去,打个响鼻安静下来。高廉道:“以后你叫什么?金毛狮王?不喜欢,那叫黄金单身汉,也不喜欢,那叫软黄金。”这时马头伸过来,蹭蹭高廉的肩膀。“好,以后就叫你软黄金”听了高廉的话,那个小童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清脆分明是个女孩子。看着施密特离开,高廉方对打铁铺掌柜的道:“可是岳群掌柜当面?”岳群一愣,没想到面前这年轻人是来找自己的。
“正是岳某,不知道公子有何贵干?”岳群闷声问道。
“本来是一件事,现在是两件了。”高廉说道。很明显,岳群过的并不好,但也不是很坏。“还请公子吩咐。”岳群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当年的初生牛犊已经消失不见了。
“岳掌柜,你现在还打造兵刃么?不会现在只打马蹄铁了吧。”高廉疑问道:“可能需要你为我打造一支方天画戟。如果二十年前那只画戟不在的话。”
“谁说我爹只会打马蹄铁,我爹打马蹄铁只是为”跟在后面的小女童不服气的说道。话没说完就被岳群拦住了:“青儿,住嘴。不要没有规矩,公子请见谅。”然后接着道:“公子,岳某的确很久没有亲手打造兵刃了。”
高廉道:“在下东京高廉,不是什么公子,是要参加盐业行会比武大赛的教头。是刘军头介绍我来的。他在给我准备铠甲,我的兵刃是方天画戟,所以他介绍我来这里。外面的马就是为画戟准备的。二十年了,岳掌柜,你的画戟可以和劈风刀争锋了么?”
岳群本有些弯曲的腰背直立起来;“我的画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他的主人。既然是刘老哥介绍来的,你跟我来。”转身向铁匠铺里面走去,高廉跟进去,马匹自然有护卫看管,那小女童到了铺子里就停下了,坐在一边看铺子,样子很熟练。
铁匠铺后面是岳群的家,屋外墙角堆了一堆破旧的马蹄铁。岳群从屋中夹出一支长箱子来。打开箱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满满的稻草里面是一支有一丈两尺长短的方天画戟。那画戟头部就有三尺长,画戟杆粗如儿臂。外面金银丝交错,牢牢的缠绕在画戟杆上,浑然一体。那画戟尾部是三棱枪尖,乌黑色的光泽显示刺骨的寒意。
高廉拿起画戟,单手拿着画戟中段,手臂平伸,上下一颤来感觉画戟重心。那画戟头尾乱动,呼啸生风,宛如一条蛟龙要出水飞升。高廉左手握住画戟前端,收于身侧,左臂夹着画戟杆,画戟头下尾上,竖立指天。脚站丁字,目视前方。
岳群道:“整只画戟重一百零八斤。为这支画戟杆,老夫常年跋涉穷山恶水中,那一回在塞外雪原中遭遇龙取雪,别个书都被吹断,只有这株,韧性十足。寻到这株异木,废了三根铁锯方将碗口粗的异木锯倒。被老夫用药水浸泡十载,使其收缩到儿臂粗细,如此刀劈斧凿都无法撼动。又用了三年时间将金银丝缠绕其上。老夫为这画戟杆,前后用了十八年。不知道高公子可用的了?”
高廉也不答话,右手抓住画戟杆,向前直劈而去,右臂与肩平之际硬生生停住,仿佛手中不是百多斤的画戟而是几斤的刀剑,右手用力一送、一松、一抓,画戟杆如游龙戏水般向前冲去,高廉一抓正抓住画戟尾部,平臂前指。要知道,高廉这种动作乃是最费力气的一种动作,那画戟又是头重尾轻的一种兵器,如高廉这般平臂前指,没个几千斤的力道如何做得到。前一式,用的劈法,后一式用的扎法,都是吕布三十六小式中应用法门。
岳群虽不是面对,依旧是遍体生寒,画戟不停的啸叫,仿佛为找到主人高兴。高廉手腕一抖,画戟杆如蛇入洞般向后窜去,手一紧,画戟头正停在手前,高廉开口赞叹道:“好一只方天画戟,进退如龙。这是百两黄金,画戟我买下了。”岳群有点目瞪口呆,不晓得高廉由那里掏出的黄金。不过岳群也没反对,百两黄金,价钱不低了,说财主都说是万贯家财,也不过是三百两黄金。岳群点点头,一百零八斤重的方天画戟,没有谁会买回去当摆设。遇不见主人,只能使神兵蒙尘。造出神兵,本来就是为它能威名远扬。
高廉骑上软黄金,肩头扛着方天画戟,大摇大摆的来到都作院。找刘军头给软黄金配马凯。刘军头看了马匹也是赞叹,高廉又到杂物堆中寻了几幅旧马凯供老军头拆用。其余什么马掌、马鞍、络头,缰绳、胸带、肚带、马镫什么的也都翻了出来。
半个月后,高廉由都作院出来,头戴凤翅紫金盔,面带紫金面具,身穿山文锁子黄金甲。两肩膀上,左面是白虎吞肩,右面黄金狮子吞肩。胸前胄甲前明晃晃的一口护心镜,下面是貔貅首的吞腹,掩膊、臂鞲、背甲、甲裙、鶻尾,吊腿,拓泥鞋一应俱全,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背上背着太阿剑。胯下一匹高头巨马,马身上披着黄金马凯,左挂着弓囊,右悬壶箭,正是射虎弓,铁翎箭,得胜钩上挂着一杆明晃晃的方天画戟。
那马走来,步履沉重,蹄声如雷。简直就是一个黄金怪兽。高廉策马来到擎天武馆门前,门前的看门小徒弟早就看见街头混乱,远远地一头巨兽金光闪闪的直奔武馆而来。忙去叫人,高廉来到门前时,擎天神沈刚已经来到门口。
这沈刚本来是沈家的选手,宋沈两家一向交好,沈刚也可以说是两家公推的选手。不想前几日宋家大公子告诉他有人要挑战他的位置。日期就定在今天,一早就在武馆里等,这都眼看中午了人才来,还以这种拉风的方式过来。
这位面具人来到武馆前,翻身下马,对沈刚一抱拳:“沈馆主,对不住了,请,咱们馆中较技。下午正好去推了杜家的莆田十虎。”沈刚也知道来的是谁,虽然心下不以为然,但还是道:“里面请。”
这盐业行会比武并不是非法组织,实际上这盐业行会全名应该叫盐业行会弓箭社,神宗年准可弓箭社,推选家资武艺众所服者为社头、社副、录事,谓之头目。这盐业行会本是个地下的半非法组织,有了弓箭社这一外壳,行会的种种也就合法起来。慢慢地,大家都把弓箭社忘在一边,家资武艺众所服者变成家族众所服者,这样社头、社副、录事等头目就在几大家族间轮换。
头目一年一换,这机会就是盐业行会比武,得到第一的家族圈中选出社头、第二的选出社副,以后的都是录事。所以每年比武都是各显其能,当然底蕴深厚的家族并不很在意,就像宋家,沈家。冲锋在前,咄咄逼人的往往是新起的家族,像杜家。新兴的家族往往需要几年的胜利来夯实自家的底蕴。
高廉牵马来到后园校场,这里本是宋、沈两家练武较艺的地方。小的一块场边是放着十八班兵器的兵器架,不同规格的石锁整齐的排放着。大的一块是跑马场,长宽都有三百步,四外围着高墙,远远的放着靶子。地上芳草萋萋,那福州本是岭南,虽是冬日,花草不懈。高廉上马来到跑马场上。沈刚也换了一身盔甲,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后一颗红缨;身披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柄金顶枣木槊,槊首长大约在三尺左右,呈长剑的形状,与三尖两刃刀有点相似。坐下一匹白马。
高廉将一枚引弦铜戒套在指头上,拿出射虎弓,去壶中掣出一枝箭来,搭在弓弦上,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包婴孩;弓开满月,但听霹雳一声,那箭如流星般射去。百步外的靶子应声炸裂,那箭直贯入高墙上。
沈刚看得咋舌,这般强弓却没见过,向高廉讨了来,拉引了一下,却见弓弦纹丝不动。沈刚摇手道:“箭就不用比了,在下认输。”看了方天画戟一眼,道:“沈某自从学会这金顶枣木槊不得一展身手。拳脚稍后再比,先马战如何?”
高廉道:“正好,请。”
两马相向,沈刚马快,一槊刺来,高廉方天画戟前指,小枝正架住金顶枣木槊,顺着槊杆向下直奔沈刚手滑去,沈刚手一松,高廉手腕跟着一翻,向上一挑,沈刚手中的金顶枣木槊飞了出去。这是支、推、滚、挑四式的混合运用。两马一错蹬,高廉画戟交到左手,伸右手抓住沈刚金兽面束带,一把擒下马来。来到场边,放下沈刚,高廉又催马来到场中。
原来沈刚这厮号称擎天神,身高丈二,但是胯下的白马却比高廉的软黄金低上不少。高廉身高八尺,但马高上不少,两下一增一减居然持平,所以高廉能擒下沈刚。若是碰到个头低的将领,高廉就不废这心了,早就挑于马下。
高廉兴起,将一条方天画戟舞动的如瑞雪飘飞,寒光罩顶。
虽是在幻境中学会冲铲、横刺、翻刺、挑击、劈刺、斜勒、回砍、横砍、截割、反别、平钩、直劈应用十二招,刺、扎、挑、劈、砍、剁、抹、截、云、片、削、撩、推、支、挂、扫、提、钯、分、搭、勾、搂、探、掳、崩、滚、砸、抖、缠、挫、搕、撞、架、档、行、托三十六小式,但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应用,那种淋漓尽致的感觉让高廉喜乐无限。
平推了沈刚,高廉得到宋家、沈家的同意,代替沈刚出战杜家。日子定在十二月初五,而盐业比武大会的日期在十二月十五日。
十二月初五,杜家校场。
高矮胖瘦,十个大汉,十匹骏马,跟在八面威风杜敬臣的后面。三个顶盔贯甲,手持兵刃。三个光头,一身皮甲,突显出彪悍精壮的身材。三个人背弓挂箭,一身猎人打扮。剩下的一个,也是光头,敞着怀,手中一把铁蒲扇轻摇,看似不慌不忙。
高廉依旧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十三打扮,脸上依旧是紫金面罩。身边是顶盔贯甲的擎天神沈刚,还有一身劲装的宋云峰。高廉奇怪道:“对面怎么分三伙人,难道比赛不用全部参加吗?”宋云峰怪笑一声:“老弟,我可没说家族赛只能一个人包打,家族赛是显示家族势力的比赛,只要能夺得第一就好。甚至参加行会赛的选手都未必参加家族赛。”
杜敬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长七尺八寸,细眉凤目,肤色洁白,三缕漆黑的长胡飘然若仙。杜敬臣声音洪亮拱手道:“诸位,咱们话不多说,事先说好的杜家出场地,三家一家出一个题目。第一个比赛项目是射箭,由我杜家出题。”看了对面一眼道:“这回咱们不射木靶子,咱们射活靶子。我杜家特地准备了十只飞鸽,在鸽子足上系了铜钱。射中鸽子不算,选手的箭要箭贯铜钱才算。”说完,问沈刚道:“沈馆主,同意么?”见沈刚点头,又对宋云峰道:“宋家少主,可有意见?”宋云峰摇摇头。
杜敬臣又道:“选手上场。”高廉、宋云峰、沈刚出来。宋家两人,沈家一人,对面的十虎却全都下场。宋,沈两家吃了个哑巴亏,却也无话好说,毕竟人家人多也是在规矩内。高廉摇摇头,这杜家怎么这般小气。
鸽子放飞,却不止十只,当然有十只脚下绑了铜钱。莆田十虎心中高兴,至少这一局是稳胜了。对方三只箭,自家这面十只箭,又专门练过。站在场中,高廉心中平静如冰,还是第一次不是入定是产生这种掌控天地的感觉。
哨声一起,高廉左手托弓,右手抽箭,霹雳声连响,只见空中鸽血飞溅白羽纷飞,炸开一团团的金光,却是高廉的箭镞大,将铜钱都射爆了。高廉却不管那铜钱上是否有箭射中。目瞪口呆的宋云峰大笑起来:“八面威风,你是枉费心机,如今威风扫地了不是,谁家的箭也没贯穿铜钱,平手,平手。”
杜敬臣也是目瞪口呆:“还有这么霸道的箭,失算,失算。”面色却是不乱,“好下一场还请宋兄出题。”
宋云峰道:“宋家选步战。”拍拍高廉的胳膊,道:“见到我这兄弟了么。咱们是文明人,只要能打倒我这兄,就算赢,如何?”
杜敬臣看了看身边的铁蒲扇,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好,只要打倒你这位兄弟是吧。”
那铁蒲扇出来道:“这位金脸的英雄,我们兄弟十人一体,对一个是十人同上,对一百个也是十人同上。你准备好了么。”说着话,身后的几个兄弟早就闪开,隐隐的将高廉包围起来。高廉霸道的将铜钱射炸,一力降十会,铁蒲扇也决定有样学样,就是要十个打一个,人多欺负人少,谁让你没说一对一呢。
高廉也不答话,大步向前一冲,几十斤的盔甲恍如无物,右拳向铁蒲扇打了过去,铁蒲扇一惊,身形后退,身后的兄弟向前。留在铁蒲扇身边的人是有讲究的,是十虎中横练最出色的三个,本来步战就是他们三个出手,是肉盾的主力。
身后的三个,是穿盔甲的三个。能马上作战的家伙身体都很强壮,抱腰的抱腰,搂腿的搂腿。左右的三个是身体最灵活的射箭的那三个。杀伤力相对不足,但还是可以用拳迎击,用脚斜踢的,就是要层层阻击,只要最后铁蒲扇接住这一拳,就算赢了。
高廉右拳到中途,身形猛然停住,那拳由极刚化为极柔,向旁一抓一摔,一曲肘再一伸直。右拳变爪一下将右面那个用拳打高廉关节的枯瘦汉子的拳头抓住,向下一摔,那枯瘦汉子不敌高廉神力,身子前仆,被高廉曲肘一拳打昏,“一”。
作为代价,高廉挺胸受了迎面扑来的大汉一拳,借着力道合身向后一撞,将扑来抱腰的汉子撞开,那汉子身子向后抛飞,口中吐血,眼看着落地不起。“二”,高廉喝到。
身子落地,脚后用力,右脚向前踏去,一脚踩住扑来抱腿的汉子右手,右膝盖一弯,正顶在那汉子脸上,“三”。
右膝压在那汉子脸上,左腿横扫,将左边飞脚踢来的汉子踹飞,“四”。
左脚落地,右脚用力,身子弹起,跟着左边的腿的方向身子前倾,如同螃蟹。身子翻倒,正压在正面过来的一个汉子身上,头向后磕,头盔砸在那汉子脸上,“五”。
那汉子被高廉压倒,高廉手按地面,右脚飞起,将正面上方横肘下压的大汉支住,左脚跟着飞起,钩在那个汉子脖子上,腰一用力,身形窜起,那大汉应脚而倒,“六。”剩下两个穿盔甲,一个射手,还有铁蒲团,早闪开去,对面的紫金脸的家伙是这样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