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将聚兽铜牌和天书都收到镇魔碑的空间中。
环顾室内,只有那扇屏风让人心动。
高廉手扶屏风,便想收入镇魔碑中,可惜那屏风如同长在地上,莫想移动分毫。
原来这屏风方是刘衡留下的最大宝贝,里面是刘衡封印的八十一种怪兽的魂魄,以刘衡太乙真仙的修为方能运用由心。
高廉区区人界金丹,与真仙都差着好几个大段位,如何运收得起来。
高廉试了几次,那屏风纹丝不动,当真是蚍蜉撼大树般无用,知道不是现下自己能用的,高廉也就丢手放开。
舍了屏风,回到屏风前,再次踏罡步斗,高廉回到密室中。
由洞中出来,天色已是大亮,高廉暗骂一声,自家堂堂的金丹,还得钻山洞,给金丹真人丢人了。
可是木有办法,受传承所限,高廉是有道无术,木有法术傍身。
刚得的呼风唤雨跟钻山洞真的一点关系也木有啊。
坐在矮松上,高廉歪歪着,啥时候把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给镇压了,能得到剑术。
把地俊星铁扇子宋清给镇压了,能得到土行。
把地全星鬼脸儿杜兴镇压了,能得到大力。
把地会神算子蒋敬镇压了,能得到神行。
貌似这几个都是废材来的,把这几个干掉,安全就大大的有保障啊。
嗯,以后宋江似乎有天书在身,专门克我,貌似九天玄女是宋江的后台来着。
不过似乎好像给了天书后,说的是此三卷之书可以善观熟视。
只可与天机星同观,其他皆不可见。
功成之后,便可焚之,勿留于世。
自家若是算计得当,也能弄来瞧瞧不是。
抬眼向山下望去,火眼狻猊邓飞的山寨血气冲天,一道道怨气冲天而上。
如蛇头一般的来回摇晃,寻找目标。
“妈的,当老子这域外天魔是假的么,还有你们这帮恩皮西,老子是有执照的流氓。”
这执照便是这镇魔碑,这镇魔碑是功德至宝,便如姜子牙的打神鞭一般,杀人不沾因果,高廉能放心大胆的大开杀戒,与这镇魔碑有很大关系。
一阵山风刮过,松枝一起一伏,高廉也随之上下摆动,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高廉打了个哈气。
嗯,原来的高廉是怎么完蛋的,好像是被人暗算一箭,又被人围殴,养好伤又碰上开了外挂的对头公孙胜,道法不灵,摔个半死,让插翅虎雷横捡个大便宜。
早晚镇压了插翅虎雷横这厮,能得胎化易形,却是天罡之术了。
想来还是原版高廉手下不中用啊,大大小小三十几个将领就想跟梁山掰腕子,到头来却是单练高廉老哥一个,不中啊。
嗯,老子出山去,先在南方收几个小弟,方腊手下都有几个来着,宋江手下也可以先收几个么。
对了,老子镇压了火眼狻猊邓飞,横竖这一百零八的天罡地煞是聚不成义了,让老子慢慢的一个个收拾。
嗯,花容是要地,他有个漂亮妹妹。
孙二娘是要杀的,人肉馅包子倒尽老子胃口。
嗯武松那厮倒是个好打手,打虎英雄来着。
好像那厮是个官迷,一个都监就能让这厮俯首帖耳。
老子堂堂知府想来也是不差,还有金莲来着,不能让武大拱了,老子要早点去阳谷县当县令。
思来想去,高廉在松树上沉沉睡去。
自打附身开始,高廉就木有好好休息过,也木有规划一下未来,为毛,镇魔碑好大一块灵宝,压得喘不过气来。
今夜顺利的收拾了火眼狻猊邓飞,让高廉的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虽说在这个世界能修仙得道,高廉却知道自家根底,成个金丹都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再上一步,只怕就要形神俱灭了。
还有纯阳真经的残篇修到金丹之后就没有了,以后的道路怎么走,一点头绪也木有。
妈的,胎化易形好啊,下一个世界,老子也是土著了,那时候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要开后宫,我要当主角,我要权倾天下、、、、、、妈的,我要睡觉。
已到午后时分,山下方涌出两波人来,张桐带着张家私军在前,程都统领着官军在后。
连过三道关隘,地上只有些斑斑血迹,残兵断矛,一个人影也没有。
张家私军初始尚吵吵嚷嚷,这时渐渐静了下来,都觉一股寒气涌上心头,个个毛发发禁。
张桐领人来到大寨前,只见寨门大开,迎面血腥逼人,却是一座由首级叠成的京观,后面金银细软等堆为三份,当下不敢再进,叫人守住寨门,专等程都统来到。
程都统却也来的迅速,一面叫人检点首级,一面叫人四外查看。
不多时,早有检点首级的小校来报,共是五百一十二颗首级,最上面的一颗,赤目獠牙,正是火眼狻猊邓飞。
又有小校来报,在寨后发现一座深坑,里面都是无头尸体,刀伤,斧砍,枪戮各种死法皆有。
大寨内的程都统闻报心中暗惊,不知道张桐那里寻来的帮手,吩咐手下取了首级,将大坑填埋,一面查看那三堆财物,甚是公平。
有言在先,程都统笑纳了两份,张桐将自家那份的粮草,金银,珍宝,锦帛,布疋等项取了一半,打点上下,又杀牛宰马,置酒与众人庆贺,山寨中欢声一片。
程都统既得了面子,又捞了实惠,也就收起一片心肠,与张桐商量后,派人发了捷报。
看天色将晚,指挥大军回寨安歇,收拾行李,拆毁寨墙,单等明日凯旋而归。
那报捷的几个小校骑着快马,沿途呼喝:“程将军讨贼大胜,斩首反国逆贼悍匪邓飞等共五百一十二人。”
捷报传来,轰动八乡,早有大户人家派了家人前去确认,准备着明日沿途摆酒,要与官军庆功。
那邓飞血案累累,官兵屡次清剿,不能全功。
反而成就了邓飞凶名,绑票,抢劫,灭门绝户,无恶不作,端的能止小儿夜啼,信州百姓无不恨之入骨。
次日程都统一把火烧了山寨,派了一队马军挑着邓飞与几个头目的首级在前开道,中军护了粮草辎重在后跟随,让张家护卫作为后军。
大队人马迤逦而行,沿途村落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早有大户人家沿途摆下酒席,花红犒劳三军。
如此喧嚣一日,却也行不得多少路程,张桐心中焦躁,撇了大队,带了妹妹同几个伴当快马先行。
天色渐晚,张桐一行方到信州城外,只见道旁柳树下站着一个道人,那道人眉清目秀,一身玉色道袍,背着一口古剑,微风吹来,飘然如仙。
张桐翻身下马,“原来哥哥在这里。”
高廉道:“贤弟来何迟也,且先入城,了结官司。”
张琳第二次见高廉,听二人说的有趣,噗地一声了笑出来:“明明还没我大,哥哥你怎么叫他哥哥?”
兄妹二人重逢后,安排好一连串的事情后,张桐连夜温养第二口飞剑,故此兄妹二人还没有好好聊聊,张琳还不知道高廉的来历。
张桐拍了拍妹妹的头:“莫胡说,是我的师兄。”
张琳奇怪的看着张桐:“你什么时候拜的师傅,我怎么不知道?”
张桐道:“先接了父亲出来,一起说。”
一行人到了衙门外,张桐自去击鼓,早有衙役进去凛告。不多时,知府叫进,温言抚慰了几句,当堂断了官司,退堂而去。
张桐洗脱了罪名,到了堂下,左顾右盼,却不见张父出来,早有相好的小吏在外招手,张桐近前,那小吏说道:“张家大郎,这捷报却是来的迟了。前日,有你张家的族兵私逃回城,说你妹张琳已死,你父在狱中闻讯,吐血而亡。却是不****等众人之事。”张桐闻言,如五雷轰顶。
张家在信州根基深厚,张桐初闻父亲入狱时,也不太担心。那张父说是在狱中,早晚有人看顾,消息也极为灵便,只不能随意出入而已。
不想这等阴差阳错,送了性命。张桐昏头涨脑的出了衙门,早有张家族人闻讯在外等候,当下同张琳换了孝服,接了张父尸首出来归家,一面备棺椁成殓,请僧修设好事,追斋理七,拔超张父;又请道士建立斋醮,超度升天,整整做了十数坛好事功果道场,选了良辰吉日,出丧安葬。
张桐当家立户,处置家事,又要坟前守孝三月。一时间千头万绪,事务繁多,半年时光匆匆而过,早是寒冬时节。
这一日漫天大雪,张桐打着伞,披着蓑衣,脚蹬木屐来到后园精舍前,早有童子前来迎接,张桐一面在廊下脱了木屐,一面问家童:“高师今日的功课可完事了?”,不待家童回答,屋里传来高廉的声音:“师弟请进,且等我片刻”。
张桐走进屋子,见高廉正奋笔疾书,近前去看,乃是一篇名为《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的文章。
看那文字端庄大方,横平竖直,撇如叶,捺如刀,工整划一,不禁笑道:“虽不知师兄的文章到底如何,单是师兄这笔字看着让人爱煞,如今天下盛行四家字体,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这四家,我看师兄这字当得第五家”。
原来高廉这字正是后世有名的宋体字,与书法大家相比虽有不如,但简便易学,工整划一,却是别家字体拍马也赶不上的。高廉收笔笑道:“亏得写得这笔字,不然如何入得叶先生的眼。”
原来高廉到张家后就居住在后园的精舍中,张桐每日请安,待之如师礼。高廉安住数日,见张桐忙于家事,便思量起自家的未来。
张家虽好,不是久恋之地,十年之期限尚有三年未到,前日虽派人到汴梁去报信,但高低终归要回到汴梁去见祖父,有邓飞藏宝在身,倒也不愁温饱。
本来就是个没有入籍的假道士,又被天下第一道门龙虎山开除,道士自家是做不成了。
要在俗世安身,士农工商,最好的当然是仕途官路。
宋代是当官最好的年代,这可是后世总结出来的,动一动金手指,说不定南宋便不会出现,嗯,跑题了,穿宋不做官,脑袋挨扁砖。
要做官,便要科举,要科举便要读书,好在天生自带文字精通,不必如孩童般启蒙,又有道术在身,耳聪目明,一目十行,背书那是不在话下。
寻了科举所用的大经《诗经》《书经》《周礼》《礼记》,兼经《论语》《孟子》几日间就背的滚瓜烂熟,无奈科举考的是文章,单凭背书是不行的。
常言道隔行如隔山,高廉对道家之术精通,后世的语文数学尚能应付,炼钢,造玻璃,制糖,造纸,造火药也有理论知识,但说儒家道德文章,微言大义那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了。
高廉自家知道自家的水平,便让张桐请了一位先生教自己读书。
那江西本是文物荟萃之地,读书科举之帮。
张桐寻了几日,寻到一位江西名士,德兴人姓叶名问字询之。
那叶先生学问是好的,只是生性高傲,一心考个一甲进士出来,好光宗耀祖。无奈命犯魔蝎,三次入场,三次犯规落榜,第一次出了讳字,第二次墨污了文字,第三次邻座考生失常,烧了考棚,带累得叶问不能终场。
但叶问考场文章一出,见到的士子无不扼腕痛惜,以为文章憎命达,九年下来,家中光景渐不如前。
张桐重金请了家来,与高廉相见,见不是蒙童,又考了诗经等书中内容,对答如流。
心中高兴,以为遇到良才,又命了题目,考高廉的文章,以为便是有缺陷,正好教导。拿起高廉的文章,单看端庄大方的文字心中又是一喜。
仔细看了文章内容,当真是狗屁不通,气了个倒仰。
本待佛袖而去,又爱那一笔文字,兼之收了人家重金,也不好立马就走。
与高廉细谈下,但觉高廉天资聪颖,只是乏人教导,又好在高廉直言读书本就为科举做官,光宗耀祖,不是为研究学问,叶先生想了一日,终归将高廉收为门下。
每日早间讲读一个时辰,将叶先生收集的考卷文章与高廉逐句讲解,点评其中优劣,然后留下相似题目,让高廉练手。
晚间一个时辰,批改高廉文章,点出不足,讲解如何修改,三个月一过,居然大有起色。
高廉做起文章来,居然四平八稳,叶先生以为能保持住这般水准,三榜上部不足,三榜下部有余,全在考官一念之间。此后有闲暇,方为高廉讲解诗词歌赋,焚香,点茶,挂画,插花之类文人雅士的游戏技能。
又带高廉参加了几次文会,虽是高廉会钞,也得了几分文士风采,看着不是乡下野道士了。
高廉渐渐融入红尘,张桐却是出世之心渐浓,每日服气练功之余,但觉心情舒畅,如饮甘露,飘然如仙。
转头处理家中琐事,如同掉入泥潭中憋闷。
只是一则家中无人继承香火,二则幼妹未嫁,三则高师尚在,不能披发入山,尽享人仙之妙。
原来张桐归家后,草草处理了家事,高廉便让张桐在坟前搭建茅屋,坟前守孝百日。
这百日间每日焚香叩拜外,在茅屋中服气修炼,巩固根基,是为百日筑基,本是练气必经阶段。
百日筑基之后,张桐进入瓶颈区,再也无法享受日有所进的乐趣,前面拔苗助长的坏处显露出来,高廉每日夜间给张桐说道讲法一个时辰,张桐前日晚问高廉:“修行终日毫无进步如何处理”,
高廉道:“筑基之后,处于凡尘俗世,灵气远低于洞天福地,故难以进步,人入山中方是仙,最佳的方法是进入山中修炼。其次是吞服丹药,荀子有言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焉。龙虎山丹药之妙,别有真传,师弟早日入龙虎山,继承伏魔殿方是正途。不过当下断不得尘缘,却有一物或能助师弟一臂之力,便是当日所炼百草固元丹。”
张家当日比赛失败后,张父本待将药丢弃,无奈那药品相实在太好,所以丹师方有药效太过的说法,便将丹药收藏起来,以备另行请教高人。
张桐今日冒雪前来便是将药带来给高廉检验。那药如暗红水晶般剔透,装在白玉小瓶中。
高廉取了一粒,在手中观看,微笑道:“此药不能口服,师弟每日行功时将此药置于劳宫穴,吸取药气,药气一尽,自成灰烬。不过每日所采药气不能超过本身真气的一半,药气不化为本身真气,不可再采新的药气。”
高廉又看了看张桐的身板,道:“贤弟,你跳过了锻体的阶段,总归是少了几分对敌的手段,今日愚兄就教你一套剑法,虽是尘世的武学,却也是剑法的根基。再遇到强盗,猛兽也多几分护身的手段。”
张桐道:“哥哥,我常见一个修道几十年的人却打不过一个寻常武夫,这是为何?”
高廉笑道:“贤弟,记得我与你讲过道修之途么”
张桐道:“采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升仙这是道修七步。”
高廉道:“不错,除了修道还有修武之辈,只有三步,后天,先天,破碎虚空。对应道门道路来说,金丹前都是后天,金丹到返虚都是先天。
修道之人与修武之人本就不是一个体系,便如梅花与桃花相比一般。
非要比个高低,金丹前,道修手段不多,武修压制道修,金丹后,道修手段大增,道修压制武修。
不过武修突破先天,道修修成金丹都是绝大难关。
因此大多时候都是武修压制道修。所以道修金丹前也会习练武功以求自保。贤弟你且看来。”
高廉提了太阿剑来到院中,张桐自在廊下观看,高廉看了院外一眼,张桐正待说话,高廉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专心看高廉舞剑。
但见漫天的飞雪中,乌光闪闪,剑风呼啸,一团乌光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突然间紫光大亮,张桐但觉眼前一黑,仿佛天地为之一暗,再看时,高廉已来到身边,手中剑已归鞘。
院中雪地上明显出现一个凹陷下去的圆盘,比旁的地方矮上几分,那圆盘状的雪地上留下三十二个首尾相连的脚印,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终。
张桐本就有慧眼,修道筑基后心思清明,微微闭目,高廉一招一式在脑中闪过。拿了太阿剑,在院中舞动,虽然起落及慢,但一招一式分毫不差,一套剑法下来,恰是三十二步。
高廉暗自点头,却听见院外有人哎呦了一声摔在雪地上。
听声音是正是张桐妹妹张琳,二人出门去看,眼见着一个俏佳人歪歪斜斜的倒在雪地上。
这二位早知张琳在外偷看,张桐本来想要阻止,但是见高廉摇头,分明没有避讳,早前又说这是俗世的剑法,当是让张琳偷学无碍,也就没有多说。
这张琳平日与高廉接触不多,对自家哥哥莫名其妙的多出个年幼的师兄来,心里也是抗拒,不想自家没事叫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