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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最后的情书

说实在的,我非常不愿意回忆这一段往事,现在想来似乎仍有丝丝凉意直入心底。我把颜小青的信抄录在这里就是想让你们看看颜小青曾经多么多么的爱我,而我又曾经多么多么的不可饶恕。我希望你们看完了会骂我,这样我或许还会好过些。真的,难道我不该骂吗?

1999年5月15日

许久没有收到你的信了,也没有你的电话,想来现在的你一定忙得焦头烂额,把我忘了吧?

这几天S市一直没有停过下雨,这样潮湿、阴郁的天气难免滋生出几分幽怨,也许我就是这样吧。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甚至每天都在学着同样的科目,整天和ABC打交道,只有在想你的时候,才体会得到些许温柔。也不知道这份温柔是否仍然属于我,是不是我又在痴人说梦,但不管怎样,我也自己品尝这份温柔,感动着我,不去管它是否真的存在,权当自安安慰吧。

我不知道这封信何时能到你的手中,不知道你那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这样一古脑儿地邮去,也不知道你是否接受得了……原谅我的自私吧!

1999年12月30日

知道吗?我明天打算去看你了!想不到吧?我其实是早有预谋的,就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特别想了解你的生活,一想到明天要去,要见到你,心跳就止不住加快,兴奋不已。想象着我们见面的场景,一定很有意思!盼望着明天的到来,我一遍遍地看表,总嫌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我来帮它走。

你现在在干什么?一定想不到我正在数着时间等待明天的到来吧?明天你有什么安排?看来要因为我的到来而打乱了。不知道你的兄弟们会以怎样的眼光看我,会以怎样的语言评价我,我倒真有点担心呢!要是他们对我评价不好怎么办?要是你们班女生看到我怎么办?……脑海中充斥着一个又一个问号,只等明天来一一解答。思绪有些混乱,不知想说什么。

唉,时间为什么过得那么慢,还有那么久才到明天,我真想弄点安眠药吃,免得过于兴奋而睡不着啊。

2000年1月2日

我已经平安地回到S市,你放心吧。这两天短短的相聚,恍如隔世一般。坐在自己的天地里,感觉好像根本没去过你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是一场美丽无比的梦。这两天过得实在太快了,太快了,快得我都无法把握。这次去过,你的生活在我的头脑中变得清晰起来,实在起来,从此我再想象你的生活便不再是漫无边际地瞎想,而是一幅幅真正的可能的画面。

感觉你比以前更疼我了,比过去成熟了,从那初见面时的惊讶和不知所措,从买给我的一袋水果,从临别时那深深的一吻,从开车前毅然的转身……这些点点滴滴让我感受着你的爱,你的关怀。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是轻松、是踏实、是安全、是温暖,你的怀抱是我永远想依靠的港湾,我想躲在其中永远也不出来。有你在我身边,干什么我都不怕,去哪儿我都愿意。

回来之后心里便烦闷得很,想念着远方的你,我想你的心情一定比我更糟,早已习惯了的平静生活却被我的突然出现而打乱,要不,你不会这样起伏不定的。莫怪我吧!

好好照顾自己,放假时弹吉它给我听,好吗?

2000年1月3日

昨晚似乎还沉浸在和你相聚的幸福中,而今天,却是更深地体会到了分别的可怕,体会到了相思的滋味。对于相聚,我都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期待相聚、渴望相聚,而相聚之后的分别却是你们任谁都无法承受的。清晨起来,窗外的天是阴沉的,灰朦朦的,让我无法不想起那雾气缭绕的江边小城,掩映在山间的小城及那山脚下的学校,还有生活在学校中的我所深爱着的男孩。

如果S市今天不阴天,如果她们不那么开心,如果我不是……事实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存在着的。我也不可能开心起来,她们的欢乐无论如何也感染不了我,而我也宁可享受这份孤独,这份憔悴。我相信此刻你一定和我一样,而远离家乡的你岂非比我更孤独?更憔悴?而你也只能吞下这份孤独与憔悴而无从发泄。酒吗?要知道酒入愁肠更化作相思泪!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多么期待着能与你长相厮守的日子,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听说银杏树代表着永恒,不知道曾漫步在银杏树下的我们会不会永恒……

2000年10月16日

很遗憾上一封你没有收到,不知道为什么我写给你的信总是会丢,三年来也不知道丢了多少封。难道是我们情不够深,缘不够深,老天爷会捉弄我们?算来我们的弯路也走得够多了,受的苦也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总想像着在那个江边小城里的你,孜孜以求,为着自己的目标肯吃苦肯付出。我不介意你为此而“不理”我,我希望就算是不通电话不常通信我也会时常出现在你的记忆中,让那一份淡淡的思念与甜蜜抚慰你的心灵。或者当你有成绩的时候,有烦心事儿的时候,放飞一只鸿雁,让我来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愁,那样不好吗?

期待你的回音!

2000年11月14日

今天收到你的信了,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总也读不够,虽然不长,却也让我在寒冷凄凉的暮秋感到丝丝暖意。你是知道的,我讨厌秋天,尤其讨厌秋天的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哀哀怨怨的。今天下雨了,你那里下雨了吗?不知道独在异乡的你是怎样渡过这样的雨天的?哦对了,我忘记了,你是喜欢秋天的。

每次我写信给你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感觉就好像你就在我身边,而且态度极好地听我讲听我罗嗦。不过你也不要总是道歉,我不想看你写一篇“检讨书”给我,我不过是在心烦的时候倾诉于笔端,寄给你,因为你是最好的倾诉对象。我希望你也这样,有什么不开心的,想说给我听的,随时写下来,哪怕是灵感火花的几个字呢!你说呢?

2001年4月22日

知道吗?我喜欢这样和你通信,通信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抒情,更是为了交流思想。试想两个互不了解的人能相爱吗?即使在一起了,那种感情也是虚无的、不实际的,不会长久的。有的时候我喜欢思考,思考我们的现在,设计我们的未来。一份感情要求得发展,求得稳固,首先应该有思想上的共鸣,这种深层次的共同的东西才是感情最牢固的基础。你说呢?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以前不同,可能是面临的问题多,想的事情也和过去不一样了吧。

春天快来了,我一直就喜欢春天的明丽和活泼,就像我们年轻人一样,热情而有活力。每天在春天的阳光照耀下,心情也无法不好。你那儿呢?还常常是“烟波浩渺”,余雾缭绕吗?你现在还弹吉他吗?多么希望你弹给我听啊!

这几天,可能是因为快毕业了吧,大家总在聊未来,说起以后自己的小家。我也很想用自己的双手布置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家”,营造一种温馨。每天看着心爱的人相伴左右,吃着一起做的饭,生活在自己辛苦营造起来的家,即使物质条件差些,只要有爱,便一切足矣!有时候我觉得婚姻可怕,有时候我又觉得婚姻那么美好。我特别迷茫,好像对未来特别没有信心。可不管怎样,路也一定要走下去,只希望有你相伴……

2001年5月6日

我知道从今以后恐怕欠只能这样交流了,或者根本无法称之为交流,因为我根本无法得到你的反馈。但我仍然会写,不管写给谁看,不管有没有人看。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连个最起码的解释都没有。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一点儿都没生你的气,也许你把我想得未免太狭隘了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是心伤透了?还是觉得我已经不爱你了?可是,几年来我付出的感情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全都化为乌有?那是我一点一滴付出的爱啊!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到过我?你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我?难道你真的那么绝情吗?

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一个和你穿一样衬衫的男孩,心中难免又是一动。我知道在我未来的路途上,触目伤怀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你已存在在我心里,封存在心底。每当似曾相识的场面出现在眼前,总会有一根弦,我心底的弦,最怕碰的那一根被轻轻拨动,于是我便开始轻轻的疼,轻轻的疼……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走过,但我似乎也别无选择,我选择接受,不管那是怎样的一种伤痛!

2001年6月10日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烦乱得很,许多不该发生的事都那样发生了。明明心中有爱,可我却不敢往前走,我不知道在那无法预知的未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我是不是太透明了,把一颗赤裸裸的心坦露在你面前,而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华丽的包装?可是对于这样的爱你是如何看待的?你有我一般小心,有我一般谨慎,有我一般珍惜吗?我看不出,我也无从得知。你从来不曾认真地剖白过你的内心世界,我也从不曾了解在你内心深处是如何在乎我或如何无所谓的,就像我那一封封信中常常向你倾诉的那样,我多么希望你会写来一封真实的内心独白。知道吗?我将多么欣喜地去了解你、去接近你呀!

2001年12月25日

今天是圣诞节,外面充满了浓浓的圣诞节气氛,这个西方节日相对于春节更显得有浪漫气息,更显得有情调。寝室中的人都各自寻找着自己的爱,寻找着自己的幸福,不知道此时此刻你正在干什么,有没有那么一丁点想到过我?唐远,你还好吗?

你一定想像不到我会这样写信给你吧?也许你会认为我在竭尽全力地把你忘掉,因为我恨你,因为我生气。可是你错了,我现在却是带着一份伤感在温柔地想你。倒是你,一定是在尽力把我从记忆中拔出吧?因为这一份带给你伤害的爱,因为我的不大度、不宽容。哎,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完全理解我?为什么我们不能轻松地相处一段呢?

或许你很快就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感情,而我却会在寂寞孤独之时,翻出曾经有过的温柔与甜蜜,自己回味。我的生命中已经刻上了太多你的印记,每个所到之处都会让我想起你,我无法把你从我生活中完全拔出,我也不想。因为我仍是那样留恋着怀念着我们曾经拥有的点点滴滴。每当我独处时,总会有往事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眼底。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一起走,曾经说过……可我们为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不能用伤心来描述的,是失落?是惆怅?

这样一个圣诞之夜,亲爱的你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在这样一寒冷的冬天夜晚,你有没有觉得冷?想像着你此刻的情景、此刻的心情,是还在怪我不原谅你?是在心灰意懒地静听音乐?是坐在窗前吸烟发呆?是在弹着我送你的那把蓝色吉他?更也许是早已用新的快乐更也许是新感情填补空白?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此时的我却是心凉如水。

算了,心中的诸多感受也无法言明,只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心中难免感慨良多吧……

2002年1月1日

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从今天起,我打算不再谈论有关这件事的一切一切了,我要将你和这份爱统统封存起来,封存在记忆中,放在心底最温柔的地方、最隐秘的地方,永远也不想碰。我知道那是一触即痛、且痛入骨髓、痛入心肺的,自己不要碰,别人也碰不得的。触目伤怀已让我难以控制,如何还经得起别人的津津乐道?

那么你呢?也许你会选择更现实的方式——忘记!懂得忘记其实也是一种幸运,不是吗?

那么若干年后,我们还会相遇吗?那又将是怎样一种场面?那又将是怎样一种心痛?有人说,悲伤的事只有在说起时不再心痛才算真正走过。那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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