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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汇合

月牙儿低垂在西方墨色的夜空幕之中,现在是星夜之末,大约是凌晨三、四钟的样子,此时启明星尚未升起,早起公鸡已经开始报晓。夜幕下的教堂高高的尖塔上,一条黑色的间隙诡异地撕裂了空气,黑色侧马尾的少女拿着一本黛青色的原典从间隙中跃出,落在了教堂的尖顶上。

“安塔丽娜”闭上了刚哭完的两眼红通通的双眼,感知着城外布莱克的位置,不一会儿,便大致知道了布莱克的方位。少女低头对着手上装饰着秘银花纹的夜之书说道:“只有我们两回去了啊,小夜,我该怎么告诉布莱克呢。”

少女看着手中的原典,心里充满了内疚,如果当初自己直接杀死了那个神父,赫萝或许就不会死了吧。少女低着头,不想出发,但夜之书也自己从少女的手中飞了出来,贴到了少女的腰侧,从书中召唤出黑色的暗影组成了一个小挎包包裹着自己,斜挎在少女的肩头。

“安塔丽娜”对夜之书的举动笑了笑,她轻轻拍了拍腰侧的原典,低声说道:“你也想逃离这么,小夜。”她抬起头朝布莱克的方位看了看,侧马尾上的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仿佛铃声激励了一般,少女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走吧,小夜,逃避解决了问题。”

说完,“安塔丽娜”召唤出了自己的那双小恶魔般的黑色翅膀,她在塔尖上轻轻一跃,朝城外飞去。

夜空中清冷的风刮过少女的身旁,在耳畔呼呼作响。飞着飞着,在呼呼的风声中,“安塔丽娜”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穿越了吗?但如果穿越了,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悲伤的事情,穿越者不该无所不能的吗。”

确实在“安塔丽娜”的认识中,穿越的前辈们总能加持着主角光环,轻易地克服各种艰难险阻,完成各种不可能的任务,把一个又一个主动把脸伸过来的boss化作自己的经验。而在她这里,即使是已经奄奄一息的神父都能深深地打击到自己。

“我还在梦中吗?但如果还在梦中,为什么一切会如此的真实,安塔丽娜也好,赫萝也好,明明应该是虚构的幻想,却能让我如此悲伤。”

少女摇了摇脑袋,她抬起头,闭上了双眼,让清冷的风刮过自己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要愉快的冒险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经历这些悲伤的事情,明明只要打倒挡在面前的敌人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的迷茫,明明敌人都该是恶心的家伙,为什么会像那样,那样的坚强。我为什么会这么软弱,连刚诞生的小安娜都比不上。”

少女想着想着,眼角又再次湿润了,她睁开了眼睛,让风将眼角的泪水吹去,黑色的侧马尾在风中摇摆着,马尾上的铜铃在摇摆中发出清脆而凌乱的声响。少女听着铜铃清脆的声响,想起来赫萝的话。

“我该是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样的穿越是我想要的穿越吗,为什么……为什么……”

想着想着少女激动起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加快了速度,让清冷的风呼啸着刮过自己的身体。泪水从她的身后飘散在空中,泛着些星辰的微光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急速飞行的少女没一会儿便快速地越过了中城城墙的上空,飞过外城一片漆黑的矮小土房,朝着南方大片的农田飞去。

此时是夏初,在东阿姆拉姆平原肥沃的土地的哺育下,葱绿麦子已经有一人多高了。夜幕下麦田在青风的吹拂下翻滚着深色的波浪,而在这一片麦子的海洋之中,一个有着庞大体型的黑狗,正卧在压弯的麦子上。红发的奥菲利亚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趴在布莱克背部柔软的皮毛上,她沉入了甜甜的梦里,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奥菲利亚吮着伸进嘴里的拇指,发出了几声分辨不出来的梦呓。

黑狗两只前爪交叠着搭在身前,它耷拉着脑袋,不知是否睡了过去。突然,布莱克在空中嗅到了安塔丽娜和赫萝的气息,它缓缓地抬起了脑袋,眯着自己血红的双眼看着前方墨色的夜空。

夜空中,一个黑影正快速地朝着黑狗飞来,那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黑发色马尾少女,扇动着背部黑色的小翅膀。少女也发现了麦田中的黑狗,她渐渐放慢了速度向黑狗飞去,不一会儿便落到了布莱克的身前。

布莱克眯着眼低头朝面前换上了一套怪异服装的少女,说道:“我要感谢你,小安娜,赫萝正朝着赶来吗?”

少女默默地低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回答道:“对不起,布莱克,赫萝,赫萝她……”

说着说着,少女抬起了头,眼泪再次忍不住地盈满了眼眶,她抬头看了一眼布莱克,立刻又低下了脑袋,两滴泪水从她的身前,滴落到麦田的泥土之上。

黑狗没有说话,但已经明白了安塔丽娜的意思,他默默地朝下看着身前低着头的少女。

“安塔丽娜”低着头内疚地不敢看向布莱克,她接着说道:“原本我已经救出了赫萝,都怪我,要不是我一开始……”少女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布莱克缓缓地眨了眨眼,平静地说道:“你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小安娜,当你进入因杜斯城以后,我一直担心因为我的自私……”

“对不起,布莱克。”少女道歉着打断了布莱克的话,她抬起了脑袋,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视着着黑狗血红的双眼。

看着少女的表情,布莱克眯着的双眼突然变得警惕起来,虽然眼前的少女和安塔丽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安塔丽娜紧张的时候从来没有咬嘴唇的习惯。感到了异样的布莱克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把头伸向少女,张开鼻孔嗅了嗅。

她的味道和安塔丽娜的虽然很像,但却依旧有不小的差别,布莱克把脑袋收了回来,平静地质问道:“你不是安塔丽娜,小女孩。说,你是谁。”

听着布莱克用平静到冷漠的声音说出的质问,“安塔丽娜”黑色的瞳孔突然变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呆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我确实不是小安娜。”

布莱克没有对少女这么坦率的承认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只是依旧平静地继续问道:“你是谁,小女孩,为什么要冒充小安娜,小安娜在哪。”

然而“冒充”安塔丽娜的少女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冒充小安娜,布莱克。”

显然布莱克并不接受少女这貌似矛盾的回答:“那你到底是谁,小女孩,不要试图在神明大人面前撒谎,我看见不是你的外表,而是你的灵魂。”

少女抬着头看着布莱克,她咬了下嘴唇,说道:“我,我。”刚开口的少女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对不起,布莱克。”说完,少女两眼向上一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地瘫倒下来,躺在了被压弯的麦子上。

布莱克看着躺在麦子上的少女,眯了眯眼睛,感到一阵怪异,因为就在少女刚刚说完那句话后,那种与安塔丽娜略有不同的怪异味道又消失了,好像眼前穿着怪异服装的少女从一开始便是安塔丽娜一般。

布莱克眯着眼观察了躺倒在麦田中的少女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张开了自己的巨口向少女伸了过去,想要掀起少女。而就在这时,布莱克看见了系在少女侧马尾上的两枚铜铃,他一下子僵在那儿,好像想明白了刚刚少女那种怪异的味道的来源,它呆了一会儿,眼角居然留下了泪水,沾湿了眼角边的毛发。

黑狗布莱克衔起了少女,脖子向后扭去,将少女放在了自己的背上。随着身体的晃动,奥菲利亚似乎被摇醒了,她爬了起来,跪坐在黑狗的背上,脸上流露着幸福的傻笑,她迷迷糊糊地说道:“阿妈,我还要……”

布莱克看着又要趴下去的红发少女,用脑袋碰了碰她,平静地说道:“醒醒,小法师,安塔丽娜回来了。”

红发的少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傻笑着说道:“安塔丽娜,阿妈,安塔丽娜是谁?”奥菲利亚又摇晃了一会儿,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惊叫道:“啊!小安娜回来了!”

奥菲利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看见了面前横着趴在布莱克背上穿着怪异服装的黑发侧马尾少女,向布莱克问道:“布莱克,这是小安娜吗?小安娜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布莱克没有回答,这时奥菲利亚好像又想了什么,接着问道:“可是布莱克先生,赫萝大人呢?”

布莱克的双眼黯淡了一下,他默默地扭回来了脑袋,对背上的奥菲利亚说道:“看好小安娜,小法师,我们今天要赶一天的路。”说完,布莱克站了起来。

奥菲利亚已经知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她点了点头:“嗯”

银色的月牙儿低低地垂在西方的夜空,现在已经进入晨时了,启明星爬上了天空,再过不久,初夏的朝阳将重新照耀着英普塔山脉东侧的东阿姆拉姆平原。

在夜空中最后的繁星的照耀下,布莱克载着奥菲利亚和安塔丽娜,向着南方,疾驰在葱绿色麦田的海洋之中。

(Ps:第一卷的第一部分出林谷记终于完成了,嘛,今天晚些时候把这一部分的背景传上来。)

(又:西帝国的八时分为:晨、朝、午、昳、暮、晚、月夜、星夜。晨、朝对应春至季、春季;午、昳对应夏至季、夏季;暮、晚对应秋至季与秋季;月夜、星夜则对应冬至季与冬季。月是东英菲利亚与塞赫斯媞娜才使用的计时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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