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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8)

巴克科斯很耐心地静昕阿里阿德涅的冗长的故事,听到了最后几句的时候,不觉快活地跳起来,说:“美丽的公主,快乐吧,欢笑吧!维纳斯应许给你的神圣的情人,就在你的眼前了!告诉你吧,我不是别人,正是众神之父,万民之君宙斯亲生的儿子,有名叫作酒神巴克科斯的便是。百姓尊崇我做文化的创立者,我的信徒遍天下,万民都赞颂我,崇拜我,天上人间,没有一个比我更快乐。我乘着野兽牵曳的大车,载着大群神人仙女,一边吃着甘美的佳果,一边喝着我发明的葡萄美酒,周游世界。我已经够快活了,可是如果得到美艳温柔的公主,如你一般,做我的新娘,加入我的快乐的群中,那么,我的快乐真是无以复加了。来吧,我们马上举行我们的盛典吧!”阿里阿德涅细察他的姿容,觉着在他愉快的神色之中,隐隐透露着灵气,又想起了维纳斯的应许,深信这就是自己命里的神圣的情人,也就化悲啼为喜笑。巴克科斯立刻召集他的快乐的同群随伴,举行盛大的婚仪。他拿七颗晶莹的宝石,结成一顶华彩灿然的冠冕,给他的新娘戴上,当众公布她是他永久的情人。

结了婚之后,他和她过了很多快活的日子。然而,阿里阿德涅虽说是神的后裔,却没有得到永生的祝福。婚后不久,却得一病,不多时便长辞她神圣的情郎了。巴克科斯非常悲悼,赌气把她新婚时所戴的华冕,抛上空中。

华冕好像受什么神力的提举,愈升愈高,终了固着于繁星闪耀的太空,一直到今日,我们仍然能够见到它的闪耀明亮,这便是万人注目的“北冕座”。

北冕痤(CoronaBorealisortheNorthemCrown)是天球北方的显要星座,状如一个半圆形。它有七颗光耀的主星,都是白色闪光的亮星,俨然是七颗明朗的宝石砌成的;就中最亮的主星,名叫贯索——近代人叫它作“冕上的宝珠”。阿拉伯人把它叫作Alphecca,是一个光亮的碟子的意思。古代的希腊人,有时又叫阿里阿德涅的华冕作“花冠”,因为他们的新娘,是惯常戴鲜花编成的冠冕的;所以古代的星宿图把北冕画作一顶花冠,而贯索星正当绢带打结之处。但亦有人想象这七颗明星,为“阿里阿德涅盘结的柔发”,以与后发座“贝勒尼基(Berenice)披散的鬈发”相对者。自从有了南冕座之后,于是星空中便有两顶光耀的冠冕,南北遥遥相对,这才产生“北冕”“南冕”的对立名称,从前一提起冠冕,人们就只想到阿里阿德涅新婚的冠冕而已。英国大诗人济慈嫌容易相混,因索性把北冕改称“阿里阿德涅的华冕”。总之,无论各人的想象如何,他见了这个星座,总不免得到一顶荣耀的冠冕的印象;而每一见这光彩的华冠,便不由得联想到美艳如花,而命运欠佳的阿里阿德涅。

北冕座中,虽然只有它的主星是颗二等星,其余都不过是四等星,然而以全体而论,光度的分配很匀称,不像旁的星座,有极明亮的星,也有极暗晦的星;所以它无论如何,总不失为一个光辉照人的重要星座。从上述的种种名称,便可以知道从古至今的人,对于这个星座都很感兴趣。北冕座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每逢春季,就有许多流星,火箭似的从它的主星附近,向下界放射下来,成为一种奇观。

北冕座的出现,比牧夫座的一等大明星大角,恰可晚一时一刻,所以要观察它及它所在的星座,最好拿大角来做标准。

讲到北冕座的位置,是在牧夫座的北边偏东,恰可介于这位忠勇的牧人,和另一位英武的英雄——武仙之间。

银河里的天鹅

一提起银河,大家恐不免自自然然就联想到我国传说上一对感人最深的有情人,即隔河相望、一年才得一度相会的牛郎与织女。他和她的凄恋故事,的确是我们的绝好题材,不过我得请大家暂时忍耐一下,让我按着自然的次序,先讲七月七夕搭桥渡这对有情人过河相会的飞鸟,以及牛郎与织女各人所在的星座,然后详细讲述牛女的故事。

未讲银河中的天鹅之前,又得略说一说这条银河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因为它是横跨天空、浩浩万里、光彩灿然的现象,故此古往今来的人们,只要他的眼睛没有瞎了,那就没有一个不知道太空中有这么一个奇观,也没有一个不对此发生浓郁的兴趣,及求知的热情。然正唯如此,古来对于银河的猜测,也比任何的星界现象为多,古罗马大诗人奥维德歌唱道:“当天朗气清之夜,太空中便现出一条光辉皎洁的大路……诸神纷纷向雷神(指朱庇特)的巍峨宫殿进发。”他的意思是说这万丈毫光的带,是诸神往来的道路。英国大诗人弥尔顿(JohnMilton,1608-1674)的描写,响应奥维德的毫见,他说这是“到天帝永久之家的道路”,又说是“金沙为尘的大道”。崛起于北欧的北狄,亦以为那是一条路,不过不是神所往来,而是鬼魔行走的路而已。照他们说,诸神最壮丽的宫殿叫发哈拉宫,在此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为诸神欢然宴乐之所,因此常引起群魔觊觎窥伺之心。从下界到天宫,本有一条正道,但其最前的要隘,却有一架虹桥,天神在此严密设防戍守,群魔不敢闯进。因此他们就另外辟了一条旁径,那就是我们所说的银河。东方的印度人,亦以此为洁白的坦途,为人类向“未来境地”,奔放的孔道;路上的明星,便是灵魂晚间在营幕所生的营火。

以上所举,都属于道路一类的观念,还有几个臆说,亦颇有道路的含义,却不完全。第一个可以举述的,是古希腊的传说,英仙珀耳修斯长途远征去斩戈耳工,回来经过黄沙漫漫的大沙漠,翼鞋沾了无量的尘土;他在天空走过,黄土印在行程上,在晚上就发出灿然悦目的金辉。天帝宙斯特意把这个壮烈的遗迹,保存在天空,叫万人永远纪念他的骄子的伟大功业。第二个说法也是出自希腊,由美国的大诗人朗费罗告诉我们。他说那银白的地带,是日神阿波罗的儿子法厄同(Phaethon)驾着金车,在天上不依正道疾驰,几致把天庭付诸一炬。他所走的路线,就成为天上的光带,即我们之所谓银河。这个故事本节下面再有提及,再下讲御夫座之时还有更详的叙述。

这两个故事,都隐指天上的白光带是一条道路,不过不是一条常走的正道而已。还有西洋人普通常叫这条白光带作TheMiIkyway,直译是“乳路”,也有道路的意思,大约是指其乳白微茫的光泽而言。

上两种说法,都认天空的白光带为一条路,比较特别的是芬兰人的传说,谓这条光带是古时一对情人所筑的桥。

我国民间的想象,和各种族都不同,他们说是路,说是桥,我们却从古以来就认定是一条河,叫作“天河”,或称“天汉”“银河”“银汉”等,都是它的别名。汉即是河,银是指其光耀如银的意思;也有浮泛地叫作“河汉”的。细心观察,也的确像一条河流。你看它蜿蜒曲折,有处狭如蜂腰,有处宽广平阔,横跨苍穹岂不活像一条河吗?但是这条天河是怎么来的?可惜没有说明。

理智地说,银河到底是什么?这恐怕是一个永远解不了的疑谜。几千年来,东西的好学深思之士,就绞尽脑汁去研究,一直到今日,对于天空中为什么有这么一条白光带?它的起因是什么?它的性质如何?这些问题,至今还没有什么精确的答案。赛因斯先生——科学恐怕也难为力,因为它离我们太远了,其中有些星光,要几万年以上才从它的光源到得我们所住的星球!这么大的距离,你想有什么法子清楚准确地考究呢?现在我们所得到的关于银河的比较实在的知识,就只知道银河是无数密集的星体、星尘,以及很多很多尚未成形的或明或暗的星云,更有些已经死去了不能发光的星儿。银河上还有些裂缝及空处,这些地方也并不是没有星,不过被黑暗的星云,像幕一般把它们遮蔽着,不让我们看见罢了。

在繁忙密集的银河中,有一个光辉的星座,首尾均有一颗大明星为标记,一颗是白光星,一颗是复色星。循此二星一直看去,即见其间还有一串颇光亮的小星,落在一条不甚正直的线上;再向这条线的两边仔细观察,也见有一串颇光亮的星儿,也呈一条不甚正直的线,与刚才所说的一串星斜交;这两串横直的星,形成一个不甚正规的十字——此即西方一般人称为“北十字架”的星群。但天文家却把它们归入一个较大的星座,叫作天鹅座(CygnusorCycnus)之内,而想象这十字形群星,很像一只张开翅膀,横跨银河飞过的天鹅,天鹅座之得名,即由于此。天鹅尾部的明星,叫作天津四,西洋称为德内勃(Deneb)。此语源出于阿拉伯语alDhanabalDojajah,意即“雌鸡尾”。有时又称为“阿里德”(Arided)也是源出于阿拉伯文,即最末尾”之意。天鹅头上的明星,叫作辇道增七,西洋天文家称为阿尔比利奥(Albireo),语源亦是阿拉伯文的AlMinharalOojajah,意即“雌鸡之喙”,或雌鸡伸出的颈。观此可见阿拉伯人的看法又和西方人不同。它不是一只天鹅,更不是一个十字架,而是一只小鸡。我国古来的看法却和西人大致不差,说它是一只穿莲的鸭子,称为“宝鸭穿莲”。但是如果依多数取决的公例,则这星群应为天鹅座。

关于天鹅座的来源,有几个不同的传说:一说谓这天鹅就是天神宙斯变成去亲就“双子”的母亲勒达(Leda)(参看双子座)那一只天鹅,既经达到了目的,回来就把此次所变的形象,放在天界,纪念他的愉快的恋爱;第二说则谓天鹅为一位神子赛格纳斯(Cygnus,一作库克诺斯Cycnus)所变。

第二说又有四种不同的古传,今略述如下:

(一)赛格纳斯是日神阿波罗与西丽亚(Thyria)所生的儿子,随其母跳入甘诺普(Canope)湖中(原因未详),阿波罗把母子们都变为美丽可爱的天鹅,得以不死,后移上天界为星座,是为天鹅座。

(二)赛格纳斯为海神涅普顿(Neptune)的儿子。据有特洛阿斯(Troas)之哥伦尼(Colonae)为王。当希腊联军举兵攻特洛伊之役,赛格纳斯率兵援助特洛伊军,当希腊军战船泊岸之初,蜂拥登岸,特洛伊主将赫克托耳(Hector)列阵迎敌,赛格纳斯亦引兵参与拒敌,然希腊军初至,锐气正盛,其锐不可当,冲破特洛伊军的敌阵,强迫登岸。两军遂在海滨布阵大战。赛格纳斯在阵中往来驰骋,挡者辄死,希腊将士死伤甚众,盖赛格纳斯深得其父波塞冬之术,且肉体甚刚强,弓矢利器不能伤。最后与希腊军猛将阿喀琉斯接战,阿喀琉斯见他勇悍绝伦,知刀枪不能取胜,遂改用皮条,迎面抛去,正套住他的颈项,把他活活地缢死。波塞冬把他变为一只天鹅,使他仍得在自己怀中——水上,快活地游乐。其后复移上天界,是为天鹅座。

(三)赛格纳斯为战神阿瑞斯之子,深得其父的武艺和兵法,盖世英雄赫拉克勒斯(参看武仙座)出兵攻敌国,赛格纳斯领兵援助,两雄在佩格西海(GulfofPagasae)附近的伊东(Iton)交战。彼此恶战了多时。赛格纳斯的父亲、战神阿瑞斯亦来相助。然终敌不过赫拉克勒斯的神勇,赛格纳斯阵亡,战神阿瑞斯亦受伤,后把儿子的尸体变为天鹅。

(四)阿波罗与仙女克吕墨涅(Clymene)所生的儿子法厄同,与赛格纳斯相交为好友,彼此至诚相亲,情逾骨肉,比之历史着名的友谊模范大卫与约拿(Jonathan)的交情,殊无逊色,他们出入相偕,形影不离,亲密相依,有如情侣。不幸法厄同年幼无知,强要驾驶父亲阿波罗的金车,游行天空,以表其为神圣的苗裔;一时失措,驶离正轨,险些儿把天宫化作烟灰,把大地变为焦土。宙斯为解天人之厄,用雷锤把他击死,才止住出轨的金车。他的挚友赛格纳斯痛不欲生,不辞劳苦地出入于河中找寻他的遗骨。神怜其悲苦,且嘉其友情真挚,遂把他变成天鹅,在水上继续浮游。后来登了天界,至今仍在天河中来来往往,继续做找寻挚友之骨的工作,那便是银河中流的天鹅座。

关于宙斯与仙女勒达恋爱的故事,已经有人说过了,此刻我只说一个大略。仙女勒达一天在岛上忽见一只羽毛白得如雪的天鹅向她走来,生得非常之美丽可爱,勒达把它抱起放在自己温暖香柔的怀中,亲昵了许久,快乐得如醉如痴,心魂俱醉。不知什么时候,美丽的白鹅却展开洁白强壮的翅膀,向天渐飞渐高,没入银河中。原来这是天神宙斯的变形,藉此来满足他的爱欲。宙斯飞到银河,就把自己所变的形像,留在银河中,作为快乐的纪念,至今几乎每晚都见他在天河飞翔。勒达与天鹅交欢之后,怀了一卵,生下来就变成一对孪生的兄弟,即友爱的“天生双子”卡斯托尔与波吕丢刻斯(Polydeuces),后亦升天为星座,是为双子座。

我把天鹅的故事都约略叙述了,回来再说银河中的天鹅座。虽在繁星密布的银河中,仍不难找寻天鹅的所在,因为它所含的星,都在二至五等之间,所以极容易看到,尤其是它的主星天津四,在多如海沙的繁星中,放着耀眼的闪耀的白光,与银河两岸的大明星织女牵牛,鼎足而三,相互辉映,益足增人的美感和兴趣。不但此也,它又与织女及北极星鼎足而立,相映成趣。如果由北极星引一条直线到天津四再由此引一条直线到织女星,便恰可形成一个直角三角形,天津四恰好位在三线所呈的直角上,织女和北极星间的直线,则为此三角形的对角线——弦。

平时天津四适当天鹅座之尾,春天时,天鹅由东北角上升,天津四就最先出现,及至向西北沉没的时候,天津四是最后才消失的。在春季,天津四在东方出现,比织女迟半小时,但它的地位较近北极,故织女向西沉没了之后,它仍能在天上徘徊三小时之久。在一、二月之间它在西方角的低处,极迅速地闪耀,好像在天际快活地跳舞,这时候是最美丽动人的时候。刚没沉于天际线下才四小时,它又重复走上来,这个现象是很好玩的。

天津四的光是雪也似的白,显明它是一颗新成形的星,与其他的明星渐近衰老灭落的时期不同。天文家在天鹅座中发现一颗小星离太阳很近,只有八光年。这颗小星现在尚未有专名,只称为天鹅座六十一,普通人的肉眼,要很锐利方可以看得见。

我国星经上也有“天津”的名目,是把天鹅的颈子和头另列入“辇道”内,再把左右诸星列入,如上图,古书说它“在虚北,河中,主津渎津梁”,“西入牛二度,去北辰四十九度”。但据现代的天文学,则天津离北辰约四十五度,相差凡四度之多;它距牵牛也不止二度,天津形如舟底;古人把它当天河中的舟揖的,做渡津用的。

“北十字”之底,即所谓“天鹅之喙阿尔比利奥”,是天鹅座中第二颗显耀的明星。拿望远镜观看,便知是一颗双星,各星的色泽显然不同,一颗是深蓝色,另一颗却是橙黄色,很容易辨认。不过如果靠肉眼观看,只觉得色泽重复,却无法觉到它是一颗双星了。

刻普斯家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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