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认识的几个考律同行,除一个是法律系的外,则其余都不是法律专业的,有经院的、国关学院的,还有历史系的、哲学系的,可大家在一块切磋起来竟不比法学科班出身的认识肤浅。北大学生专业界限与其它学校相比不明显,专业渗透性强,这应该是北大的特色和优势之一。
我轻轻地把纱窗也敞开了,若中间隔着纱窗,欣赏窗外亮丽的风景会雅趣减半,仿佛看金鱼游在浑水里一样,感受不到它的美韵。
1999年8月22日
今天窗外小径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可能是正值中午时候的缘故吧。窗里窗外都很静,可以听到啄木鸟在树枝上发出笃笃的声音。还有几只喜鹊拖着修长的尾羽在树桠间欢快追逐,不时便会聚到一个枝头上开个碰头会。在一教你可以听到看到美好的声音和景色,这是同学们青睐一教的原因,我是其中的一位。不用去看窗外,我们这些学生就能够感觉到窗外的美妙,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很近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意识到了,有一只鸟落在窗台上。像平时一样我不会惊扰小鸟对窗内的好奇,继续默记着。这次有些奇特,小鸟似乎没有浅尝辄止的打算,我慢慢地转过头,看到一只粉黄色的小鸟,正歪着头朝窗内瞧,非常好奇的样子,发现感兴趣的东西时,则会叫一声。我的同桌也注意地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大家都默许着它的嫩稚的练唱。它个子不大,我的判断它是一只鹦鹉,以前只知道关在笼子里面的鹦鹉,特别是学校开水房门前总挂着个鸟笼,几只鹦鹉对禁锢的反抗呐喊总让人感到不舒服。我原以为它毕竟会有些怕人的,甚至不愿抬手,以免吓着它。它展翅一振从窗根上落到了我的课桌上,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征求我的意见,见我没有抗议的表示,便准备在这长长的课桌上从这头走到另一头去。这时窗外又有几只鹦鹉叫着从旁飞过,这只小鸟回头望了一会,好像不太愿意参加同伴们的嬉戏。这个小教室里的四五个同学都注视着它,只是谁都没有去打扰它,大家屏息着。于是它首先噔噔地走到我打开的书本边,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方块小字,看一会儿书,看一会儿正襟危坐的我。前排一位同学忍不住笑了一声,它蓦地一惊,却并没有选择以走作为上策,只是顿了顿羽毛。它好像明白了这么多大活人捧着书本看一定会有什么珍馐美食,它俯身接近在我的课本上啄了两啄,但它肯定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了。“枯燥”,我想它大概会用这样两个字来评价。它决定新的尝试,于是迈过书脊,跃上了我的放在桌上的红色书包,在它看来,好像当做是猩红的地毯。我当时唯一的担心是它会在锦绣大地上留下杰作,幸而它只是把它当做通向殿堂的红地毯,悠然地走到另一位同学的书旁。同桌向它吹了一口气,轻轻的,它歪着头瞧着他,这位仁兄歪着嘴角伸出舌头扮鬼脸,它静静地仰视着他多变的脸庞,似乎不解地,但看到他面部肌肉僵硬时它欢快地叫一声,有些戏谑,算是对他友善的回应吧。随后它飞到了讲台上,前排的一位同学慢慢地朝它伸出一只手,我们以为它会从讲台上走到手臂上,但它似乎对人类行为的善意还不能完全把握,喳喳叫了几声后,又飞到窗台上。它在长长的窗台上来回地走着,似乎向我们几个炫耀它令人忍俊不禁的憨姿。时不时停下来歪着头盯着你看,那神态似乎它与你似曾相识,可能在它的潜意识里它会迷惑怎么人都长得一个模样。我们并不介意它在这间小教室里表演了20来分钟,我想这对它来说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最后它决定去找它的同伴,朝着外面就飞去,不料它不能分辨出那扇窗户没有打开,结果重重地撞到玻璃上,前排的同学赶紧把那扇窗推开,它振翅一跃,便跃出了我们的视野。
以前也常遇到鸟走到窗台上的情形,但此次这只小鸟对人类的信任让我回味良久。我是一个热爱大自然的人,走近自然总让我心旷神怡。所以我忙里偷闲对今天的趣事作一小记。
1999年10月1日阴转晴
记得几年前,几个好友相约考研,把理想的学府选定为北大,原因之一是既能领略百年校庆的风采,又能赶上国庆50周年庆典。我比较幸运,百年校庆时,我正在北大参加复试,感受到了作为文化重镇,学术殿堂的最高学府校庆时非同一般的庄严隆重。如今校园处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我在忙乱的复习中也知道国庆日要举行盛大的阅兵式,晚上还在十几个地点燃放烟花。
今天是个特殊的、不同寻常的日子,不仅对全国人民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对海外炎黄子孙也是一个骄傲与自豪的日子。毕竟今天是我们祖国的五十华诞。我在北京,在北大经历这神圣的节日,心情无比激动。
中国人渴望欢庆的日子,可能是与我们遭受过太多的磨难有关吧,我们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和群众游行,既是为了与沉重的历史告别,又是为了振军威,振国威,鼓舞人们踏上新的征途。我见过大操场上操练队形的同学冒着酷暑,头顶烈日的场面。今天从电视上看,大学生方队并没有走整齐划一的队形,而是改为体现青年人热情奔放的欢呼雀跃。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没有在队伍中打出体现北大精神的横幅。国庆35周年时“小平,您好”的横幅,已经为历史所珍藏,至今学生们还津津乐道。北大是常为新的,然而这次并没有,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的同学们,多少有些失望。
前两天下了大雨,金秋时节的北京遇上两个昼夜不停的大雨天可以说是罕见的了。据消息灵通人士说是实施了人工降雨,以保证10月1日有个晴朗的天,今天看来,效果还挺好。这阵子到宿舍兜售软件、CD的小贩见不着踪影了,看来北京市政府的工作收到了实效。不过也让大家痛感正版软件的昂贵了。突然想起一句话,“中国人就怕认真”。的确,我们有很多事情原本可以立竿见影,但事情就不那么如人意。就拿南门外卖假文凭的来说吧,校方,警方,社会大约都是知悉此事的,但是大家似乎容忍很长时间了。上午我和班上同学一直在看阅兵式的电视直播。后来到艺园餐厅,因为那里的效果好些。在大厅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忙碌着拍摄北大学生的欢呼,旗手们把国旗和校旗挥舞得啪啪作响。几乎每次重大活动,不论是国家的大事,还是校内的大事,总能看到不少的记者和摄像师。
因为再过十来天就要参加律考的缘故,我观看到阅兵式进程约一半的时候,带着书去楼道口的自习室。原以为在这里自习的人不会太多,因为3楼的电视房应当吸引大家去了,进去后发现早已客满,我只好从寝室搬了条凳子过去,算是临时加个座。一同自习的同学中不乏律考者,但更多的人准备的是GRE和TOEFL。在3楼电视房不时传出的欢呼声中,他们仍默然潜行,完全沉浸在各自追逐的梦里。在阳台上休息时,我与一位律考同行聊了一会。他说他很想去天安门广场看夜景,只是由于这个时候一天等于一个月。如果没有抓住这十来天,将是明年的再次报考,一想到这只有割爱了。于我心戚戚焉,望着满房间的同学,我想说北大不乏聪颖者,也不乏勤奋补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