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劫匪见黑子这么不饶人,不怕死的架势,对看一眼,显得有些心虚,步子微微往后挪移了一点。黑子见对方退缩,自己则逼近一大步。刀子直接往他们两刺去,当然不会真的刺中他们。
黑子有分寸,掌握着尺度,竟然对方想吓唬自己,礼尚往来,那自己就应该好好吓唬吓唬他们才是。黑子呵斥道:“来呀,要钱就过来拿呀,我手里的刀子同意了,那我们哥两也就同意了。”
“黑子,你别乱来,他们两个是出了名的恶霸。”陈陆元以为黑子动真格的。
陈陆元知道这两个蒙面劫匪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时常在坝头村和附近几个村子出没,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已经连着打伤好几家人口的劳动力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个蒙面劫匪到底是谁,是哪个村的,谁家的人。大家都称他们为‘骨头双恶’,意思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凶残。
自从有人报了警之后,这两个蒙面劫匪‘骨头双恶’就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没了。谁料到这今天就让他们给遇上了。
“黑老五,我知道你是坝头村的一个小地头蛇,你们老陈家兄弟也多,但今天你们碰上的是我们哥两,那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则有你好果子吃。”拿钩子的人也开口说话了。
从声音的判断上来看,这个人更像是个小伙子,而那拿着弯刀的人像个中年男人。由此推断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兄弟,更像是父子。而且黑子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形有点熟悉,声音也有点熟悉。
而且还认得他黑老五,还知道老陈家。难道真的是他们两?黑子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如果真是大哥两父子,那他们就不会真动手。黑子赌一把,直接上前,抓住那人的脸上的大黑布,用力一把扯了下来。果然是大哥陈初一。
大哥陈初一是以杀猪为生。分家之后杀猪赚了几个小钱,建了新房子,加上那个不懂事的老婆,渐渐的就与家人疏远了。而那个年轻的就是他的大儿子陈灿喜。陈灿喜见老爸败露了,就也掀下了围布。
陈初一无脸面对,更无勇气直接逃开。陈灿喜也勾着头,认错轻声地喊道:“四叔、五叔,对不起,这不关我爸的事,都是我的主意。”
陈灿喜远比黑子这个五叔大好几岁,也只比四叔陈陆元小一岁而已。这接连几个月糟糕的天气使得他们家一趟生意也没有,家里的粮食再过几天就彻底清空了,实在没办法,得知五叔陈陆元还在矿山干活,于是才想了这么一个糟糕的主意。
老陈家的孩子多,所以关系复杂是在所难免的。老大到老三都已经成家分出了住宅。因为分家时,女人们的小肚鸡肠,因此这一大家子人不但不亲,反而有些敌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味道了。因此这遇到了事情,也没脸再向家人开口帮忙了。
“行了,大哥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有难处,但也不能冒充劫匪,更不能真就这么当上匪徒了,这可是犯罪,会杀头,会枪毙的,我不希望我们老成家有任何一个人灌上了匪徒的罪名,这些钱你先拿去吧。”陈陆元叹了口气,掏出了今天一天的工钱,用力塞进了陈初一僵硬的手掌中。
黑子收起了刀,退到一边去等待着。他可不知道这一家的兄弟到底都是怎么样糟糕的关系。他也不想知道,重要的是大家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真的到了患难时期,谁会眼睁睁地看着不帮。
陈初一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感动地看了一眼两位弟弟,转身就走了。陈灿喜歉意地道别一声,也跟着后面而去。两个人消失在茶籽林前面的拐角处。
陈初一愧疚地往前行走,哗啦,忽地前面那棵树一阵雪粒掉落。谁也料不准忽地一把长长的尖刀朝自己刺了过来,陈初一伸手过去阻挡。刀刃锋利无比,划破厚厚的棉衣,也已划破陈初一的手臂。
“老陈家的人也敢当土匪了,冒充谁不好,冒充咱们兄弟两,真是他娘的败坏咱们的名声。”那人摇摆着手中的长刀,一步步地逼近着陈初一父子两。
“爹,是骨头双恶,快,快跑。”
陈灿喜扶着受伤陈初一,想要往回跑。陈初一牢牢地捂住自己受伤拿到几尺长的伤口,但血还是沿着他的手缝之间溢了出来,由此可见深度也不止一点点。
“哥,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们了,我到觉得大会儿送哥两的这个外号倒是挺不错的。”话音未落,另一个蒙面恶人迎面冲了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把长长的铁制农用刀。
陈初一父子两见无路可逃,只好乖乖交出那五块钱。那人上前,一把抢过那一小叠零票子。数了数,眉目微微蹙起,表示非常不满意。
“你奶奶的,老子冒这么大危险,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趟,你只给我五块钱,打发要饭的是不是?冒充老子,这笔账该不该算哪?”那人把钱揣进了外衣的大口袋里。
“两位大哥,你看我们身上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全给你了,要么你搜身,是,我不该冒充两位老大,我愿意交出二十元钱作为道歉费,马上就付清,把我扣留在这里,让我爹回去取钱赎人,行吗?”
陈灿喜慌张地出着并不算高明的主意。他本着只要爹走了就行,毕竟他是个壮小伙,挨上一顿勉勉强强扛得住,而且一个人被收拾总好过于两个人一起重伤进医院。
劫匪走近陈灿喜,二话不说,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匡打在陈灿喜的脸上。那厚实的手掌,粗糙的掌心,有力的手腕,结实的手臂。一个勉勉强强算成年人的小伙子怎么受得了。顿然间,陈灿喜的嘴巴里就流出了浓浓的血浆。
此刻陈灿喜一边脸被冻得雪白,另一边脸却被扇得通红。耳朵里嗡嗡的响声还没有完全消失。而嘴角的血伸手擦了又流出来,擦了又流出来。
“你小子当我是傻子啊,你要是去带警察来怎么办,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那劫匪一把抓住陈灿喜的衣领,警告着他,说,“明告诉你吧,有人非常不满意你们老陈家,说你们在村子里尽他娘的装好人,所以特请我们来好好修理你们一顿,所以别他妈想纠帮结派,安安分分地种田种地,啥事也没有,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