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志新身边原来有两个师弟,一个叫黄毛,一个叫朱亮,都是师傅朱良一个村子里面的人。朱良安排他们在表弟身边,可谓用心良苦,有利用他们监督表弟之意。师徒关系决裂后,黄毛回到朱良身边,朱亮倒戈。
黄毛当然是浑名,因为黄毛在表弟志新身边呆的时间很短,春生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名字也不记得了。好像头发也不怎么黄,不知道这“黄毛”的绰号出自何处。
朱亮和师傅朱良是邻居,也是本家,朱良长朱亮一个辈份,朱亮可以叫朱良师傅,也可以叫朱良叔叔。后来黄毛回到师傅身边,朱亮倒戈,是有原因的。
黄毛手艺不错,就是十分贪玩,晚上经常一个人出去玩到深夜才回来,表弟志新不喜欢这种贪玩的男孩子,只是碍于师兄弟情面,不好多说黄毛。黄毛也不傻,看得出师兄不喜欢他贪玩。不过,黄毛自恃手艺已经出师,能够独当一面,也不在乎。
表弟志新不喜欢黄毛,黄毛也不愿意赖在青阳。
朱亮则不一样。朱亮身体瘦小,虽然是个高中毕业,但是学手艺的天分与悟性并不高,加之生性古怪,爱说一些怪话,师傅朱良对这个远房侄子并不待见。
其实,朱亮颇具口才,只是言词尖刻,与一众师兄弟关系都很紧张,没有人喜欢朱亮。师兄志新为人宽厚,能够留在师兄身边,对朱亮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言归正传。
徒弟们纷纷起来闹独立,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地盘一块一块地失去,师傅朱良岂肯甘心?朱良不会听之任之,任由局面发展,失去控制,更不会坐以待毙,坐视不管。
师傅朱良决定主动反攻出击,开始收复失地。
青阳离贵池最近,青阳的收入最高,表弟志新无论手艺,还是声望,在徒弟中间也是最好,师傅朱良可能想“擒贼先擒王”。
师傅朱良第一站来到青阳“兴师问罪”。
师傅不愧是师傅,按兵法来,先礼后兵。
师傅朱良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师傅朱良对表弟志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情并茂,就差掉眼泪,朱良自己都感动了。
无奈表弟志新不卑不亢,不理不睬。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做事情的时候做事情,把师傅朱良晾在一边。
表弟志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该到吃饭的时候,表弟依然一如以往地请师傅上饭店,好酒好菜招待朱良。
表弟志新始终保持沉默,好坏都不说。常言道,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表弟志新对师傅朱良有礼有节,让师傅对自己挑不出刺来。
师傅朱良无话可话。
师傅朱良束手无策。
师傅朱良找徒弟问罪不成,便去找修理厂厂长交涉。
修理厂厂长说,这是你们内部之间的事情,你们师徒相互协商解决,我管不着。我只要有人帮我做事情,帮我把事情做好就行。另外,谁帮我做事情,我认谁结帐。
说完修理厂厂长借口有事情躲起来,从此赏师傅朱良一个不见面。
师傅朱良再也找不到修理厂厂长。
师傅朱良找不到修理厂厂长,就去纠缠会计。会计说,厂长关照过,只认志新师傅说话,结帐。
师傅朱良无法可想,后来只要看到修理厂人,就上前纠缠住人家,请人家评理。
师傅朱良说,自己是带徒弟,杀师傅!
可是修理厂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理睬师傅朱良,更不会有人站在他的立场帮他说话。
修理厂人一致认为,师傅朱良是不劳而获,剥削徒弟。
这不能不说是表弟志新在修理厂人缘好。
除了人缘好,表弟志新的手艺更好。
手艺即实力。手艺人靠手艺竞争,靠手艺说话,靠手艺吃饭。这跟做生意不完全一样,不仅靠关系,更要靠手艺人品。
表弟志新因为手艺好,客户(车主、驾驶员)满意,修理厂厂长放心,加之表弟人品好,为人厚道,修理厂上下才都站在他一边,帮他说话,帮他“赶走”了师傅。
师傅朱良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歇在沙滩上”,优胜劣汰,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虽然残酷。
师傅朱良尴尬又无奈,知道不会有结果,再赖在青阳,最终只能自讨没趣。
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傅朱良呆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就这样,表弟志新脱离师傅朱良独立了,有了一遍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实事求是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春生并没有帮表弟志新出谋划策。
虽然春生没有主动出谋划策,但是客观上起到了参谋和壮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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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朱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一个月之后的一个上午,正在上班的表弟志新被城关派出所突然传唤去,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
春生和朱亮盛好饭,等表弟志新回来吃饭,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春生不放心,跑步赶往派出所,想问个究竟。
赶到派出所没有能够见到表弟志新的面,春生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一打听,春生吓坏了。
值班的联防队员告知春生,表弟志新已经被关起来,不能回去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怎么办?春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春生找到表弟志新在青阳最好的朋友,请他帮忙,先把情况弄清楚。
朋友找朋友,关系托关系,才弄清楚表弟志新被抓的原因。
表弟志新涉嫌盗窃。原来有人向派出所写信匿名举报表弟志新盗窃事故车辆上的收录机带回老家,并且指出准确时间是在去年春节前。
表弟志新去年回家过年确实带了一个车载收录机回去,表弟告诉春生,说是拆的报废车辆上的坏收录机,请人修理的,后来送人了。
“收录机的事情先不要管,想办法先把我表弟弄出来。”春生对表弟志新青阳的朋友说。当务之急是“捞人”,把表弟先从派出所“捞”出来,别的事情等表弟出来再说。
很快,经朋友介绍,找到一位人称“大姐”的女子。这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女能人,女强人,女中豪杰。据称“大姐”在青阳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春生苦苦哀求,请“大姐”出面,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帮忙,救出表弟志新。春生许诺说,表弟出来一定让他重谢“大姐”!
“大姐”十分爽气,满口应承:“没有问题,肯定弄得出来。”
“大姐”果然神通广大,下午就把表弟志新保释出来,并且摆平了表弟涉嫌的盗窃案。
“派出所没有立案。”“大姐”得意地说。
什么人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对细节知道得如此清楚?答案只有一个,这个人是“内部人”,这件事情只能是“内部人”干的。毫无疑问,师傅朱良脱不了干系,不是他匿名举报,也是他指使人干的。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师徒分手后,师傅朱良怀恨在心,对表弟志新进行过报复。以上只是春生和表弟志新的推断,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