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就在春生接到虹云第一封来信期间,容玉来到春生的家乡。
春生一去无音信,容玉决定北上找春生,从此容玉踏上漫漫长路,在茫茫人海中,艰难而无望地寻找一个负心的浪子。
容玉不知道,春生此时已经坠人万丈深渊,早已自顾不暇,“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春生纵然爱她,也顾及不到她,哪里还敢去找她。
从闽东到苏北,路途遥远,容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容玉也曾犹豫过,容玉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是她第一次来找春生。这才只是开头,从此容玉一发不可收拾,无数次疯狂地,毫无目的地,毫无指望地,满世界地寻找春生。
容玉的勇气胆量曾经让怯懦的春生感到害怕,容玉的执著更让春生震惊。说实话,当春生后来知道这一切时,春生的心情异常复杂,有悲哀、有心痛、有羞愧、有忏悔……是自己的无能、无情、冷漠、自私、软弱……造成了这一切!
春生沾手抓面,惹火烧身,这是他自食其果,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但春生不该这样对待容玉,不该这样对待一个无辜而且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子。这一切,不该由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一个人来承担。春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把自己千刀万剐一万次都不能弥补自己的罪过。
春生把容玉害得好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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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知道春生的妻子和情人容玉第一次见面会不会眼红?
容玉本来是想去找春生的妻子谈判的,却发现了春生妻子的秘密。
撞到春生的妻子有私情,知道春生的妻子也有外遇,容玉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更加坚定了容玉和春生的妻子谈判的信心和决心?还是用它来作为筹码要挟春生的妻子?
春生后来想,如果容玉把看到的一幕告诉春生,他们的故事就要改写,可是容玉一直没有告诉春生,提都没有提过。
春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见面容玉不告诉他?是容玉忘记了,还是容玉不屑于告诉春生?是容玉不想成为一个“告密的小人”,让自己陷于不义?照理说,容玉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当时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那么,是容玉不想伤害春生,怕春生知道妻子的不贞会痛苦?心里会留下影阴?
春生不得而知,反正容玉什么也没有说。
春生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才使容玉隐瞒真相,一直不肯告诉自己。那就是,容玉一定和自己的妻子有某种约定,容玉一定上了那个女人的当。
如果是这样,容玉的单纯,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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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容玉和春生的妻子简单打过招呼,两个人心照不宣,不需要过多介绍,很快就切入正题,进行第一次对话。
知道春生妻子的秘密,容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更加坚定了梦想得到春生的信心。容玉猜测春生的夫妻生活是不和谐的,彼此一定是不爱的,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两个人都是一种痛苦。容玉天真地以为,春生一定想,而且一定会很快和妻子离婚的。
容玉对春生的妻子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丈夫的,但你必须离开他。”
容玉不是怕把春生的妻子“秘密”说出来,春生不相信,而是信守自己的诺言,才一直没有告诉春生。
容玉还对春生的妻子说:“你离开他,女儿我们来抚养。”
“现在肯定不行,也许二十年之后可以,”春生的妻子说,“现在女儿还小,以后再说吧。”
“是吗?那一言为定。”容玉说。
容玉想得太天真啦!容玉居然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情敌”。
这是春生妻子的“缓兵之计”,容玉不了解春生妻子的为人,不知道春生的妻子是在搪塞她,忽悠她。同样,容玉也不了解春生,不知道春生不会因为自己而离婚。
春生虽然不爱自己的妻子,甚至认为妻子是造成自己所有痛苦的根源,但是春生还是不会和妻子离婚的。因为春生爱自己的女儿,春生爱女儿胜过一切,胜过爱自己,包括自己的生命。如果需要的话,春生随时愿意为女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春生早就和妻子离婚了。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有了女儿,春生根本不可能和那个女人结婚。看过前面内容的书友都知道,春生和妻子是“先有后婚”。
春生不会因为和妻子感情破裂离婚而导致女儿失去母爱父爱,让女儿幼小的心灵蒙受创伤。孩子是无辜的。春生不愿意看到,更做不到。
同样春生不能因为容玉而离婚。
女儿是上苍送给春生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春生未来唯一的希望。春生常常为不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而自责,春生爱女儿胜过爱自己。
即使躲在皖南,春生也会经常给妻子写信,春生要通过妻子来了解女儿在家的情况。女儿是联系春生和妻子的唯一纽带。为了女儿,春生情愿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不要说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的爱情。
这是春生最大的软肋,几乎是春生的死穴。春生的妻子深知春生的这个致命点。每当婚姻遭遇危机,春生的妻子都会死死抓住女儿不放,女儿是春生妻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抓住了女儿,抓住这根“最后一根稻草”,就等于扼住了春生的软肋死穴。女儿成了春生的妻子维护自身利益最强大的武器。只要拥有女儿,春生的妻子就能轻轻松松击败春生。春生除了招架之功,绝无还有之力,每每被妻子置于死地。
但如果容玉后来把看到的一切告诉春生,一切又另当别论,春生肯定会和妻子离婚,选择和容玉在一起,也许她们从此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是没有如果,生活没有假设,容玉当时没有告诉春生。一直到十八年之后,容玉才在偶然的一次流露出她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可是都已经晚了,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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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容玉来到皖南。
容玉发过誓,无论到天涯海角,都要找到春生。
容玉千里迢迢突然出现在春生面前,春生既吃惊,又感动,更有担心与害怕。
容玉身体越来越消瘦,脸色越来越黯淡。
春生除了心痛,唯有自责。
容玉说春生也瘦了。春生怎么能不瘦呢?春生从天堂跌到地狱,怎么能开心?怎么能不瘦?想他春生也曾经是一个“美男子”,不然,何以会有那么多“艳丽的邂逅”?不然,容玉又怎么会对春生“一见钟情”,如此“死心塌地”?
一年前,春生面似满月,还是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可是如今又黑又瘦……这大半年,因为挪用公款,担惊受怕,容玉不知道,春生内心承受着多么大的精神压力啊!
容玉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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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春生向表弟志请假,陪容玉上九华山礼佛,顺便散散心。
下午从山上下来,走到半山腰,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们只好在躲雨的寺庙里住下来。
晚上在寺庙吃过晚饭,天又好了起来,月亮也出来了。
他们卧室的斜对面是一间禅房,住着两个歇脚的云游和尚。
禅房里的蜡烛光,外面的月光,这样的氛围充满着神秘。
对面的两个和尚高谈阔论,声音很大。他们则在自己的卧室切切私语。
容玉信佛,春生则向无任何的宗教信仰,因此不那么虔诚。春生想过死,也没有想过遁入空门,春生不认为色即是空。
春生不怕亵渎神灵,一次次地向容玉求欢,而容玉则是在被动地接受春生,满足春生。春生知道。
春生也不想如此,可是那两个云游和尚的彻夜长谈搅得春生难以成眠,春生唯有无休止地和容玉做爱才能摆脱他们的聒噪。
春生其实是在渲泄,除了渲泄压抑太久的欲、望,还有郁积太久的痛苦。那一夜,春生在九华山无休无止向容玉求欢,和容玉交欢,并不纯粹是享受性爱的美妙,更多的是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痛苦……
随后,春生疲倦睡去,睡梦中又做起性梦,竟回想起少年时第一次接触异性的情景,也就是那个“裁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