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密蝶翼的睫毛低垂,纤手中朱砂红墨圆旋转磨细润无声:“臣妾拙笨,怕辜负了圣意。”
“这话不老实。”他语音柔和,眸华若水,“你不说,朕也明白。”研墨的手稍滞了滞,只听炫佑继续道,“你是怕朕为难,朕知道。”
原来炫佑误她是怕他为难,毕竟惠妃提出了不让她学习的六宫事之由,若炫佑一意孤行,反倒不合适。
既然炫佑这样认为,在他心底愈发觉得她通情达理吧,拢定心神,静然继续研磨:“臣妾没有君上说的那么好。”
炫佑微浮起不自觉的笑意,手中的紫毫却已搁下。手中的朱砂红墨放下,炫佑拉起她的手握于手心:“朕很喜欢你的眼睛,......澄净.........。”
羞笑的低垂了眼帘,遮住了那漆黑眼中一抹幽光。她的眼真的澄净吗?不,这不过是她的一种伪装。但是这种伪装既是帝王所希望的,她自然不会在他的面前所改变。
抬眸,眸光柔若秋水,笑道:“皇上今早莫不是吃酒了?”
“哦?”炫佑颇有兴致。
“不然皇上怎般就醉了呢?”
她说出的话惹来炫佑浅浅的一笑,愈发的炫彩夺目:“朕若醉也醉与你的澄净。”
她越发的含羞低头,声音接近嗫嚅:“皇上又取笑臣妾。”
微稀能够听到外面雨水滴打在殿檐的声音,待所有的请安的嫔妃都离开,独独皇后将她留下。
皇后端坐于凤座上,温和道:“皇上若有什么烦心之事,你要在旁多宽慰些。”
“是。”依言回道。
皇后的目光一直端详着她,许久方悠悠道:“西汉飞燕合德扰乱后---宫,后--宫之风,宠之太过,则骄恣犯分,上下失序。本宫希望你看到历代的前车之鉴。”
郁盈赶忙欠身,道:“臣妾不敢学飞燕合得之举,愿比婕妤却辇之德。”
皇后颔首,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皇后看着她的脸,有瞬间的失神,不过仅是一瞬,随即恢复常态,“本宫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虽然皇上乃是千古明帝之一,但难免有些事是顾及不到的。本宫希望你可以做到:家之良妻,犹国之良相。”
身子稍颤了一下心底蓦地一惊,惶恐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惠有德,堪称:坤厚载物,德合无疆。臣妾实担当不起皇后娘娘的期许。”
“起来吧,别鞠着了。”慢慢起身,复坐于紫檀椅上,仍低垂着臻首,皇后缓缓接说道,“本宫的身子,本宫自知。”皇后徐徐地说着,她只屏息听语,接下来皇后的话让她为之一震:“本宫知道你为什么接近皇上,但本宫不希望你因为仇恨只是利用皇上。”
皇后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掩饰,一语道破,慢慢抬起脸,迎上皇后带有探究的目光,她此刻实不知其中的乾坤。
清早起早下雨了,起先只是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一般,后来竟是愈下愈大,渐成倾盆之势,哗哗如柱,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的飞溅下来,天地间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一股子清冽冷香。
袭如撑着伞跟随在轿辇侧,叮嘱道:“都小心着些。”
透过千丝万线织编的细密水帘看着上空,今日皇后娘娘跟她说的那些话,袅袅旋绕在她的脑中,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一二再再二三的帮她,甚至想要提携她成为辅助六宫的人选。
她进宫与皇后不过也只是有数面之缘,皇后就这么相信她?皇后这么多年无争与**之权,为什么偏偏为了她几次与惠妃成为对立?难道真的如皇后所说的,为的是
保住帝王喜欢的女子?这一个个谜团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突,抬辇的人滑倒在地,“啊”的一声,随之传来的便是她从轿辇上翻倒下来凄惨声。
----------------《宫心筹谋:美人笑》---------------------
梨雪堂,一大帮人跪在寝室的门口,引颈张望着里面的情形。郁盈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双眸紧紧的闭合着。炫佑静静座在床头地贴着她,一双眼睛紧紧地地盯住正在为她把脉的御医,让御医紧张得连呼吸大声一点都不敢。
过了一会儿,陆子恒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炫佑鞠躬:“皇上请放心,玉贵人只是有些受到惊吓引发风寒,臣开几幅药服用后就没事了。”
“玉贵人的身子弱你多用心些,不准有任何差错。”
“臣遵命。”陆子恒恭敬的回道,看着皇帝的表情,心底更加确切她想必已经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心思飘远,仿若回到了那一年,心底苦叹,也许这就是无法再交集的平衡线。
陆子恒退出了暖阁,炫佑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郁盈的脸上,眼睛放柔,定定地看着她睡。冷眸直射向跪在地上的婢侍,怒意中徒添染肃杀的气氛,道:“你们就是这样侍候主子的?要你们何用,来人.......”
沉着脸,轮廓的线条绷紧,玉面尊贵,神情凛然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寒嗖嗖的目光几乎要将在场的人给冻僵,跪在地上的侍婢奴才们吓的一个胆颤。
“君上.....不要怪他们。”床上传来了声音有点虚弱,却有着无人能敌的强大力量,让皇帝准备下的指令定格。
炫佑黑眸掠过一丝担忧,温暖修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描画着她的眉,来到纤软的小手上,语音轻柔道:“是不是哪里痛?”
她用力的抓住炫佑的大手,道:“臣妾不痛。”水眸盈盈的望着炫佑,望进他的眸底的情感,她樱唇含笑:“皇上不要怪他们好不好,是臣妾不小心才会从轿辇上掉了下来。”
望着她那盈盈的目光,心底蓦然柔软了下去,转眸看向地上的侍婢,淡淡道:“还不下去,若下次再侍候不当,朕定把你们送去暴室。”
暴室乃是被贬宫娥内侍的去处,却是有进无出的少。众人谢恩,所有的侍婢奴才都退出了殿堂。
炫佑目光若水温柔的看着她,话语间带着一声低叹,道:“你可知朕得知你从轿辇上摔下,朕有多担心吗?”炫佑的话带着让她心悸的情愫绵绵,漆黑的瞳眸中带着浓浓的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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