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凤城不大,却也绝对不小。
这座边城虽被大魏天子开做了商埠,同时却也是大魏西北最为重要的一处屏障。
当年对这座扶凤城进行扩建的时候,是由工部尚书亲自主持,召集诸多的能工巧匠,按着帝都长安的标准筑造的。
可谓是倾国之力所筑,耗时一年方成,当真称得上是大魏藩篱。
这么些年过去,辽国也不是没有打过扶凤城的主意。
扶凤城繁荣的商贸赋税,可是教仅隔着一座封狼山的辽人眼馋的紧。
只是他们却只能眼红扶凤城里的财宝女人,无法将这里的东西搬过封狼山,搬入辽国的境内。
因为这座城池虽没有中原的护城河,却是筑了一土一石两道高墙,城内更驻扎有整整一千名大魏精兵。
辽人若真想打,没有数个部落近十万的兵力,是绝对无法将扶凤城拿下的。
三年前辽国北王兀立彦为了拔掉扶凤城这颗眼中钉,亲帅三万狼骑,围攻扶凤城整整十日,却是拿扶凤城完备的城防无一分办法。
最后因着惧怕左屯卫援军,只得在丢下八千具尸体后灰头土脸的离去。
那一战后,年轻的扶凤城守将皇甫争可是大为风光。虽不知为何没有被调入京去,但在小小的扶凤城里,这位皇甫将军俨然已成为了城内所有民众心里的神祗。
而此时此刻,扶凤镇将、左屯卫偏将军皇甫争,正带着几个亲兵在城里缓缓行着,宛若在巡视着自己的王国。
不骑战马,只是用两只脚来缓缓行着。
几乎每天早上用过了饭,皇甫争都要带着人在城里走上这么一遭。
如今的他早就对回京失了盼头,反而觉着在这扶凤城里做个土皇帝却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回去也好,省的受那些老家伙的鸟气。
“将军,前面就到了第一楼了。”随在皇甫争身后的一名侍卫看见了路头的第一楼,连忙媚笑着指给皇甫争看。
这句话却是打乱了皇甫争的思绪,使得他的神情一时显得有几分怅然。
“听前面卖饼的魏瞎子说,若菱姑娘似在一早就去了第一楼里。”见皇甫争瞧了过来,面上又带着那样一股神情,这名侍卫急忙解释道。
对自家将军的心思,他却是清楚的很。
平常的女子几乎都入不了自家这位将军的眼,却唯独除了回春堂里的那位俏郎中。
“一个瞎子的话怎么能信?”听了这名侍卫的话,皇甫争果然是笑了起来。
想了想后,皇甫争终于点了点头,“也好。小七啊,你随我进去。”
既然若菱姑娘就在这第一楼里,那今日是说什么也要进去问候一声了。皇甫争却是相信一个道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哎!”那名叫做小七的侍卫应了一声,又回过身来对着其他几名侍卫指教起来,“你们几个,在这里候着,等见过若菱姑娘后,我便和将军出来。”
对小七的这一番举动,皇甫争却也只是笑笑。
小七是他最宠信的护卫,模样生得又十分俊俏,若是换了女装,怕是与若菱姑娘也可一比。
况且这小子的眼力也十分狠毒,总是能摸清他的心情癖好,倒算是个妙人儿。
皇甫争整了整身上的明光铠,看了眼头顶牌匾上“第一楼”这三个烫金大字,终是一抖身后的血红大氅,踏着大步朝里面走去。
而身后的小七亦是挺直了胸膛,在得意地白了身后的几名兄弟一眼后,才紧赶着跟上了皇甫争的步伐。
“哟,皇甫将军来啦,您里面请!”见到皇甫争过来,门前候着的侍从立即招呼道。
“哎呦,却是什么风将皇甫将军吹了来。”
而大堂里的姑娘们更是如嗅到花蜜的蝴蝶一般,都是朝着皇甫争这边聚了过来。早上的客人本就不多,闲着无事的姑娘尚有许多。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皇甫争就被大群的莺莺燕燕围了起来,却是将小七凉在了一旁。
皇甫争只得停下步子,面带着和煦的微笑,与这些年轻的姑娘们一一打着招呼。
“是呢,皇甫将军可是咱扶凤城的保护神呢,姐妹们夜里做梦,哪个不想着要嫁与皇甫将军。”
“将军是来寻若菱妹妹的吧?”却有那心思机灵的已猜出了皇甫争的来意。
皇甫争的确会常常来第一楼里耍子,这些姑娘也早就与他混得熟了。
但整个扶凤城里有谁不知道,皇甫将军所中意的人儿,唯有回春堂的程若菱一人而已。这一点,可不知羡煞了多少怀春女子的心儿。
“您且候着,奴这就给您唤去。”一个姑娘立即自告奋勇,要替皇甫将军去请楼上的若菱小姐。
就在她话音方落的当口,却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哟,咱们的皇甫大将军在当值的时候不去巡查,却私自跑到这第一楼里来。不知是要来喝杯酒呢,还是来看场袖舞?”
听着虽像是平常的问候,却总像是有几分讥讽在里面。
皇甫争面上的笑容凝固了住,周围的姑娘们也停止了玩闹。他们的目光均是循着声音望去,却看到楼梯口处有两个俏生生的人儿,正挽着臂立在那儿。
不是那声名远播的“扶凤双姝”,又会是哪个?
而方才说话的那人,正是左侧那位着了一身布裙的娇俏小娘,此时的她依旧在冷着眼瞧着站于下首的皇甫小将军。
这位布裙小娘不是别人,正是被韶瑾华唤来此处的妞妞。
扶凤城里的俏郎中,程若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