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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桌子上摆着一沓书,上方是一张单独的纸,墨迹似乎是新鲜的。

玄尘走过去,拿起那张纸看。

“即将离去,不想遭逢分身所识小友,想来也是无意犯下滔天大罪被囚禁,无所馈赠,只能将这数万年间陪伴鄙人的清贫居所留给你,及少许修行见解,望勿嫌弃。”

放下这封墨迹尚未干的化蛇亲笔信,玄尘有几分迷惑,他与化蛇非亲非故,为何化蛇要助玄尘修行?化蛇又为何认定玄尘一定会进入它被困的天地囚笼中。

玄尘抄起放在最上方的书,发现这书竟是化蛇手抄之书,书名《囚徒杂记》,颇有几分文人的味道。

“此书所记,乃余困居此地三万两千载,游走四方之见闻,囊括囚禁之地三千囚笼兴衰沉浮之事,实属无聊岁月之无聊杂记。”玄尘轻声念出这开头,眼前一亮,有了这本书,便能够更加了解这囚禁之地,说不定能够从这本书中找到脱困的办法。

修为到了丹心八重天这种传说境界,阅读并记下没有法阵限制的书籍所写的内容所需的时间远比常人要短,一刻钟之后,玄尘就读完了全书的内容。玄尘合上书,轻轻放下,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动起来。这本书与其说是杂记,不如说是一本上古秘闻志。里面记载了太多关于上古的事情。

其中有相当长一部分,是关于蜃影天爵诞生前后的记载。那是在三万年前,囚禁之地囚禁之地发生异变,每个被囚禁的人类或者是妖修都能感觉到这种异变的发生,天地间似乎出现了一种既神圣又邪恶的隐秘力量,越是强大的囚徒,越发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当时化蛇本体刚被关进来两千年不到,每时每刻都想着出去,当即打破囚笼壁障,试图联合其他几个刚被关进来不久的大魔一起凝聚这种力量,借助这种力量打破囚禁之地万古不化的神则力量。

经仔细感应,几位妖修发现灵气越是浓郁的地方,这种神秘力量就越多,于是他们一起布置了一个非常强大的聚灵阵图,巨大的阵图方圆五十里,非常庞大。阵法启动,整个囚禁之地的灵气朝这个方向疯狂涌来,三天之后,竟形成了一个占地方圆七十里的灵气之湖。而那神秘力量,也基本上全部被凝聚过来了,能够清楚的被感应到。而且,这神秘历练对囚禁之地的神则力量,确实在时时刻刻产生冲击。

这样的景象让几位妖修欢天喜地,以为很快就能逃出去。

可后来,事情的发展轨迹与他们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那神秘力量竟然控制了聚灵阵,利用聚灵阵将天地灵气中的灵元剥离出来,全部吸收掉,整个囚禁之地近乎八成的灵气被抽空,这直接导致后来的一万年间整个囚禁之地灵气匮乏,成了真正的穷山恶水之地。少部分神则力量也被抽走,但仅仅是少部分,无济于事。

那神秘力量抽取了难以想象的浩瀚灵元之后,竟将那聚灵阵也吸走了,变成了一个婴儿。几位妖修十分愤怒,想要镇杀这个婴儿,但理智战胜了冲动,几人终究没有下手,他们将这个婴儿抱回来,发现他的怀中有一块玉石,玉石上写着“蜃影天爵”四字。饶是几位妖修修为通玄,能够在各种囚牢间穿梭,见识过很多东西,但也没听说过远古时期有某个大能名字叫蜃影,更没听过天爵这样的封号。

冷静下来后,几位妖修决定将这个婴儿养大,因为他身上的神秘力量很浓,浓郁到当他靠近一个天地囚笼的边缘时,相当大的一块壁障会被瓦解、排挤开来。只要抱上这个婴儿,基本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这个婴儿似乎不会长大,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他学会了说话,学会了摇摇摆摆的走路,却一直维持在婴儿状态,只有六斤的重量。在那十年里,老妖怪们抱着蜃影天爵到处平跑,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化蛇逛遍了囚禁之地中除心脏之地、杀劫幻道等少数特殊地带之外的多数地方,并发现了一个可以往外打出灵识。

化蛇通过这种方式,成功以自身灵识构建过三百分身,每道分身到了玄天境界,就会被强行收回囚禁之地,与他融为一体,无法控制。

这是后来的事情,在蜃影天爵出现第十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囚禁之地中出现了一只强大的禽修。

那禽修通体以艳红、明黄二色构成,看上去像一团火,又像是一只尾巴偏短的凤凰,它自称来自九幽界,是早已被逐出这个世界的神灵。它看中了蜃影天爵,说要带走他,让他去化解一些几万年后可能出现的大灾难,并且让他成为真神。

几位妖修当然不会听这鸟胡言乱语,见它要强行带走小蜃影,便与之大打出手。没想到这家伙厉害无比,竟能操纵这片天地的神则力量,将几位妖修打回了他们的天地囚笼之中,并且以大法力加固了。

小蜃影被带走,化蛇一只试图用分身找到小蜃影,无奈之后将近两万年的时间里,他的两百道分身都没有寻到小蜃影的下落,倒是见闻了不少源荒的纷纷扰扰,心境有所改变,修为不断提高。

直到万年前,源荒大地上乱套了,那是荒凡两界之间没有小天道隔绝,跨界相对来说比较容易,魔修突然大规模涌入凡界,祸害凡人,甚至有些大派,也与魔修勾结,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用化蛇所书写的话来说,就是“若沾染刑罚之力,必将被永世囚禁”。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门派内斗、门派之间相互争斗等各种阴暗的事情集中爆发了,普通人每时每刻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他们不知道,何时会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杀死。

由于囚禁之地最初只是针对神魔设立天地法则,因此,尽管万年前妖魔乱舞、生灵涂炭,囚禁之地也没展现出应有的神威。化蛇的分身能够感觉到强大幕后黑手的存在,他选择避世,做一个旁观者,因此,他清楚的见证了蜃影天爵的横空出世,以及那神禽的玄妙力量。

将近两万年过去,蜃影天爵长大了,成了一个面孔变化多端的人,只有化蛇知道,那个时不时短暂出现的英俊少年的面孔才是真正的蜃影天爵,他有着远胜化蛇巅峰时期的实力,能够做到小范围、短时间内的重演乾坤,能将一个强大的妖魔活生生逆转成一个虚影,令其随风飘散。这种力量,令化蛇觉得终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

那幕后黑手似乎心有不甘,组织过多次围杀蜃影天爵的战役,最成功的一次,基本上算是将蜃影天爵杀死了,可那神禽展现了令人不甘相信的神通:天地重明!

这是一种奇诡的大道力量,令即将死透了的蜃影天爵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连同方圆百里的所有无辜受难的生灵,都得到天地重明大道之力的恩泽,得以重见光明。

在那神禽与蜃影天爵的相互配合下,看不见的巨大黑幕被撕裂了,小天道建立,起来,源荒世界的格局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变化,不过,也就是那时候,蜃影天爵死了,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将他杀死了。

他死在了化蛇的身边,化蛇在文中提到,当蜃影天爵见到他的时候,面色欣喜,像一个小孩子,然后,黑色的杀伐之力从天而降,那杀伐之力的速度太快太恐怖,瞬间夺去了蜃影天爵全部的生机,就连重明神禽,也没有能力救活他,只能将他即将消散的道格拘谨下来,昭告天下,蜃影天爵死,道统不断,新的蜃影天爵必将重现于世。

化蛇将蜃影天爵死的时候写得很细致,他被黑色闪电击中的时候,脸上还有笑容,眼睛睁得很大,一瞬间,两万年前那个长不大的婴儿又浮现在化蛇的脑海中。

蜃影天爵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失去生机很久,声音才出现在化蛇那道分身的脑海中:“我好想,好好活着,什么都不想,不用管。”

初代蜃影天爵就这样死了,从那以后化蛇突然觉得,能够像凡人那般平淡地活着,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是修行者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奢侈物。

从那时开始,老化蛇的诸多分身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混迹凡界,不参与修行,如凡人那般经历生老病死,不过,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道存在,那些不入修行的分身,没有一道得到善终,要么被战乱波及,要么死于天灾、疾病,无一不是早夭。

除了蜃影天爵的奇事之外,老化蛇还记载了囚禁之地的一个逃犯,它是在八千年前被一股神秘力量引渡走的,通过调查,化蛇发现,那逃犯是被一只叫白泽的神兽接引走的,这神兽的立场摇摆不定,似乎很喜欢人类,经常帮助人类,可做的一些隐秘的事,却明显是在给人类修士的未来埋下杀招。不过化蛇并没有非常关注它,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阵法可以将囚禁之地的囚徒引渡出去。可惜那个叫蛊渊山的接引之地非常古怪,有种神秘力量排斥他的分身,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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