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多克》/A。K。Afferez
从地窖里出来,有一座巨大的赭色建筑物,周围种植着柏树和意大利五针松,我在葡萄园中停下车,朝公路而去的那条泥土路走去。周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一片空寂——现在才九月中旬,但是这里的葡萄已经收割完了。收成并不太好,葡萄农告诉我,葡萄遭了灾。
在离这里五公里的地方就是大海,在这里虽然看不到,但是它那咸咸的味道和沼泽的味道都随着呼吸深入人的肺里,伴随着海鸥金属般的叫声。倒是没有知了。我在树干上找了找,白费力气了。这里没有任何噼啪声。没有它们一直在耳边聒噪,人们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朗格多克。
塞巴斯蒂安让我到巴塞罗那去与他会合。两天前,我从英国坐船过来,思维还很迟钝,他给我打电话了,他已经知道了,我匆匆回来——这是什么念头,收拾好一切去伦敦生活一年——那里不是美洲,但我并就应该很清楚自己是在直奔幻灭。总之他给我找好了工作。我要尽早开始干活。
在塞特,我特意绕路爬到山上去一座水手公墓。天气还挺暖和,几乎算得上热,但是游客们都涌向了北方,街上都空荡荡的。月桂还没开花。我到一个不怎么样的小饭馆里吃午饭,然后又想起了伦敦,漫长的雾天,还有给我带来“小笼包”的梅,我总是飞快的把小笼包吞下去。梅告诉过我,正确的吃法是迅速咬掉一头然后立刻吮掉汤汁,这样才不会把汁液弄洒,还有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要怕烫到舌头。
最好是在傍晚时分到达巴塞罗那。我又重新上路了,这条路通向托塘和大海,但是塞特城外的海滩上现在都搭起了现代的平房。全都是混凝土修建的步行道,只有几棵棕榈树梢点缀其间,树干很高,没有什么枝叶。对于知了来说不是个好的栖息地。
一个半小时后,可以看得到边境了。
在巴塞罗那港晚上八点后,塞巴斯蒂安和我坐在他家的露台上闲聊。“我对你有信心,”他说,“然后你该停下来歇歇了,大城市不适合你,旅行也不适合。”
而我,我给他带来了一箱葡萄酒和来自塞特的消息,他是在失恋后离开的那个地方。“可惜了那些知了,”他对我说,“但我觉得今年到处都没有知了。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想要再生是很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