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们是纵火狂,简直是一派胡言。那个在数学课上把米莉头发点着的蠢货才是纵火狂呢!
卖奖杯奖品的商店坐落在一条小巷里,里面出售奖杯、奖章、高尔夫球员像、马的雕像、甚至还有一个斗鸡眼的日本武士像——尽管高地这个鬼地方连一个日本武士都没有。只要25英镑,你想给自己什么奖品都行。
商店里唯一的装饰是一个坏了的立体声收音机,也能当CD播放器用。这种地方怎么会还没倒闭。颁奖典礼一年只有一次,而且一半的奖品都是弗雷泽先生用微软Word软件做的证书。
我们在颁奖典礼前的那周闯入了奖品店。本来只想一起喝点啤酒、抽根大麻烟,再对这些可悲的小奖牌嘲笑一番。这次终于可以近距离看看这些奖牌了。我们几个既没有好成绩,也没有体育特长,更没有领导才能。连购书券这破玩意儿都没人给过我们。米莉提到欧利维亚的妈妈给她妹妹买了一个“高尚人格奖杯”,她妹妹脑子有点儿毛病。欧利维亚在米莉的胳膊上打了一拳。我们不应该说她妹妹的。
罗德尼把那个日本武士像塞到了他的运动服里还放了个屁,拿出来一看,武士像还是斗鸡眼,一点没变。米莉把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塞进了嗓子眼儿里。但她的这个小把戏我们早都看过了。而基思,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一个最小号的银杯塞进了他穿着的军大衣口袋里。动作一气呵成,从容不迫。他的大拇指都可以摸得到底座上的字母。罗德尼从他继父那儿顺手牵来了一瓶伏特加,米莉从她哥哥那儿拿了些药。我们以前磕过这些药,觉得也没有那么刺激。磕了药之后就会说真心话。而在过去,我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说瞎话。除了基思,我们都没要米莉的药,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衣服里面发着银色的光。他能感觉到光线从奖杯上照射过来,一伸手就抓得住。这时街上驶过一辆车,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还好车灯只反射在了闪闪发光的奖杯上。这间房子里奖章可比我们镇上的得奖者多多了。
罗德尼用伏特加泼米莉,她假装生气了。但我们知道他们俩只是闹着玩,米莉一把抓住酒瓶,罗德尼跳起来,于是酒瓶摔到了地上。油毡地板上碎玻璃渣和酒洒了一地,亮晶晶的。
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点燃了火柴。可能是基思,虽然他可不这么看。他满眼都是银色的光穿透他五指的指尖照射过来,就像五盏聚光灯一样,我们一人一个。
塑料燃烧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火焰中有紫色、绿色和金色。我们从没想过这声音能这么大:咝咝作响、噼里啪啦的。我们也发出嘶嘶的声音,特别是罗德尼。
他们发现在基思烧焦的手两英尺外有一只银杯,被火烧得发黑。拿到光亮处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世界最佳奶奶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