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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大雪,已经下了一整夜,几乎没有停歇过。举目望去,皆是一片苍茫的银白之色,就仿佛这整个世间都被埋葬在了寒雪里。

他站在窗前,看着黑夜里那片片飞扬而落的白雪,静静地等待。

床上重伤的人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那一剑穿过了她的左肩胛,透胸而出,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了。

好狠利的一剑,却也是好准的一剑,不是吗?

唇角牵起一抹淡而冷的轻笑,他微微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深处那一抹幽光。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床上之人似乎在挣扎着起身,却弄痛了伤口,不禁又压抑地闷哼了一声。

“清心殿。”

颜皓终于转过了身,一双蓝眸紧紧盯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

床上之人微垂下眼帘,似有些不安,“那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伸手轻抚上左胸上的伤口,她轻拧眉峰,“为什么我会受伤?”

颜皓忽然笑了,昏暗的光芒中,那笑容阴冷如刀。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展心尘摇了摇头。

“三天前的宴会上,你为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剑。”颜皓眸光一闪,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为她撂起额角散落的发丝,“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全然没有印象?!”

“我——”展心尘欲言又止,眼底闪过挣扎。

清心殿内,顿时蔓延着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实——”展心尘咬了咬下唇,终于抬起了头,“我不是展心尘,我是慕癿琦。”

“终于肯承认了?”

颜皓的语气很平静,脸上的神色也很淡漠,但那咄咄逼人的清寒目光,却让慕癿琦不由低下了头,“我就知道,必是瞒不了你。而且,我也不想骗你。那天在清心殿相遇,有柔妃的人在监视,所以,我不得不演戏——”

颜皓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三年前,我跳下风尘崖,原本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却看见了风柔。”慕癿琦苦笑,“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竟被风柔救了,但也同时被困住了。于是,我假装失忆,一直呆在风柔身边。”

颜皓淡淡地问:“你为什么不找机会离开?你那日既然能只身一人去清心殿,看来风柔并没有看得你很严。”

“是,我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走,但我不想走。”

“为什么?”

“因为——”慕癿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怎么?说不出口吗?不如让来我帮你说。”颜皓眼底的神色复又冰冷起来,“你坚持留在风柔身边,是不是想有朝一日,你可以接近我,然后想办法不让我攻打泽国?让我放过展少远?”

“不是这样。”慕癿琦有些急了,“我承认,我是想说服你不要攻打泽国——但我——”

“慕癿琦,你不要再诸多解释,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话。”颜皓冷冷地打断了慕癿琦的话,微闭了闭眼,掩去了眼底的倦意,“我也不想再听你任何解释。”

睁开了眼,他转身就走。

“颜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而留下的,你信不信我?”

颜皓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希望重新燃起,慕癿琦还未及开心,却听颜皓冷冷地道:“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丢下最后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心痛地看着眼前那道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慕癿琦满脸失落地靠在床头。

“颜皓,如果你肯多相信我一点……”

泪水,突然间涌出眼角,她连忙伸手拭去泪痕,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不禁伸手紧捂住胸口,咬牙强忍着。

静寂的门外,并没有立即离去的颜皓紧紧盯着那张压抑着痛苦的苍白脸庞,终于再也无法看下去,转身大步离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受了伤,他应该平心静气地听她解释,不是吗?但他一想到她总是心甘情愿地为展少远做尽一切,他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她是他唯一想守护的人,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抓住她的手?

已经七天了,他再也没有踏进过清心殿。

他果然再也不会相信她了?!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一夜,她伤得他太深了吧?如果一切可以解释得清楚,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三年了,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他,但被困住了,现在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刻了。

那一夜,清心殿里的相遇,虽是风柔刻意的安排,但当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底的震撼与悸动却是骗不了自己的。

那一种感觉远远不同于展少远。

其实三年前,在风柔与自己见面的那一夜,她就已经很清楚了。她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总是不肯相信任何人,总是反复无常的男人。

她并不是为了帮展少远拿解药而跳崖,那是她与风柔之间的交易。

——“颜皓身上中了剧毒,只有我才有解药。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他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命。”

——“我要你,一命换一命,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但在你死之前,我还要你假意为展少远夺药,我要让他彻底对你死了心。”

……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当风柔说出颜皓的死期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竟是如此害怕看到他的死亡。

那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只塞满了一个念头——她要颜皓活下去,无论她将付出任何代价。

她不知道风柔为什么还要救她?她也不知道风柔这一次又安排了这个局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前几天的事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夜清心殿突然失火,她被困在大火里昏了过去,等她醒来,人已受了伤,还出现在清心殿。

脑海里复又浮现出颜皓那满是不信任的眼神,心口就如同被刀绞一般。

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几年,似乎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她总是不记得自己前一刻究竟做过什么?

胸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就像被火烧一般,她低下头,便看见伤口又崩裂了,她不禁惊慌地想伸手捂住伤口中狂涌而出的鲜血,却只换来满手的血湿。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意识也开始消失,就在她几乎要跌下床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虽然无法看清,但她认得这个气息。

“颜皓——”

“不要说话。”

看着她满身的血,颜皓淡定的目光微微一紧。他一把扯开她的衣裳,取来床边搁置的药物,熟练地为她包扎。

慕癿琦勉强打起精神,也不顾身上的伤口,一把紧紧抓住颜皓的衣袖,眸光急切。

“颜皓,你相信我好不好?”

正在包扎的手微顿了顿,颜皓终于将目光调转向她。

“你真的是为了我而留下?”

“是真的。”她拼了命地点头,“你一定要相信我。其实——”

“既然你真是为我而留下,其他的就不用再多说了。”他的目光终于缓和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继续为她包扎伤口。

他终于肯相信她了?!

喜悦霎时间占满了心房,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涌上了阵阵暖意,突然之间,她觉得就连伤口也不怎么痛了。

等她伤好一点,她一定要告诉他当年事实的真相。

她还要告诉他,其实,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伤口终于包扎妥当。

恍惚中,她感觉颜皓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她深深埋首在他怀中,轻轻地叹息:“颜皓,你能活着,真好。”

有那么一瞬间,颜皓原本柔和下来的眸光似乎紧了紧,却一闪即逝。他伸手轻抚着慕癿琦那柔顺的长发。

“我们都不会死。”

“颜皓,幸好你肯相信我——”少女幸福地轻闭上双目,“我还以为,我要费好一番工夫才能让你相信我呢。这三年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是么?”颜皓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然而,怀中的少女却没有继续接下去。

颜皓也没有低头,只是淡淡地问:“怎么不说了?是累了吗?”

怀中原本紧闭双目的少女猛地睁开了眼,一抹诡异的光芒自眼底闪过,“虽然有点累,但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话音方落,蓦地右掌一翻,一抹银针疾射而出,直射向颜皓心口。

颜皓脸色一变,伸手就往胸前一挡,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他几乎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紧紧按住胸口,目光冰冷地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

“你果然是来杀我的。”

少女眼见行刺成功,竟也不逃,只是呆呆坐在床头,眼神呆滞,就连身上的伤口崩裂,血染中衣,也似毫无感觉。

颜皓眸光中似闪过一丝不忍,伸出另一只手,似想轻抚上她苍白的面颊,然而一阵气血激荡,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只能单手撑住床沿剧烈喘息着。

见床上的少女还是毫无反应,他嘲讽地一笑,目光却是转向一直虚掩的宫门。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还不敢进来?!”

“吱呀——”一声,虚掩的宫门被缓缓推了开来。

数十名侍卫执刀闯了进来,一字排开,警戒地盯着已是重伤的颜皓,谁也不敢放松半分。

在重重侍卫的掩护之下,颜行均和风柔这才缓缓走了进来。

“皓儿,你可不要怪父王狠心。”颜行均冷哼一声,眉目间已是连最后一丝亲情也不剩下,“当初是你先杀了你两位皇兄,父王这也是为熵国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颜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满是嘲弄,“父王,你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为了颜泽和颜深报仇,还是为了夺回你的皇位?”

颜行均脸色微微一变,“你这个逆子,阴谋弑兄竟还死不悔改,朕怎会生出你这样的一个孽障儿子?

颜皓轻咳了两声,看向颜行均,目光犀利,“你原本就从未承认过我这个儿子,不是吗?而我如此冷血,也不过是向你学了两分而已。当年你可以对亲子下毒,我又为何不可弑兄夺位?”

“你——”颜行均气极,浑身颤抖,“来人,把这个孽障乱刀砍死。”

他一声令下,却没有任何人有所动作。

“你们都站着不动干什么?”

颜行均诧异地转过头,环视着四周不动如山的侍卫。

“君上,臣妾还未发号施令,这些人又怎敢动弹半分?”

身后那妖娆娇媚的声音,顿时让颜行均从头寒到了脚。他猛地回过头,然而还未及反应,腹间便是一凉。

瞳孔蓦地睁大,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进自己胸腹间的那柄利刃。

“柔妃——你——”

鲜血,不断地从唇角淌下,他颤抖着手,指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女人。

风柔冷冷一笑,猛地将刀拔了出来。

颜行均一声闷哼,再也站不住,狼狈地跌在了地上,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

“三皇子阴谋弑父夺位,君上驾崩之前,已口传圣喻,传位柔妃,暂管熵国军政大权,直至熵国皇族有子嗣继承王位。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谨尊圣喻。”

所有的侍卫皆异口同声,屈膝叩首。

“风柔,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颜行均惊恨交加,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哈哈哈——”风柔大笑了起来,“颜行均,你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可都是拜你那个好儿子所赐。你若要怪,就怪他。是他先屡屡抛弃于我,才让我恍然大悟,这世上的男人全不是好东西,唯一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你——你曾是他的女人?”颜行均满目骇然。

“我曾很想做他的女人,可惜,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慕癿琪。”风柔弯下了腰,见颜行均脸上松了口气的神色,复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倒曾是颜深的女人。”

颜行均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再度喷了出来。

他没料到,原来自己身边的女人竟是儿子的侍妾!如今熵国皇族闹下如此乱伦悲剧,又该如何收场?

此时已是恍悟,自己只不过是这阴毒女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与亲子鹤蚌相争,却被别人渔翁得利,他死不瞑目!

“不会的——不会的——熵国不可能落至外人手里——不会的——”挣扎着,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力不从心,腹间的伤口越裂越大,鲜血也越流越多,最终,他只能颓然跌回地上,又哭又笑。

风柔再也无暇理他,冷哼了一声,她转身看向床边苍白虚弱,几乎是奄奄一息的颜皓。

“颜皓,如今你可后悔当初抛弃于我?”

“我为何要后悔?”原本闭目养神的颜皓,缓缓睁开了眼。虽然形势已是巨变,但他的脸上依旧一派淡漠平静,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他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所以根本无抛弃一说,更无后悔一事!”

风柔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正隐忍着极大的愤恨,就连美艳的脸庞都扭曲了几分,显得狰狞而恐怖。

为什么她总是无法让眼前这个男子为自己变半分颜色?

即便只有一分惊骇也好。

目光落至还呆坐床头的少女,她忽又笑了起来,“颜皓,聪明如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什么展心尘吧?”

“那又如何?”颜皓淡淡地反问。

“她再一次伤了你,为什么你不还手杀了她?”

颜皓唇角一牵,竟吃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慕癿琪的手。

“即使现在她再刺我一刀,我也甘愿让她刺!”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心甘情愿地对她?为什么?”一直压抑的挫败和心痛终于全然爆发,风柔疯了一般冲向颜皓和慕癿琪,狠狠地将他们的手分开。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

她话音未落,蓦地腰间一麻,身子顿时无法动弹。

“颜皓?”

她惊骇地抬起头,看着一脸淡漠平静的颜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有余力?”慕癿琪那一针应是刺中了他的心脉死穴,应该早已让他一身功力尽失才对,但为什么……

颜皓淡而嘲弄地一笑,缓缓站了起来,原本捂着胸口的右掌一翻,几截断裂的银针顿时自掌间缓缓滑落。

“风柔,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冷然一笑,与刚才的虚弱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你早在银针射入心口之前,已用内力将其震断了?!”风柔惨淡一笑,“颜皓,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就连慕癿琪,你都心存着几分戒心。”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信任。”

他神色冷厉地举手一挥,原本围住宫门的侍卫已纷纷拔出了长剑,架在了风柔的脖颈之上。

风柔面色顿时惨白。

原来她以为掌控住的东西,竟没有一样是真的。

“风柔,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哈哈——”风柔大笑了起来,“成王败寇,既然我输了,我也无话可说。”停下笑,她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不过颜皓,我当真佩服你。原来,你从一开始,也在利用慕癿琪是吗?”她说着,怪异地看了眼一直呆坐在床头、低眉敛目的少女。

颜皓沉默。

他不回答,等于说是默认了。

风柔轻笑了起来,“好一个颜皓,你果然无情也无心,连你口口声声想要守护的女人都一齐骗了。”

“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又何必一味强求?”颜皓那双暗蓝色眼眸里几乎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泄露,“她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展少远,我没有必要留一个有异心的女人在身边。”

风柔诡异一笑,看向慕癿琪。

“慕癿琪,你听清了吗?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你也只不过被他利用了而已。”

一直低垂着头的慕癿琪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神色惨白。

“原来你从来没相信过我?!”她惨淡一笑,“那我告诉你,我刚才是被人控制了,你也是不会相信了。”

颜皓微别开眼。

慕癿琪捂着伤口,吃力地翻身下床,虽然胸前伤口如火烧般剧痛,但身子却站得笔直。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为了你而留下,是真的;我并不是有意要伤你,也是真的——”

“哈哈哈——”颜皓忽然大笑了起来,目光却是牢牢紧着风柔,“风柔,到现在你竟还让她演戏?!我告诉你,无论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马上解了她身上的控制人心的迷毒,让她滚,也许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风柔红唇一勾,“慕癿琪,你听到了吗?还不过来,让我为你解去身上的迷毒。”

“不需要——”慕癿琪身子微微一颠,眸中的神色已是一片万念俱灰,“既然他不愿相信我,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吃力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最后看了颜皓一眼。

“三皇子,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你善待我泽国百姓。”

直到那道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颜皓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掩去了刚才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复杂与矛盾。

“怎么,其实你的心底还是舍不得她走,是吗?”风柔冷冷地插了一句。

颜皓目光一寒,冷笑,“风柔,我还当真不能小看你。你布下了如此妙局,你说我该不该为你击掌喝彩?”

“要杀就杀。反正我早已料到有今天。”

风柔抬起脖颈,又朝架在脖子上的刀锋逼近了一分。

“颜皓,你快杀了我,这样我临死之前还可以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我真的很想看看,当你听到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于你。”

他转过身,举手一挥,已有侍卫领命,就要拔刀。

然而,风柔忽然大笑了两声,自己冲了上去,任由那把长刀直没入胸腹之中。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唇角虽不断有鲜血渗出,却还在诡异地轻笑,“颜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蛊叫魂蛊?”

颜皓浑身一颤,转过了身。

“这种蛊毒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控制人心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它可以让中蛊者平常状况下保持清醒和自己的意志——”

颜皓已无法再听下去,他冲到风柔面前,一把掀起她的衣领。

“你对她下了魂蛊?”

“哈哈哈——”风柔大笑,边笑边咳血,断断续续地道:“我是对她下了魂蛊,我可以——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她除了在寿宴为你挡一剑和刚才的行刺是受我控制之外,其他时候,她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她微微一顿,看了眼神色渐变的颜皓,“也就是说,她跟你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颜皓神色惨白地放开了风柔。

风柔眼底闪过一丝快意,继续恶毒地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更有趣的事——当年她并不是为了展少远而跳崖,是为了你。是我告诉他,你只有三个月的命,而唯一的解药在我手里。我不仅要她以命换命,还要她故意制造假象,要你对她死心——

“她果真是世上最笨的女人,我说什么,她都照做了。可惜——”她呼吸越变越急促,“可惜有人并不领情,亲手打碎了她用性命换来的解药。

“哈哈哈——你可知道,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你早已无药可救,她还以为,自己三年前已经救了你——

“颜皓,我就是要你失去最爱的女人,我要你孤独寂寞一辈子!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肯相信,你可真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怨毒的诅咒渐渐低弱了下去。风柔终于断了气息。

颜皓怔怔呆了半晌,僵硬地转头看了刚才慕癿琪离去的方向一眼。

正想举步,忽然捂住胸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殿下——”

“殿下——”

黑暗来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绝望的脸庞。

——“颜皓,你能活着,真好。”

——“幸好你肯相信我。我还以为,我要费好一番工夫才能让你相信我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为了你而留下,是真的;我并不是有意要伤你,也是真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了,刚才的她,眼中的神色竟是如此的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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