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婧被丫鬟搀扶着站了起来,许是因为这转瞬之间经历了太多变故,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所以,她任由丫鬟扶着她离开,安静地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夙流罂没有忽视她离开时眸中毫不掩盖的杀意。
任婧已对她恨的着了魔,再也容不下她,而夙流罂也决定再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那就看着,究竟是鹿死谁手吧!
她虽不愿意多事,却也不是怕事之人!
至于,她究竟是如何知道,任婧没有为白冉守身如玉的,则是因为她看到过任婧的胳膊上没有守宫砂。
是夜,夜色低迷,暗沉一片。
任府。
安神香的味道越来越淡,丫鬟悄声进入正打算再添些,骤然看到,原本熟睡的任婧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浮白的亵衣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长发低垂,面上惨白一片,冰寒似幽魂。
即便丫鬟立刻捂住了嘴巴,她的那声几不可闻的惊呼还是传到了任婧耳中。
任婧转眸,诡异而阴沉地看着那丫鬟,慢慢地起身下床。
看着她幽深阴厉的双眸,丫鬟下意识地转身就要逃跑,可是,她心里清楚,她不能跑,否则一定会生不如死,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任婧一步步逼近,像是死神的魔爪,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
“小,小姐……”
丫鬟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胸口处的发簪。
任婧将发簪拔下,随即又狠狠插了进去,好像眼前之人就是夙流罂。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和表哥鲁晋把酒言欢,酒后失身于他。
表哥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择日迎娶她,她表面上答应了,翌日,却设计让鲁晋落水身亡,随后,她又将所有的下人全部灭口,她本以为,这件事再不会有重见光日的那天。
却不想,今日竟是直接被夙流罂给点了出来,还是当着她心爱的男子的面!
哈哈,夙流罂,你究竟是有多该死啊!
倒在了地上的丫鬟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任婧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机械却阴狠。
夙流罂!夙流罂!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轰隆一声巨响,顷刻间,雷电滚滚。
昨晚还是星辰满天,却不想,今日,一大早就变了天。
屋外,大雨倾盆,夙流罂看着已经一片汪洋的花园,再这样下去,她的所有心血就要付诸于淤泥了。
骤然想到,当铺的角落里堆放了一些半圆形的砖瓦,本是特意找人做了用来运护易碎品的,反正也用不完,不如先拿来搭个小篷子。
想着,夙流罂当下让长佑套车去了当铺。
钱记当铺。
夙流罂直接去了后院,只是,刚到后院,便已停住了脚步。
“白冉!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你与我女儿本是青梅竹马,现在竟然为了个粗鄙丫头就要毁了这婚约,你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
这是,任峥的声音。
粗鄙丫头是谁?夙流罂才不会对号入座。
“任大人,我对任婧并无男女之情,这点与他人并无任何关系。”
“都到现在了,你还在护着她吗?”
听着这愤怒的声音,夙流罂突然就有些无奈,对于偏执的人来说,多说就是错。
很显然,白冉也意识到了,只听他淡淡开口:“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好!白冉!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咣当,任峥大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夙流罂,微怔之后便怒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夙流罂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真不知道他这种胡搅蛮缠之人是如何做上大理寺卿的位置的。
随后走出的白冉显然洞悉了她的想法,淡道:“有太后为他撑腰,自然是无所顾忌。对了,你的伤恢复的如何了?不是让你多休息几日吗?”
“皮外伤而已,无事了。”
“那就好,前任账房先生病危,我想前去看看他,你既然来了,当铺就劳烦你照应下了。”
夙流罂本以为,白冉对任峥说有事只是敷衍,却不想,是真的有事,当下正想回应,一个小伙计突然跑了过来:“掌柜的,不好了,阁楼漏雨,里面的珍贵书籍都被雨水泡烂了。”
白冉眸光微惊:“快去看看。”
等他们到阁楼的时候,伙计们都在忙着把书从里面搬出来,书籍多有破损,但是尚可修复。
白冉看着那书籍:“若想全部修好,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账房先生又病危,真是多事之秋啊。”
闻言,夙流罂当下道:“要不然,我代你前去探望账房先生吧。”
白冉前去探望,不过是出于仁义,所以,夙流罂代替他前去,也未尝不可。
毕竟,夙流罂不知找谁修补书籍,又如何修补。
白冉想了下,随即道:“也好,只是俞乡有些偏远,我找两个人送你去。”
“不用了,让长佑,算了,找个车夫送我前去就行了。”她还得让长佑留下给她的花园搭建小棚子呢。
夙流罂行事一向果断,所以,即便事出突然,她也很快收拾好了行囊,出发。
车夫看着有些面生,不过,对俞乡倒是很熟悉,夙流罂便选了他。
马车渐行渐远,车内,夙流罂看着被甩在了身后的繁华街道,这算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远行,许是因这次出行是要去探望一个病危者,所以,对行程并没有以往的那般期待。
道路有些颠簸,夙流罂被颠的昏昏欲睡,关紧车门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之中,她竟是梦到了抢走了她玉佩的那个恶心男人,而且,睡梦中还听到了那男人的猥琐声音。
夙流罂颇为烦躁地挥手就打,这一用力,瞬间醒了过来,她还在马车上,但是,马车却停了下来。
她刚打开车门,就看到,四五个男人围聚了过来,眼神淫邪,面色不善,而车夫却不知去向。
“小娘子,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要大爷请你?”
去你妹的小娘子!
夙流罂睇了那人一眼:“你未老先衰?”
“呦,”他身侧的男人奸笑:“大哥,她是在骂我们是睁眼瞎呢!”
“难道不是小娘子?”男人双眸放光,后又淫笑道:“不过,很快,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