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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唐卡

墙上的史诗凝望着,

自己在岁月中的倒影。

那最绚烂的色彩,

缀起了遗失在历史深处的传说。

自古以来,精美的艺术品常有被列为国宝的荣誉。位于西藏山南地区泽当县的昌珠寺就收藏这样一件堪称国宝的《珍珠观音菩萨憩室图》作为镇寺之宝。

这幅由29026颗珍珠串起的观音图长2米,宽1.2米,上面镶嵌着钻石、蓝宝石、红宝石、紫鸦鸟宝石、松石、珊瑚、黄金等穷极你想象的各种名贵材料,光是用料就价值连城到令人咋舌。更令人吃惊的是它的工艺成就:图中的观音造型优美,婀娜多姿,呈现出纤柔流畅的美感,画面工整细致,仿佛流淌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整个画面微微泛红,加重了庄严肃穆的感觉,强调了其中的宗教意味。

这幅珍贵的艺术作品,就是一幅元末明初时候制成的唐卡。

唐卡,意思是“布画”,是藏族传统绘画艺术的一种形式,分为绘制的“止唐”和绢丝制作的“国唐”。它有些类似于汉族的卷轴画,以天然的矿物颜料在布匹上进行绘制,然后用绸缎进行装裱,覆盖上薄丝绢和双条彩带,上下均有横轴,可以悬挂起来欣赏,色泽千载不变。

关于唐卡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源于印度说书讲故事悬挂图像进行指点的习俗,传到中国后,喇嘛们将之作为传经讲佛时候的示意图,绘制在布料上便于携带和悬挂,可以很方便地向藏民们展示。此后,挂图的工艺日益精美,成了今天的唐卡艺术。另一种说法则是来源于传说,相传松赞干布在得到一次神示之后,感于佛法无边,于是用自己的鼻血绘制成白拉姆的愤怒像以表自己的虔诚敬意,这就是最初的唐卡,随后便成为了一种传统而流传至今。

相比而言自然是前者更为可信,但是人们往往更偏爱后面这个带有神秘气息的传说。可惜的是,现在能见到的最早期的唐卡作品已经是11世纪高僧阿底峡临终前弟子为其所作的背后撰有80句赞颂词之肖像,对于考证唐卡真正起源并无太多帮助。

由于唐卡艺术的形成和宗教息息相关,孕育在宗教文化中的唐卡有着浓厚宗教味道,并带有神秘的色彩。它不同于其他绘画方式所展现的丰富题材,唐卡的绘制内容非常集中,主要是藏传佛经中的人物头像和故事片断,辅以雪域高原上的美丽景色和风俗人情,如实反映着当地的生活。大到数以万计人物组成的恢宏场面,小至一花一草、衣履法器都符合真实面貌,所以唐卡又有“藏族百科全书”之称。

唐卡内容如此之浩繁,而常见唐卡的长宽仅七八十厘米,因此对制作者的设计能力要求极高。一般的画法是在画幅的中心位置画上一尊大佛像,称之为“主尊像”,然后把和主尊像相关的故事从左上角开始、顺时针围绕主尊像一周依次绘制,一副唐卡就是一个故事,主尊像对于整个故事和画面起着提纲挈领的作用。唐卡画面形成的故事很少有详细的文字说明,顶多在每幅画面前加一个简单的注疏。如果对佛教内容并不熟悉的话,很难领略到其中的妙处。这是因为一开始绘制和欣赏唐卡的人都是宗教人士,所以并不存在交流的障碍,反而更能欣赏仅以图画艺术传达信息的高妙。

粗一看,这种讲述故事的方式和连环画或者现代漫画很近似,实则有着很大不同。唐卡故事的画面之间没有明显的分割,全靠画面中的山石云树、宫殿寺庙或者强烈对比的用色来进行划分。由于主尊像占据了中间地位,不规则的轮廓导致周围空间大小形状各异,制作者必须因地制宜将各个画面穿插其中,巧妙地进行过度和衔接,不但一眼望去疏密有致,而且均衡了主尊像周围的空间构图,使之不会呆板滞涩,充满了灵动流畅的感觉。由于画师多半是喇嘛,他们在绘制过程中无不全心投入,以虔诚的态度和奉献精神进行创作,这种超脱功利的心态使得唐卡呈现出一个格外空灵神奇的艺术水平。

但即使在唐卡艺术已经引起世界注意的今天,唐卡对于虔诚的藏民和佛教人士来说,它作为修行用具的意义远高于其观赏意义。制作一幅唐卡的过程是一次崇法人士积累善业功德的行为,要制作唐卡供奉的人首先要请活佛占卜,根据生辰八字算出其应该供奉的佛、菩萨或者本尊,这就确定了他所要绘制唐卡的主尊像。然后诵念经文,到寺庙中相应的神像处供奉果品,发放布施,进行一系列的宗教仪式,如果所画的是密宗本尊或者护法神,那么还要进行入密仪式,最后通过观修请主掌智慧的文殊菩萨进入画师的躯体。

而画师在绘制唐卡的过程中衣食住行必须严格遵照要求,戒荤腥酒肉,不近女色,每日沐浴净身后方可作画。作画时除了布匹、绸缎和所采用矿物质颜料外,一般还需要珍珠珊瑚以及纯金银等珍贵材料,因此绘制一幅唐卡所耗不菲。

但是藏民们为了心中的信仰,相信供奉唐卡会给家人带来平安、吉祥和好运,并不以唐卡的高昂成本为意,即使不太富裕的藏民家庭也会倾其所有,将画好的唐卡送入寺庙,请众僧开光,使画上的主尊像佛身菩萨附在唐卡上,使之成为具有灵气的圣物,拿回家中膜拜供奉,作为皈依佛法的标志。

每年节日和法会的时候,喇嘛们还会将寺院中珍藏的唐卡取出向藏民展示,这时就可以见到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唐卡珍品。一般室内供奉的唐卡只在一米见方之内,而晒佛时候展开的巨幅唐卡铺开可以占据整整一面山,彩色佛像和日光交相辉映,喇嘛们口念佛经,带领成千上万的藏民们顶礼膜拜,观瞻佛容,同时伴以歌舞宣扬净土世界的光辉和佛祖的伟大,场面宏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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