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昌从林文雅的房间走出就被温婉珊截住了去路,她的眼里有着强烈不容人忽视的惊恐,拽着他衣袖的手也在不安地瑟瑟发抖。
温婉珊刚想开口,林文昌就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来到了黎家大宅外的庭院里,夜晚,这里显得特别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引起的沙沙声,还有几声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舅舅,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死定了。”隐含着满满恐惧的声音,眼里的那抹晶莹岌岌可危有掉落的趋势。
林文昌极其冷静地看着温婉珊。
“看来你妈猜得没错。”林文昌说得肯定,眼神中含着一股凌厉,让温婉珊颤抖的肩膀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您说妈她……”温婉珊只要想到林文雅知道李逸的存在,一口气就提不上来,眼里有着灰暗的挫败。
“不用担心,这事我已经替你圆了。她没怎么起疑,不过你在家里的一言一行也要多注意,这里毕竟不比外面。稍不留心,纵使我有心也帮不了你。”
温婉珊听了林文昌的话,知道大概是自己这几天的不安落在了林文雅的眼里,她才会有这样的疑虑吧,心里不禁更加防备起林文雅。
可是她又该怎么对付李逸呢,明明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可是偏偏就在当年遇上了。
“这件事我会替你解决,不过我也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做。”林文昌向温婉珊做了一个附耳过来的动作。
当每一个字符缓缓地流入温婉珊的耳朵里的时候,她不由睁大了眼睛。
“舅舅这件事,我,我怕我做不来。”温婉珊这些天不是没有尝试过和黎阳亲近,只是黎阳脸上一直都很冷漠,让她有一种用尽心机却不讨好的感觉。
“什么事只有做过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好,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黎阳对你没有防备,这件事由你去办刚刚好,我会等你的消息,你可不要让舅舅失望。”林文昌的话有着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得温婉珊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她想只要度过这关就好。
转身离开,林文昌一脸阴沉的笑意爬满了整张脸。
这次他绝对要找出来,否则那份遗嘱就如同芒刺在背,他所有的计划都有付诸流水的危险。
黎老爷子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知道自己儿子不争气,又怕外姓争权,所以肯定会有所准备,只是这一手还真成了他的死穴,否则他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动作。
林文昌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第二天,安寒月看准了黎阳不在家去了黎家。
如她所料,林文雅依然是那副嘴脸。
“我有几句话想要问您。”安寒月拦在林文雅前面,她想对方现在已经用目光将自己凌迟了吧。
林文雅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当安寒月是空气一般,绕过她就准备离开。
“是有关一对双胞胎姐妹的,我想这世上能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应该不会是陌生人吧。”安寒月的一句话成功让林文雅停住了脚步,她说得隐晦,可是林文雅却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到我房间。”
安寒月并不在意林文雅恶劣的口气,抬脚在后面跟着。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所以心里难免会紧张。
只是林文雅毕竟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她也不会轻易暴露了自己的筹码。
安寒月此时才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人的睿智,只是她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对方打哑谜。
“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想要说什么,白瑶,温婉珊就是我刚才口中的那对双胞胎姐妹,而您和他们的关系恐怕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吧。”安寒月说话的同时,视线几乎已经将林文雅身上的每一寸都扫了个遍,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冷静到什么时候。
林文雅随着安寒月吐出的话,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握着椅把的手都快抓破上面的一层漆,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文雅在天人交战,她怕安寒月只是一时的虚张声势,毕竟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把我给忽悠过去了,什么不简单,瑶瑶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而婉珊是我之后才遇到的,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鬼话。”林文雅稳定心绪,强装镇定地说道。
安寒月面上冷冷地一笑,看来她还真是不到棺材不落泪啊。
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文雅,她的表情越是轻松,林文雅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文雅几乎是夺过安寒月手里的文件,翻阅了起来。
她的眼珠瞪得老大,好像眼球都要掉落下来一般,这不可能,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千万遍,可是依旧抵不过这个不争的事实。
“现在您还觉得我是在说鬼话。”安寒月本来还没有什么把握,毕竟林文雅隐藏得太深。
可是看见她微变的脸色,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林文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却已是另外一番面貌,无比精明的视线扫过安寒月的脸上。
“你现在是想利用这件事威胁我吗?还是觉得这件事对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我想你应该还不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自认为抓住被人小辫子的那些人,有时候贪心的代价就是失去更多,你懂我的意思吧。”林文雅的声音很冷,撕开面具的脸带了几分狰狞。
明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很暖,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安寒月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是当视线与林文雅对上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震颤了一下。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禁生怯。
可是已经认定要往前走的一条路,就算前方不满荆棘,她也要用自己的双手披荆斩棘。
“您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过问,我只是想请您成全我一件事。”安寒月的眼神坚定,迎上林文雅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怯。
“是关于黎阳。”林文雅说得肯定,看安寒月点了点头,最后竟发出了一声嗤笑。
林文雅的笑是那么扎眼,似乎把她心里寄存的最后一份希望给抽干了。
她对黎阳的情,从来只是一场没有男主角的独角戏,林文雅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会那么自信温婉珊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因为黎阳对她从来就没有男女之间的****,这也是她最不愿想起的一件事。
“你真的觉得我不让婉珊介入你们之间,你们就能一直这么顺遂,还是你觉得黎阳的心就会真的在你身上。”林文雅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安寒月。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安寒月的心思,当初曾经以为爱情就是生命全部的养料的她还不是在被狠狠伤害之后失去了更多。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最后意识已经麻木,她已经不再存有任何希望。
她不再憧憬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幸福,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她的心已经装不满了。
爱情从来就是一个奢侈品,没有人会想倚靠虚无飘远的东西过活,因为心会更加沉重。
“我相信他会的。”安寒月说完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没有底气,她相信,她真的相信吗?
“是啊,每个女人被蒙上眼睛之后,都会说这样的话,相信?”
林文雅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安寒月的双眼,话锋一转。
“那么你和那个叶映雪在一起的时候,想的是她曾经和黎阳在一起的片段,还是想她永远消失在黎阳面前,你没有一刻的嫉妒?”林文雅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寒月的眼里写满了惊讶,想要别开视线,才发现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竟定在那里无法动弹了。
她无法辩驳,因为她的确曾经那么想过,她甚至有那么一刻是那么得恨叶映雪,为什么她要出现,为什么她要夺去黎阳全部的注意。
她更是嫉妒,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却不得不承受这样的自己带来的宛转心思。
“现在你还觉得我做的事情重要吗?我可以告诉你,黎阳对婉珊突然之间这么冷漠就是因为他和叶映雪见过面了,你想是我对他的影响大,还是那个叫叶映雪的女人呢?”
看着安寒月落寞的模样,林文雅还不忘补上一句,看来之前的调查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见面了?想起黎阳那天早上对自己的温声细语,还有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写满了苦涩。
没想到最后的摊牌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安寒月失魂落魄地起身。
林文雅看着手里的检测结果,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得意,这件事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脸盛满了悲伤,与他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的停留都没有。
手臂相撞,她只是微微仰头看向他,眼泪自眼角滑落,然后面无表情地别开了头。
黎旭的情绪好像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寒月重新看向身旁的人,视线缓缓落下,一只白皙温热的大掌熨帖自己的肌肤,好像驱逐了一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