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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平落的少年 狩猎祭

三日后,天刚刚蒙蒙亮,整个村落就开始喧闹起来,因为今天是清明节,所以村人们要举行一项盛大的祭祀——狩猎祭,以纪念几百年前在对抗魔龙的战斗中死去的先烈们。王国建立初期,北方兽族和南方妖族经常入侵王国,山林深处更有各种魔物盘踞,甚至会成群结队的袭击村落,那时人们只能到处修建堡垒防御魔物。后来王国击败北方的兽族和南方的妖族后,才抽调军队镇压各地的魔物,魔族也开始往边境撤退。等魔族都退出边境以后,人们为了平息受魔族入侵的愤怒,开始疯狂的进山猎杀野物,最后在王国的禁令下,情况才得到控制。

几百年前宿野的那场屠龙之战,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发生的,战争结束以后,魔山附近的战场就变成了荒原,而那里很快就成为了野物们的天堂。于是,以后每一年的清明节,风平落的男人们就多了一个活动,狩猎祭。

龙月的春风从芦苇荡的方向缓缓吹来,吹起村头的族旗向北方飘扬,也鼓动起男人们猎杀的欲望,在村落里磨刀备马的声音中弥漫开来。

父亲正在给家里的马儿喂草料,娘亲则正在准备路上的干粮和弓箭,而风辰却在家门前独自练剑。剑术也是猎手家族的男人们必备的格斗技巧,虽然只拿着一把桃木剑,但那少年却练得有模有样。正幻想着如何和那些魔兽搏杀时,父亲突然喊道:“辰儿,带上你的弓箭,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听到父亲叫喊,风辰一把丢掉了手中的桃木剑,兴冲冲地跑进屋里,将那把精致的桦木弓拿了出来,这还是去年他垂髫礼时外公送给他的。正准备拿他自己的木箭袋时,父亲将一袋装有铁箭头的弓箭扔给了他,说道:“你就用这个吧,辰儿。”

男人觉得该让这个少年好好锻炼一下,尝一点野兽的血腥味了。少年看着箭袋,稍微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今天他没打到猎物,一定会被伙伴们嘲笑的,但他还是选择背起箭袋,这可是荣誉啊。

村落北面的树林里,早起的鸟雀都很安静,生怕惊扰到这队出行狩猎的人马。通向北山的道路两旁的农田里都是刚播种的庄稼,不时还能见到从田地中飞起来的野鸡,但今天没有人追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前方有更大的猎物等着他们。

北方孤山是齐鲁山脉最南端被隔开的一座山,周围都是草木茂盛的荒原。虽然秋天才是狩猎的好季节,但是这片荒原却神奇的一年四季都物产丰饶,野物繁多,村里的老人说,这是上天赐给风平落的礼物。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几年这荒原中的野物越来越少,这次族人进盘龙谷狩猎,虽然有违祖训,却也是想一探究竟。

向北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孤山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虽然从风平落到孤山有足足一百里,可看起来那龙头状的山峰就像是在眼前一般。出村北的小树林大约过二十里地,有条叫做沱河的水流。河上有座很古老的木桥,桥头两侧分别刻着一只龙头,彷佛提醒着过往的行人们,这里曾经是龙的领地。过完桥,就是另一番的景象了,两颗高大粗壮的榕树立在两旁,如同卫士一般。再往前走,就是如同一人高的荆棘丛还有在村落附近都很少见到的奇异花草,这就是百里荒原的入口处。在荆棘丛中沿着猎人们开出来的道路走上十里以后,才是真正的野草丛生的大荒原。在荒原中再向北骑行约二十里,有一片美丽的桃林,桃林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沿着这条溪流一直走过十里桃林,前面就是孤山。

一个一头短白头发的老者坐在马上,对着前面的年轻人说道:”三儿,你去把前面的荆棘都砍掉,我们到前面的草地上设坛祭祀。“风辰也跃下马拿起砍刀跟上去道:三叔叔,我和你一起去。“旁边刚从马上下来的中年人抬头看看天色,又对白头老者说道:”大哥,今日天色昏暗,恐怕不适合狩猎啊。“这时村里另外两个家族的长辈也都下马围拢了过来,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其中一位徐徐说道:“虽然这山林里野物繁多,也有一些凶狠兽类,但这多年以来,只有咱们猎杀他们的份,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发老者吩咐左右道:“等一会咱们烧完香后,我带着老二老三去孤山上猎秃鹫,狄元荣,你带着你们村东的人去荒原里猎土狼,陈三礼,你带着你们村西的人去盘龙湖里捕水猴,日暮时分,回到这里会和。”秃鹫,土狼,水猴,这些都是生性凶残,狡诈的野物,极容易被魔族所控制,所以每年狩猎祭时,风平落的村民都要打来这三种野物各三只,用来祭祀。

设完坛烧完香后,只听一声呼哨,村里的青壮们已经像猛兽般向四面八方散开了。风辰没有跟上三叔的脚步,只好回来跟着父亲慢慢上山。

仅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因为弯曲盘旋共有九处岔路,所以这附近的村民都称它为九曲山路。因为这里常年很少有人上山,道路上都已经长满了野草和荆棘,但风行道(白发老者)还是可以根据祖传的山形图找到那条路的。

越往上走,周围树木越是高大,枝叶也越来越茂盛。待走到半山腰时,上空已经被密集的枝叶所掩盖,几乎没有光亮透射进来。加上天色昏暗,林中雾气还未散去,看起来有一点阴暗。在密林中挺立的松柏看起来黑漆漆的,乍一看就像是魔山中的黑暗守卫(魔山,传说中北境以北魔族起源的地方)。

风辰向着山林深处望去,彷佛又看到了那林中的白影,然而再定睛去看时,又只是些白色的花草。看到大人们都在警觉地前进着,少年也握紧了自己的短剑,快步跟了上去。皮靴踩在还未完全化作泥土的落叶上,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不知什么时候,丛林里突然变得很沉静,这让那初次进山狩猎的少年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正在走着,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把风辰抱起来“别紧张,我的儿子,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狩猎。。”听到是父亲的声音,他又觉得心安下来。跟上大人的脚步后,他又开始欣赏起路上的风景来,一路上的花花草草,虽然因为天色昏暗的缘故,没有显得那么光彩照人,但也另有一种娇羞的模样。虽然偶尔遇到的香椿树总是发出令人不舒服的香味,不过这并不影响少年郎的兴致。前进一会,到处陡坡,花丛里突然飞出来一群小精灵,手持光杖在花丛间时而采食蜂蜜时而嬉戏打闹。风辰刚想过去看个究竟时,又被父亲一把拦住:“别去看那些小精灵,你会在树林里迷路的,小家伙。”

正前进时,突然从前面飞出来一只猫头鹰,越过山路向密林上空飞去,这时三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棵松树后面,张弓搭箭对准已飞到密林上方的猫头鹰,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利箭穿过树枝间的缝隙直直射中它的胸部,随即它就折腾着旋转着掉了下去。随着猫头鹰的坠落,它要去山谷中报信的使命也跟着被终结了。

当风辰赶到近前时,猫头鹰已经是奄奄一息,然而他却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不甘,猫头鹰闭上眼的一瞬间,好像是有一道蓝色的火焰也随之而熄灭。三叔得意地提起他的战利品一跃又在丛林里消失了踪影,风辰只好又跟父在亲后面慢慢地走。他想:他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像三叔那样的猎手啊,就像是丛林里的王者一样。

父亲又开始讲起了他那些关于狩猎和战斗的故事,想起刚刚被三叔轻松射杀的那只猫头鹰,他突然间觉得,狩猎与战斗比并不一样。虽然那狩猎有非常多的乐趣,但是屠杀不会反抗的动物与对抗那些凶残的魔兽比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荣誉感,不过想起那些美味的野兔肉,他又觉得好像狩猎和战斗是一码事情。

然而,被射杀的猫头鹰并没有让这片丛林安静下来,原本栖息在这片树丛中的鸟类开始疯狂的向山林上空飞去,这让林中几人大为不解,不过没有人再张弓搭箭,因为他们今天只猎杀秃鹫。这一行十余人除去风辰和风召两人未到成年以外,其余都早已是风家远近闻名的猎手,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在布满迷雾的山林中沿着崎岖山路又向上走里许,前面才出现久违的光亮。天气似乎已经转晴,上午的阳光穿过云层直直地照射在这片悬崖上,将前面的岩石照得分外耀眼。从悬崖上向前望去,竟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山谷。

一条银带般的河流穿越其中,成片的森林环绕着这条银色的河流,还未完全散去的雾气缭绕其上。隐约还能看到有些飞鸟盘旋其中,俨然一幅仙境般的动物王国的画面。

“唉?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山谷?”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山谷,众人倶是惊疑,因为他们在这片连绵二十里的大山中狩猎多年,也从没有见过这片山谷。

“说不定这里是一个什么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平日里是被山石密林遮掩也说不定,既然我们今日看到,不如下去一探究竟。”风行德建议道。

风行道探看一眼山谷中的地形后说道:“大家伙把雄黄酒都涂上,这山崖下可能会有毒蛇。“

放下一根绳索后,风超音(风行道的三子,风辰三叔)轻身一跳顺着绳索就下去了,随后,风行志(风行道的三弟,风召父亲)从旁边另搭一根绳索,众人顺着这两根绳索也慢慢下去了。这悬崖仅三十丈高,不多久几人就已经滑下去。

积满松针和桦树叶的地面稍微有些潮湿,或许是因为雄黄酒的作用,一直走进树林之后都没有见到一条蛇。这片谷地,因为气候湿润,土壤肥沃,而且隐藏山中人迹罕至,早已经成为动植物的天堂,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却非常的危险。

他们必须要在这里捕到一种鹰类,秃鹫,这种象征着邪恶的鸟类。相传几百年前魔族入侵时,这种鸟类曾经沦为魔族的鹰爪,袭击人类孩童,帮助魔族刺探情报。战争结束以后,平原地区已经很少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猎手们知道它们还残存在谷地和森林里,所以每年狩猎祭时清平落的男人们都要深入荒原和大山去捕猎它们,还有土狼和水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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