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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拣拾生命的贝壳(1)

在睡梦里笑了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孩提时的好伙伴在一起玩闹。梦境里伙伴们的面貌并不十分清晰,但一个个都叫得上名字来。我们玩的是一个叫“丢手帕”的游戏,绰号叫铁蛋的被抓住了,罚他唱歌,他一张口就吼:“老汉今年八十八,山羊胡子一大把……”看他那滑稽样,大家笑得前俯后仰一塌糊涂。因为心里乐得不行,竟不知不觉嘿嘿地笑出了声,被妻推醒。醒了还独自笑了一会儿,感觉通体舒畅。

长到三十多,接触的人很多,好朋友也不算少,但能走进梦境并如此开心的着实极少极少。

如果睡梦里能够收发请柬,真想夜夜邀君入梦啊!

誊抄电话号码本

原来的电话号码本已用了多年,涂改得乱七八糟不说,散页也越来越多,实属“老朽”不可再用。于是去文具店买了个新的,想得空重新誊抄、整理一遍。

抄着抄着,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一位已故老作家的手机号码和我小眼瞪起了大眼。看着这个曾经拨过无数次的号码,回想着老人家的栩栩音容笑貌,我感到了一股彻骨的悲凉。斯人已去,天堂里接不起电话。对着那个熟悉的号码默默了一会儿,权当是为它搞了个告别仪式后,我将其删去。

誊抄电话号码本的过程真是一个悲喜交织的心理历程。一些号码被删除了,一些号码被添加了,一些号码被刷新了。每一个号码都拨动着心弦,每一串数字都承载着几多念想,几多感慨。

人活在世,无论多么孤傲,都会结识一些人,这是生命本能的需要。

他们和我们,相互温暖,彼此扶持,共同承担着生命的重量。有时仅仅是一句话语、一个眼神,都能增添我们战胜困难的信心和力量。但人无法预料一生中究竟能与多少人有缘,一种友情能走出多远,是蜻蜓点水还是永久一生,是君子之交还是情同手足,是良缘还是孽缘……又是一位亡友的号码,我泪眼婆娑,不忍再读一遍。

老婆来电

时下通讯发达,几乎人人都配上了手机。聚会于餐桌,铃声常常此起彼伏。铃声一响,大家都不自觉地往兜里、腰里摸。一阵忙乱后,一人接听,众人屏息。接听者往往满脸灿烂,官气、霸气、滑气、酸气十足,在回答来电的同时,也努力让在座诸位听出点什么味道来,以显示其忙、其威、其交往层面之高之广。不少人甚至深以来电频繁为豪,似乎来电越多越说明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余乃一区区小学教师,虽然外加一张作家的皮囊,然终究百无一用,请示工作、联系业务、打情骂俏者皆无,清闲得有些寡淡。

虽然也置备了小灵通,但少有用处,甚至好几天都没个来电。偶尔参加一点场合,看到大家来电频繁,唯独自己一电不来,更加觉得身份之卑微。

但在外用晚餐时,如果超过八点还不散伙,我总还是能接到一个来电的:是妻子嘱咐我少喝酒、早点回家的提醒。接完电话,正在心里偷偷地幸福着,众人却浇来了一盆冷水:原来是老婆的电话,真没劲!

发往天堂的邮件

朋友永在广东打拼事业,远离故土数千里地。父母健在时,一有空他就跑回来看望二老,颇受奔波之苦。

几年前,永的父母相继辞世,安葬在了村里的公墓。这样,永省却了不少车马劳顿。但每到父母忌日和过节,永都泪眼蒙眬地念想父母,为自己不能按时去给他们上坟深感愧疚。

一次,永在发邮件时突然来了灵感:何不也用发“邮件”的形式遥祭二老,跟二老说说心里话呢?自此,每逢父母忌日和节日,永都认认真真地给二老写封信,然后面向家乡的方向,让火把信传递给二老。

一封封发往天堂的邮件,凝聚着的,是一颗孝子心。

天堂在右地狱在左

又是一场车祸,在一个很开阔的丁字路口。目击者说:那个用摩托车带着妻子和女儿的年轻男子从西往北拐,图省劲拐下了道,刚拐到一半就遭遇了那辆由北往西拐、行驶飞快的大卡车。车祸的严重后果是:摩托车上的三口子当场丧命。一刹那间啊,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消失了,一个家庭就这样被彻底毁灭了。

围观的人们一边嘘唏不已,一边议论纷纷:如果骑摩托车的男子不拐下道,如果卡车司机不超速驾驶,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能遵守一点最起码的交通规则,惨祸就完全可以避免。可是,面前这血淋淋的现实不允许任何假设。

生活中,因为缺少“一点”而酿成的悲剧又是何其之多:因为缺少一点道德良知,假冒伪劣产品无孔不入令人发指;因为缺少一点对生命的基本尊重,成千上万的矿工变成了冤魂;因为缺少一点职业良心,多少正义得不到伸张;因为缺少一点自律意识,多少干部锒铛入狱;因为缺少一点自尊自立,多少少年少女走上歧途……多么可怕的“一点”啊!亲爱的人们,要想活得幸福安康、顺心如意,不妨先从这“一点点”做起吧:多一点诚信,少一点虚伪;多一点良知,少一点欲望;多一点责任,少一点漠视;多一点克制,少一点放纵……只要做到了这些个“一点点”,任何时候都能自觉地靠“右”行走,我们自己就保佑了自己!

有些东西不能装得太满

住进新楼后,为装点居室,妻子特意买了四条红鲤养在鱼缸里。

鱼缸不算大,四条鱼显得有些拥挤。为扩大它们的活动空间,每次换水我都有意识地把水位抬升一点,以至于有一次干脆把鱼缸里的水注满了。

这天下午下班回到家里,竟发现有两条红鲤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死去了。无疑是因为它们不满足于方寸之地而向往外面更广阔的空间,万万没想到自以为跃龙门式的一跳却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真是贪心不足。

看着死去的鱼儿,我不禁陷入了沉思。是的,有些东西是不能装得太满的。鱼缸里的水如此,人生亦如此,尤其是一种叫欲望的东西。

小酒馆里话活法

与四五友人聚饮餐馆,东扯葫芦西扯瓢地乱聊一气。说着谈着就议论到了人的活法上,不禁嘘唏: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真可谓千人千种活法,万人万般轨迹。

究竟哪种活法最好,的确是因人而异。有人喜欢权柄,以平步青云为荣;有人长于经商,以腰缠万贯为豪;有人爱搞研究,躲进小楼成一统;有人善做学问,面壁一生不觉苦;有人痴迷艺术,衣带渐宽而不悔;有人自由散漫,闲云野鹤过一生。有人喜动,有人喜静;有人爱财,有人重名;有人喜淡泊,有人爱繁华。就如到商场买衣服,每人有每人的眼光;就如看世情,每人有每人的评判。

我个人以为,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背离道德伦理,人人都有选择自己活法的权利。

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不容易,人活一辈子更是大不容易。官者有官者的忧虑,商者有商者的烦恼,富翁有富翁的难处,草民有草民的操劳。人人都有过体面日子、最大限度地实现生命价值的愿望,但人的一生是应该讲究际遇、机缘和造化的,对功名利禄、寿福钱财,求则求之,却强求不来。想想世界上的人们,哪一个不是蚂蚁般忙忙碌碌、寻寻觅觅个不停,但真正能心想事成、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的又有几个?人活在世,小处在于个人经营,大处往往蕴藏天机,非人力所能为。所以,沉浮于世,被世俗的鞭子抽着赶着,世人皆醉我独醒是一种境界,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境界。只要日子还说得过去,无论是贵着贱着、富着穷着,适合自己性情的活法就是最好的活法,适合自己性情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不禁又想起那首禅味很浓的诗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在酒杯里醒着

生平不善饮酒,却越来越多地被人拉了去小聚。

因为不愿当红脸关公,且有沾酒就好慷而慨之的病根,所以本心眼里不愿在人面前丢人现眼。转而一想,自己近些年落魄是落魄了,过气归过气了,却还有人想着,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电话一接,答应得比谁都痛快,就像缺酒缺疯了似的。

酒桌上也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各色人等生旦净墨闪亮登场。观人酒风便知其性格,海量者与盅量者,酒力不可同语,性情同显一般。

豪放者终归豪放,哪怕不胜酒力;猥琐者终归猥琐,哪怕饮而不醉。

其实,人之将醉,最是可爱。酒至八分,醉意渐浓,天王老子,与我何干?兄弟情谊,尽在酒中。一杯一杯复一杯,是真君子自坦荡。于是就有人编了极富情趣的短信把饮者刻画得淋漓尽致,说喝酒分五个阶段:第一是少女阶段,严防死守;第二是少妇阶段,半推半就;第三是荡妇阶段,来者不拒;第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第五是老太阶段,明知不行也瞎比画。虽有讥讽之意,却足见饮者率真之情。如此一醉,似乎也是不易求得的。

醉则醉矣,心如明镜,哪个可交,哪个做戏,都在心里装着。

送你一把“万能钥匙”

星期天到单位加班写材料,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丢了钥匙。

一路找回去未见踪迹,恰巧同事都去外地出了差,无奈之下,只好请人硬撬了门。耽误了工夫、花费了钱不说,心情被搞得灰灰的。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没有钥匙,意味着你将无法打开那把锁,无法进入那片空间。当然,为了打开锁,你总会有办法的。但无论哪一种方法,都不如有一把钥匙简洁和方便。

一把把不起眼的钥匙,着实是打开一扇扇门、一个个空间的精灵啊。

实际上,我们每天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这些有形的锁,更多的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灵之锁”。每一个心灵都是一个丰富的世界,都敏感而矜持。因为敏感和矜持,它时刻警惕并拒绝着陌生人的窥视和进入。

打开心灵之锁很难,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因为道不同则不相与谋,也因为它不可能一蹴而就。它拒绝采取任何暴力和强制手段破门而入。那些有实力有势力的人,可以凭着无法抗拒的力量使人臣服,却无法彻底俘获那个人的心灵。

真正要打开心灵之锁,全世界只有一把钥匙—那就是真诚。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你有一颗真诚的心,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一扇扇原本关闭得很紧的心灵的大门。唯一的一点要求是,你必须始终表里如一。否则,这扇门很快就会重新对你关闭。而且一旦关闭,就很难再向你开启。

茫茫人海中,带着你的真诚上路吧。只要拥有这把“万能钥匙”,还有什么“锁”不能打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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