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一将自己反锁在房间，晚饭也没吃，宫祁风也都由她去了，他亲自打电话给于奕，得知程一一这是受到了刺激而暂时性失声，很快就能恢复，他也就放下心来，从王建国口中知道了今天上午李家发生的事。
“查一查程一一的身世。”
王建国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宫祁风又将他喊住。
“今天的事情不许有第二次……出去吧。”
张静芬病得不轻，一直在医院住着，虽然不用担心一百万的债务，可是家里的积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李昱材才从学校里出来，就算马上工作，工资也不会很高，还有个李玥儿，今年高考，上大学还得要钱。
一家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昱材，玥儿呢？这几天怎么老见不着她，妈现在这副样子，你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别叫她学坏了，要是妈不行了，你们兄妹俩……”
张静芬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李昱材忙握住她的手，忍着泪，强打精神。
“妈，您放宽心，玥儿啊，她现在很懂事了，这不马上高考了嘛，她得专心复习，考个好大学，嘛，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病，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张妈妈，李昱材，我……”陈谷昕兴冲冲地提着两个大袋子，正好撞见人家母子情深，尴尬地笑了笑，慢慢地走近，“那个，我……我是来……”
“来，谷子，坐，让你笑话了，昱材啊，妈突然想吃你王伯伯家的葱油饼，你去给妈买几个，好吗？”
李昱材也没细想，陈谷昕刚坐下，他就跑了出去。
“谷子，坐到阿姨身边儿来，来！”张静芬笑着冲陈谷昕招手，陈谷昕快速转动着脑子，想要提前猜出张静芬的意图。
“张妈妈，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陈谷昕抢先开口，张静芬敛去笑意，脸色苍白地跟墙一个颜色了，本来五十不到的人，经过这几次打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陈谷昕暗叫不妙，想着随便找个理由开溜，却被张静芬一把抓住双手，浑身一震，接着就听到张静芬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
“谷子，平心而论，我平日待你如何？”
陈谷昕微微缩了缩脖子，点点头，颤巍巍地回道，“张妈妈待我很好啊……很好，不……是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哈……”
“那你告诉我，一一她现在在哪儿，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张静芬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整个人变得很激动，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陈谷昕结结巴巴地回道。
“不……不知道，张妈妈，我……我也不知道一一她现在在哪儿，我……我真不知道，我发誓，她……她没有告诉我，我……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张妈妈，我……”
“你肯定知道，告诉我，谷子，告诉我，一一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快说，说……”张静芬放开陈谷昕的手，转而抓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她，口水喷了陈谷昕一脸。
“张妈妈，你……你放……放开……”
张静芬突然凑近，几乎要贴到陈谷昕的脸，深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看得陈谷昕毛骨悚然，“谷子，你要是不说，我马上拔掉输液管。”
说着便要动手，陈谷昕吓得没了主意，急忙拦住她，大声回应道，“说，我说，我……我说，张妈妈，别……你别这样，我说……我都告诉你，你……”
张静芬立刻冷静下来，端坐在陈谷昕面前，直直地盯着她，脸上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陈谷昕简直不敢抬头看她，闷闷地将程一一签协议的事情告诉了张静芬，一边受着良心的折磨，一边防着张静芬，生怕她受到刺激，又有什么过激行为，感觉快要被她吓死了。
天呐，李玥儿是不是遗传她妈的？程一一果然不是亲生的……还好不是亲生的。
“张……张妈妈，你……你怎么了？一一她不让我告诉你们，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一一她……”
“跟她那个死去的娘一个德行……哈哈……”
陈谷昕没太听清张静芬的话，皱着眉头，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真想立刻逃离，咬牙暗骂李昱材是不是去外太空买葱油饼了，还不来解救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谷子，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早点儿回去吧！”
张静芬突然开口，陈谷昕不自觉地往后坐，笑得一脸尴尬，张静芬不以为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啊，好……好，张妈妈，那……那我就先……先回去了……”陈谷昕一边观察张静芬，一边伸手指了指门外，见她点头，立刻从床上弹起，“那我先回去了，拜拜，张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逃也似地往外跑去。
“啊……对，对不起……李昱材？你……”
李昱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陈谷昕停下来，反被他抓住手臂，“谷子，让一一……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陈谷昕来不及发问，李昱材径直往屋里走去，她瞥了一眼张静芬，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往回走。
“妈，今天王伯伯没有摆摊，葱油饼……”
后面的话，陈谷昕没法听到了，一口气跑回家，陈妈刚想教训她几句，李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知道避嫌，还三天两头地往那儿跑，谁知被她躲过，站在房间门口干瞪眼儿。
“谷子，妈是为你好，李家这回可是摊上了大麻烦，我跟你爸很担心你，你可别任性，早点儿跟他们家断了来往，省得惹祸上身……好，妈知道你不爱听，好了，妈也不逼你了，出来吃早点啦，妈买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还是热乎的，就是王伯伯……”
门忽然开了，陈谷昕失神地站在门口，痴痴地问道，“妈……王伯伯今天摆摊了？”
“是啊，怎么了？你……”
门又突然关上了，陈妈气得直跳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