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往事(1)

淳于橘眼底的受伤与惊慌失措，看的淳于律一阵痛心。他别过脸，不再去看淳于橘即将破碎的表情，他不会离开，也深知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命运，他今日旧事重提，不是质问也不是问罪，只想想问一句为什么，当年的辰妃为何要毒死自己的母亲！

“你都听到了，”淳于楠咬牙，用恨意掩盖了心底受到的不亚于淳于橘的伤害与冲击，“对，事实就是那样，我们的母妃杀了皇兄的母后……”

“你胡说！”淳于橘怒道：“母妃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怒吼着，眼泪顺着两颊淌下来，她抽泣着扑到皇贵妃怀里，紧紧捏住皇贵妃的双肩，连声道：“母妃你告诉阿橘，不是这样的，你不是那样狠毒的人，你快告诉阿橘啊……”

肩膀的痛感使得皇贵妃眉头一蹙，这一瞬间的迟疑，淳于橘差点崩溃，她颤抖着，似是自言自语，“我不相信，我的母妃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和蔼的人，我的母妃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

听着小女儿喃喃自语，皇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这么一来，反倒冷静了下来，她环视众人一眼，自嘲一笑。

一个是无论自己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视如己出的养子，一个是目光从未如此冰冷嫌恶的儿子，一个是在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女儿，在场这四人，竟只有宓幽一个外人看的如此通透，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罢了，这个罪名我背了那么多年，也累了，虽然当年在岚姐姐面前许下重诺，如今看来，怕是守不住了，”她轻拍了拍淳于橘，柔声道：“阿橘，你放心，你如此相信母妃，母妃又怎会让你失望，先起来，听母妃说…”淳于橘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坐起来，皇贵妃轻柔的为她擦了擦眼泪，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兄弟二人，冷声道：“律儿，你听好，我虽然给你母亲下毒不假，但是那毒药，是你母亲亲口拜托我下的！”

盛昌十二年，也就是二十七年前，淳于东出使西蜀，途中遇到江湖女子贺敏岚，二人一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交集，返程时周饶的队伍里便多了一名女子。淳于东十一岁继位，十二年间虽有后妃不断入宫，但中宫之位始终空缺，由当时份位最高辰妃王氏代掌凤印，在众人眼中，位列中宫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没想到，带回这名女子之后，淳于东竟力排众议，册立这名江湖女子为一国之母。

按理说，辰妃和中宫应该是水火不容，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淳于东感念辰妃的雍容大度，对她更是宠爱。次年十月，皇长子淳于律出生，因为遭遇难产，贺敏岚落下了一身病，再也不能舞枪弄棒，她也因此郁郁寡欢，再无笑颜，淳于东却丝毫不在意，依旧对她宠爱有加。

五年后，贺敏岚不慎感染风寒，让众人大惊失色的是，小小寒症，竟要了她的命。众人以为是分娩之日落下的病根使得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一场风寒，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淳于律因为目睹辰妃下药，一直以为是辰妃借刀杀人，而今日，当年的辰妃今日的皇贵妃却声称，服下毒药，是贺敏岚自己要求的。国母之位、丈夫的疼爱、儿子的乖巧伶俐，普天之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贺敏岚都得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