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信。”
曲飞衣早已是昏昏沉沉的几几晕了数次,她无力去阻止他们的打斗,更无力去问为何即墨叫花少为南劭华,甚至她真的想谁来给她一下,让她安静的昏过去。
可当刺骨的疼痛越来越剧,当曲飞衣真的隐约的感到那一丝丝生命气息在流失时,她终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话只两个字,却是格外的难。
信?她说她信?!
一瞬之间,即墨沉默了,定定的望着曲飞衣,许久许久,才是点了头,只是他脸上的阴鸷冷戾丝毫不减半分。
“好!”
即墨缓缓的松开了手,让花少给曲飞衣喂下了那一粒药。
而花少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这稍稍的胜利,和曲飞衣的信任,只一心全系在曲飞衣体内的毒上。
“情况很严重,我……需要带她回妃雪阁。”
花少在风雨中忙碌着,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直到是他缓缓的拔出了扎在曲飞衣身上的银针,才是轻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好……我……我等着你来娶我。”
曲飞衣有气无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头的同时,却是看向了即墨,那一双凤眸里深深浅浅的情绪,太轻又太浓,而她也终究是缓缓地说出了那一句话,极为不正常的一句话。
“好!”
即墨辩不出曲飞衣的心绪,甚至也有些辩不出此时此刻自己的情绪,只是那么定定的回给了曲飞衣一个字。
而花少的嘴角无声的牵起了一抹笑,带了一些苦涩,一些轻蔑,一些各种滋味,艰难的从即墨怀里抱出了曲飞衣,上了马,一字也未交待的就这么朝着七秀而去……
只留了即墨站在了原地,由着风雨继续,心中一时已是有万万千千,被填的满满的。
她说,她忘记了她的时间到了;她说,她信花少;她说,她等着他来娶她……
整整的,又是七日,妃雪阁里,始终只有三个人出现过,那就是花少、南怀瑾,还有宁儿。
风雨早已停歇,邹润伏法,而他的妻儿也在被抓回去的当夜,畏罪自杀在了天牢里。
当然,这些早已经惊动了整个帝都,人心惶惶。
当然,这些曲飞衣都不知道,因为自那一日被花少带回,她就一直的昏睡着,不曾醒来。
“嗷呜……嗷!”
小瑾的叫声再一次的在妃雪阁里响起,里面充满了敌意。
“叫什么叫,我不喂她药,她能好么?!”
花少怒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小瑾,心里是极度的烦躁。
天杀的,他怎么知道曲飞衣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只似狗非狗的玩意,见了他就叫,甚至只要他靠近曲飞衣一些,它就作势上来咬他。
可偏偏的,它该死的还是属于曲飞衣的,他花少敢稍微有些差别的对待,只怕那女人醒来也会给自己好看的。
“嗷!嗷呜……”
“再叫,再叫我就把你毒哑了!”
小瑾毫不示弱的嗷叫着,那一声声却好似带着魔力一般,隐隐约约的纳入到了曲飞衣的耳中,让她的心有稍稍的暖。
至少,她曲飞衣还是有小瑾的。
至少,在这样一个可怕的时代里,还有小瑾是完全的对她好的。
想着这些,曲飞衣的嘴角不禁的牵了一些的笑,将脸习惯的埋入柔软的丝被,闻着那熟悉的特有的妃雪阁的味道,轻轻的呼出了那一口气,继而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将那一句带着隐约笑意的话溢出。
“谁敢欺负我的小瑾!”
“嗷呜……”
“女人!”
但见着原本对峙着的一狼一人同时扑向了曲飞衣,毫不掩饰的喜悦。
“嗯。”
曲飞衣缓缓的靠着垫子,半起了身子,一把揽了小瑾在怀里,轻笑着顺着它的毛。
“哎,总算是醒了,来,把药喝了,喝了才能好。”
花少的脸上有些许的疲累,继而他在床边坐下,将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在了曲飞衣的手里。
“哦?”
曲飞衣接过了那一碗药,放在了自己的鼻下闻了闻,没有动,却只是给了他那么一个音。
“你啊,以后不要一个人乱跑出去,要出去怎么也得跟我说一声!还出去那么长时间不回来,很危险的。”
花少看着曲飞衣醒来,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不禁松开了许久许久。
“呵呵,喝了它,我真的以后就没事了么?”
曲飞衣的指尖轻轻的抚着那碗边,气息里有多少的异样。
“嗯,你还记得么?那天对即墨说了的,你信我。”
花少闪着一双桃花眼,扯开了如旧风骚的笑,朝着曲飞衣笑的明媚。
“我想……我那天的意思是,我信……我还有利用价值,你花王殿下还不舍得我死。”
曲飞衣随着花少的笑,自己亦是笑开了。轻轻缓缓的笑,好似毒药一般,无声无息的蔓延,透着诡异。
“……,女人,你……”
花少听着曲飞衣的话,不由的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的消失了。
她知道了?知道了绮岫的事情?
“哈,哈哈……放松,放松……,事到如今,我曲飞衣也依旧是相信的,相信我还有价值,你不会这么早的要我死……”
曲飞衣脸上的笑,彻底的浓烈了,甚至在那样的笑中,她终是仰头,一口那将苦药饮尽,继而再一扬手,药碗落在了地上,粉碎。
“女人……我们是朋友,你……相信我。”
面对着从来没有的如此凌厉的曲飞衣,花少不由的一阵心慌,甚至任何的解释,在这一刻,也都变成的那么无力。
“朋友?呵……你这样的朋友……我曲飞衣怎么要的起呢?我曲飞衣的朋友,不会在我身后捅我一刀,更不会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给我下毒!”
曲飞衣脸上的笑始终不曾变过,而她的心也疼痛的难以呼吸。她以为,她可以继续演下去,她以为,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一样,继续和花少嬉皮笑脸。
可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虚伪的伪装,花言巧语,都变得那么那么难。
“曲飞衣……”
“呵,你不是要我信你么?好啊,我给你机会。你告诉我,我究竟中了什么毒?如何解?”
曲飞衣极少如此的咄咄逼人,但面对着这样的花少,回想着那一日在雨中和即墨争夺自己的花少,回想着即墨叫出的南劭华三个字,她再无法演戏。
南劭华……
呵呵,她一直以为花少的花王不过也是和即墨一样,都是异姓王。她以为,花少之所以和南怀瑾狼狈为奸,只是因为他被南怀瑾所牵制。
原来,其实,错了的人,是她,是她曲飞衣。
原来眼前的这风骚无两,艳压四方的花少,根本和南怀瑾是有着斩不断的血缘亲情的!
原来,一切的一切,当真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局,而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傻笨棋子。
“我……我不知道。”
花少微微的拧着眉,双手在袖中紧紧的攥着,那一双桃花眼望着曲飞衣,想说什么,却一时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好,那你再告诉我……我被南怀瑾赐婚的那几天,你去了哪里?那夜我点的香料,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曲飞衣紧了紧手,一字字的逼迫着,心里的疼痛压的她整个人险些被撕裂了一般。
“我……我不能说。不过……那香料没问题,该只是和曼陀罗华的香味以及……你体内的毒,产生的效应,才……”
花少就那么望着曲飞衣,吞吞吐吐之间,却是有太多太多的难言之隐。可就算是如此,他也还是解释了那一夜,为何曲飞衣会有幻情的现象出现。
“好!很好!真是……好极了!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曲飞衣自作自受!哈哈……”
这一刻,曲飞衣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笑里的苦涩渲染开来,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痛。
她记得,记得初见花少时,他那风骚明媚的样子。
她记得,还记得在药研之间,两人的相互吐槽,嬉闹开心的样子。
她记得,更记得就在这七秀之内,面对着皇后的刁难,他毫不犹豫出手为自己解围的样子。
可,记得再多,又如何?这一切,当事情的真相揭开,当虚伪的面具撕裂,那不堪的疼痛,远远比她体内的疼痛来的更伤……
花少看着曲飞衣伤心难过的样子,自己却是更甚,但他又能如何呢?
花少试图伸手去触碰曲飞衣,但在最后的那一瞬,他的手还是空滞在了那里,没敢靠近,只是说着那一句对不起,那一句这许多年再没有出口过的话。
“我……对不起……”
“不必。”
曲飞衣努力的收拾着自己的心情,许久许久,在说出了那两个字的同时,再度的睁开了双眸,而那一双凤眸里,有微微的血色,更有柔媚的笑意,含糊着所有的情绪,不见底。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各司其职,各为其主。你有的你的路要走,而我有我的命中注定……呵,呵呵。”
“女人……我……”
第一次,花少如何的难以言语,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他心中的苦涩,只能自己品尝,根本无人能懂。
“什么都不必说了。不论如何,我都该谢谢你,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早已毒发身亡……”
曲飞衣脸上的笑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但那话里的意思,却是让花少的心更痛,让一切变得更加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