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命中注定,我……曲飞衣不是你南怀瑾的……呵呵。”
曲飞衣依旧是一字字的说着,微微的扬起了水袖,抚着南怀瑾的脸颊,笑一点点的,刻骨,铭心。
“所以……以后,我都将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再与你……与你南怀瑾,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本该是决绝的话,在这一刻,以这样的姿态说出,反成了一种凄美的话别,疼痛、残忍,却又历久不衰的封存记忆。
“不!这一切只是做戏!你还是我的,你始终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在曲飞衣终是缓缓的离开了南怀瑾的怀抱时,南怀瑾蓦然的一惊,伸手抓住了曲飞衣的手,紧紧的话,那话里充满了霸气,同时也带着隐约的不安。
“瑾,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是你安排了这一切,难道你还不懂么?明日起……不管生离还是死别,我都是即墨的侧妃,而不是你南怀瑾的。”
曲飞衣轻轻的笑着,另一只手搭在了南怀瑾握着自己的手上,用力的拂了去,却又是轻轻的,说着那一字字,平静的仿若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不……飞衣!”
在曲飞衣与南怀瑾彻底的成为了两个个体,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摩擦时,南怀瑾望着曲飞衣的笑,彻底的失了神,匆忙之间,再度的一把从后将曲飞衣锁在了怀里。
“瑾,别这样……今夜,让我再跳一支舞给你,好么?只属于你的舞……”
曲飞衣在南怀瑾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皱了眉,手缓缓的抚着他的背,诱哄着。
而南怀瑾却始终沉默着,由着心乱如麻,也第一次怎么都无法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这所有的一切,他只是单纯的时候,当曲飞衣如此美丽的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时,他有一种发疯的嫉妒,当曲飞衣对他也不再是以往那么热衷时,他的心变得漂浮不定。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悠扬的清唱,凄凄低靡的嗓音,就在这妃雪阁内,曲飞衣水袖轻扬,将这一抹红纱舞出了柔媚的姿态,更兼了一些妖娆。
南怀瑾则彻底的僵在了原地,望着眼前这犹如夜之精灵一般的曲飞衣,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而他的心,竟也随着曲飞衣唱出的调子,一寸寸的伤了,痛了,难以呼吸。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裙摆飞舞,带着那词句,由着微微的薄汗溢出,曲飞衣却始终不曾有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一场,这一场妖娆到要入心刻骨的舞,是为了南怀瑾,为了她自己,为了所有的所有。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梦,一个嫁给心上人的梦,而如今,她不知道她的梦是不是碎了,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需来告别了,告别了她的过去,告别了她曾经一直深爱着的……瑾。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曲飞衣的歌还在继续,曲飞衣的舞亦在继续。
只是,这一刻,当那一字字的真的如期的入了南怀瑾的心,却是犹如钢刀一般,刮的他伤痕累累。
“飞衣……”
终,也是这一刻,南怀瑾再顾不上那么许久,顾不上自己挣扎的理智,只是就这么朝着曲飞衣扑了上去,紧紧的圈着她在怀里,吻不断的落在她的耳边。
“飞衣……别离开我。继续爱我,好么?”
南怀瑾的柔情,在这一刻,也许是真的,来自内心。
只是,当一个说谎的人说了一千遍的谎言之后,也许连他自己都已分不清自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更何况是别人。
“皇上。”
曲飞衣由着南怀瑾的拥抱,面对着南怀瑾的热情,曲飞衣始终是微微的蹙眉,没有推开,亦没有回应,有的只是那一个称呼,一个疏远疏离的名称。
“不,叫我瑾,我还是你的瑾。不管怎样,都不会变的!我是你的瑾……”
南怀瑾整个人从来没有的激动了起来,唇一瞬压在了曲飞衣的唇上,强取豪夺式的霸道与热情。
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热,带给了曲飞衣的只是眼角微微的湿润,和那一句轻的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话。
“皇上,明日,我便是睿王的侧妃,只属于睿王殿下,你不该亦不能如此。”
“飞衣……”
南怀瑾在听到了曲飞衣的话之后,身子蓦然的一僵,停在了那里。他的双眸里有着深深浅浅的情绪,沉浮着,纠缠着。
“皇上,你想要的,曲飞衣会尽力为您取回。如今……天色已晚,皇上请回吧。”
有些僵硬生疏,却又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话,从曲飞衣的口中说出,惊了他的神,更痛了他的心。
“飞衣……我,我还是你的瑾。”
南怀瑾望着曲飞衣,许久许久的沉默,最终似乎是那一丝的理智占了上风,他渐渐的温了脸上的颜色,嘴角扯出的笑却是那么的难看。
“嗯,曲飞衣……铭记。”
曲飞衣缓缓的,第一次朝着南怀瑾行了君臣之礼,生生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南怀瑾是还想说什么,是还想再给曲飞衣一个拥抱,但到了最终,都始终是隐忍了,隐忍的点着头,隐忍的紧着自己的拳,终是迈开了那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妃雪阁。
至此,曲飞衣才算是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望着南怀瑾远去的背影,许久许久的无声,直到是眼里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才轻轻的闭上了双眸,由着那最后的泪水滑落。
瑾,我的瑾……终究已离开太远……
瑾,南怀瑾,你终究心中最终的,是天下,而我曲飞衣要的,却是天涯……
夜,依旧是黑的没有边际,风依旧是吹起了曲飞衣的裙角,飘荡着那血红一般的轻纱,美丽而妖娆,却又沾染了太多太多的悲伤,一时满溢,再是无言……
“姑……娘,该启程了。因是侧妃,所以……”
当清晨的露水已被暖日烘干,宁儿已是抱着头纱走到了曲飞衣的面前。
侧妃,她居然是侧妃。
这样的待遇,让宁儿的心里有着许多的不满。
“别说了,我知道。没有婚礼,好像什么都没有。”
曲飞衣率先打断了宁儿的话,干笑着,手里却是始终抱着小瑾,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顺着毛。
“嗯,委屈姑娘了。不过……睿王殿下有带话来,说是得空会来看您的。”
宁儿的心里也是有一些凄凄,终是缓缓的用手上的头纱,该在了曲飞衣的头上,一字字依旧是极缓的说着那些话。
说来,不论如何,她也都是该感谢曲飞衣的,毕竟,若是没有曲飞衣,她未必能如现在这样一字字慢慢的说着话。
“知道了。”
曲飞衣微微的敛了情绪,由着宁儿搀扶着自己,一步步的上了那花轿,心却是第一次如此的一片茫然。
嫁人,她曲飞衣当真就这么嫁了么?
只是,也就是在曲飞衣还心有疑虑的时候,蓦然的,似是从轿帘外飞进了一个纸团,砸在了曲飞衣的怀里。
而曲飞衣也微微的皱起了眉,接着昏暗的光,展开了那纸条,看清了那几个字,脸上的笑却是渐渐的,无声的浓烈了起来,一切显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诡异……
夜如此之长,却才要开始。
曲飞衣弯起了唇角,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三月初七 惊蛰 睿王府
即墨和温婉的婚礼,如同两人的身份一样,奢华绚丽。
这一夜,南锦所有的权势人物都带着异样的心情云集在这,上至帝后,下至文武百官,无一缺席。
可以说的是,此刻若丢下一枚炸弹,南锦国马上会瘫痪。
歌者在歌,舞姬在舞,酒杯在响,人声喜色,俨然是一场婚礼盛宴。
只是,与外间的相比,曲飞衣的轿子悄然自睿王府的侧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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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的一点光,透过嫣红的纱,僭越入帘栊。
轻巧的一声叹在满红遍地的氛围中不合时宜的冲撞出来。
“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曲飞衣一边认真的叹息,一边舒坦的靠着浴桶边,看着被搭在浴桶边上那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六个字…………
泗水,卫帝,骨灰。
简简单单,又不简不单,曲飞衣移开了目光,隔着水雾,隔着红纱,开始观赏这间还不算熟悉的房。
“既然是好日子,那你打算做点什么有趣的事?”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骤然有声音响应曲飞衣的话,她自己也是一愣,眸光转而看向窗台外的夜色。
夜色很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大概是晃荡在屋檐下的一片衣角。
看着那片衣角,曲飞衣忽然笑了笑。
“既然是新婚之夜,要做的事当然是引诱夫君。”
“果然有趣。”
檐上的人很没诚意的算是给曲飞衣说的事给予肯定。
水色朦胧下,曲飞衣压根没在意屋檐上多了一个人,径自洗着自己的身子。
空中幽香淡淡,水面的热度蒸腾的曲飞衣脸色不比那软纱要好多少。
“就算有趣,我也没打算给你花王殿下来个现场表演,你是不是该走了?”
开什么玩笑,她可没有在人前表演活春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