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爱他!我才发觉,原来……我爱的,是他……”
这一刻的曲飞衣,泪流满面,却终是说出了那一句爱,说出了她爱即墨这样的事情,这样根本让她不想思考,不想承认的事情。
“你……可,你们是兄妹!你知道么?禁断乱、伦,你们继续下去,只会毁了你,也毁了他!现在这样的结局,未必不好!”
是那一句爱,那么的坦然,那么的悲戚,冲击了花少所有的情绪,也使得那原本应该是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终是如此轻易的说了出口。
“什么?”
曲飞衣在花少的话里,蓦然的起身,蓦然的回头望着花少,蕴含着泪的双眸,渐渐的起了一些生机,含着恨的生机。
“我说,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是以为你是兰陵公主,但没想到,后来南怀瑾查到的结果是……你们,是兄妹!你和即墨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花少望着曲飞衣的双目,身子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但却还是认真的说出了这所谓禁忌的事实。
如果,如果说出来,能够让曲飞衣不那么痛,那么就算是恨他,也没什么的吧。
“兄……妹?哈,哈哈……原来,你知道!你知道我们是兄妹,却一直不说,一直看着我们就这么的沉沦堕落?!南劭华!你可真是好样的!”
曲飞衣看着花少,许久许久,却是大笑了出声,而那一双凤眸在这一刻,也是越发的红,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让人猜不透。
“我……我是刚知道的。可你就算是恨我,就算是恼,这样的事情,也是事实,你根本就不该爱他,也不能爱他!如今他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你懂么?”
曲飞衣的变化,花少看的清清楚楚,他懂得,她是真的恼了,恨了。可是他却还是面不改色的说着这样的话,刺激着曲飞衣的每一根神经。
“解脱?哈,原来是解脱!那你怎么不去解脱?!就算是禁断,又怎样,我就是爱他,就算是禁断,又怎样,我就是不在乎!反正你和南怀瑾设好了这个局给我,这不正好是你们想要的结局么?!现在……你们成功了!”
曲飞衣咄咄逼人的朝着花少靠近,甚至是就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说着每个字,说着那些本就不该说出的话。
这一刻的她,俨若发了疯一般,戾气十足。
而花少看着这样的曲飞衣,心有痛,但脸上却蓦然的多了笑,淡淡的,再没了以往的神采。
“曲飞衣,原来……这世间最没良心的是你。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想要设计陷害你的人!曲飞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说,我刚刚知道……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啪!”
花少的话音刚落,曲飞衣已是一个耳光打在花少的脸上,格外的响亮。
“南劭华,收起你的假仁假义吧,我看的恶心!我就算没良心,那也是我的事情,可你还好大言不惭的说你没想过设计我?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都没有利用过我么?你敢说绮岫的事情,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更不是出自你手?!”
曲飞衣字字铿锵的说着,望着花少那容颜上的那五个手指印,却依旧一字字的说着,由着气血上头,四肢百骸里都是疼痛。
“你告诉我,你们不想看到这局面?你是当我无知,是瞎子!还是太高看了你自己!南怀瑾好歹是个一国之君,他会什么都不知道?他会不知道我和即墨是兄妹的事情?好,就算他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么……花王殿下,你能解释一下,为何在山崖上,那些黑衣人看见你以后,就停了手?”
曲飞衣的话,宛若一把把带着剧毒的匕首,刺进了花少的心里,何止是痛,更是无尽的不欲生。
只是,事已至此,再多的语言,再多的话,花少已然觉得多余。
“呵,你可别告诉我,他们是好心,不想滥杀无辜,才就这么放过了我!”
花少的沉默,似是助长了曲飞衣的怒气一般,她冷冷的讽刺的丢下了那一句之后,已是抱了小瑾,一步步的朝着妃雪阁外走,留下了那么最后的一句。
“现在,我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肮脏的你和南怀瑾。如果你有异议,欢迎你……随时送我去与即墨相聚。”
而花少就是那么无力的站在原地,望着曲飞衣的背影,双手紧了再紧,也终是在曲飞衣即将走出妃雪阁的时候,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至今,还没寻获他的尸体。”
没有寻获?!
似是格外重要的信息,在这一刻散进了风中,打在了曲飞衣的心底。
毫无意外的,她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由着风吹拂着她的裙摆,轻舞飘扬之间,风中似也终多了那两个字。
“谢谢!”
此后,夜依旧是这春日的深夜,寒凉如旧刺骨,而花少只望着早已消逝了身影的地方,久久的回不了神。
而曲飞衣则始终是抱着小瑾,重新的,朝着即墨涯的山脚行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便是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想法……
南锦皇宫
“什么?!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南怀瑾听着花少的话,听着他说出曲飞衣离开的事情,不由的一时心急,当即口吐鲜血。
“不放她离开,还能怎样?我都已告诉她,她和即墨是兄妹的事情了。”
花少颓然的坐在了南怀瑾的床边,手里握着那一碗药,慢慢的搅动着,对于南怀瑾的吐血似乎根本视而不见一般。
“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这么告诉她,她……她能受得了么?”
南怀瑾疼痛的抚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望着花少,却是越发的无力。
“知道了,也许反倒会好受一些吧。不能爱的话,恨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不至于像行尸走肉一般。”
花少微微的扯唇,想要笑,却牵动了脸上的红肿,最终他望着南怀瑾,望着南怀瑾嘴角的鲜血,才拿了一旁放着的帕子,递给了南怀瑾。
“七弟,你……”
南怀瑾听着花少的话,一时竟是再找不到了什么词去回应。
毕竟,他是懂的,懂得花少如此的用心。
毕竟,曲飞衣那样的人,若没有刺激,只怕将会是永远的消沉。而如今,虽然痛,但就算是恨,就算是吵,或者大动干戈,也终是有了发泄。
“喝药吧。”
花少难得的少语,又或者说,从曲飞衣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然再不是之前的摸样。
“嗯,只是,你也不必再为我操心了,这毒终是抑不住的。”
南怀瑾长叹着,端过了药碗,苦笑着,心里却对曲飞衣还有那么一丝的留恋。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该死!那女人身上的绮岫还没解!”
花少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蓦然的想起了曲飞衣的身上还中着绮岫的毒,不觉的惊叹,人更是一瞬站了起来。
“可……她与即墨在一起那么久都没事的话……”
南怀瑾似乎也在花少的激动里,蓦然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是很可能像你体内的毒,发生了一些变化。该死的,我居然还放她走!这要是再发作,只怕……”
话到了一半,花少再没有心力说什么,竟是直直的冲了出去。
不能,真的不能有事!
相生相克的药,在最初如果没有处理好的话,极有可能会融升出新的隐性毒,那么等到毒发的时候,便是牵一发动全身,只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南怀瑾依旧是僵在了原地,望着花少离去的身影,望着手中已空的药碗,望着自己手上残留着的血迹,脑中隐隐约约的,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却来不及抓住已是消散。
“我……忘记了什么么?还是……少了什么?”
南怀瑾低低的呢喃着,望着那血出神的皱眉。
“你少了……我陪在身边,不习惯。”
轻柔的声音,柔情万种的出现在了房内,温柔换回了那一身华丽的精致凤袍,一步步的含着笑意朝着南怀瑾走来。
她遍寻不获之后,终是担心南怀瑾,而回到了皇宫。只是,她却没想到,得来的消息是温婉殉情跳崖,曲飞衣与花少决裂。
甚至是刚刚,她更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了南怀瑾与花少的话,更看到了花少的离开。
爱恨情仇,这一刻,在温柔的眼里似也都没那么重要了一眼。
她仿若初见南怀瑾时的摸样,走到了南怀瑾的面前坐下之后,拉着南怀瑾的手,用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着那残留的血迹。
“是么?”
南怀瑾的头隐隐的疼痛,他微微的皱着眉,望着温柔,话语亦是难得的柔和。
“嗯,有些事,就算你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些承诺,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是擦净了南怀瑾的手,温柔缓缓的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婆娑着,话语轻轻,柔情蜜意。
“承诺?我曾承诺你什么?”
南怀瑾的脑中一片混乱,而这也是花少不曾知道的。
其实,早在南怀瑾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已不再是当初的南怀瑾。虽然锁梦与绮岫之间的有相互克制的成分,但那梦与醒之间,早已凌乱了南怀瑾的思路,更让他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恍惚,时而记得所有,又时而有所遗失。
“瑾,我说过,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温柔缓缓的垂了双眸,手紧着南怀瑾的手,那一字字的深情,没有半分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