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封跟墨子陵一起赶回尹依然的住处,发现有辆警车闪着刺眼的警灯,停刚好在楼下踩下刹车。怀揣着不好的预感,两人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这时从警车上下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警察,他看到柳尘封两人之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在看到除了破烂不堪的裤子,身上没有一点衣着痕迹的柳尘封,不悦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关心的语气:“怎么回事?”
“刚才和人打了一架。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郭洁的出现,柳尘封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郭洁没好气的白了柳尘封一眼,然后严肃的说:“放我鸽子的事情先不找你算账,这次过来是来找你的小女朋友的。”
“她出事了吗?”柳尘封紧张的追问。
看着柳尘封急切的表情,郭洁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却掩饰在心里:“不是她,是她父母,在夜市跟一伙地痞发生了冲突。他父亲在冲突中被人刺中心脏,当场死亡,母亲也因为伤势过重,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中。”
听完郭洁的叙述,柳尘封的表情无比的凝重,事情开始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表情严肃的看着郭洁,语气沉重的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接她去医院。”郭洁有些不解的说:“她母亲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说话的是墨子陵,他同样表情严肃的说:“这样唐突的去告诉尹依然,他很可能会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他是谁?”郭洁看着柳尘封身后一袭黑衣长发的墨子陵问。
“他是我的同事,叫墨子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柳尘封说:“墨子陵说的有道理,你这样上去突然告诉她,你父亲死了,母亲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认为她能接受吗?”
“那你们要怎么办?”郭洁有些生气的说:“能瞒着她一辈子吗?要知道他母亲随时都可能死去,难道让她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不让见吗?”
郭洁说的没错,如果不让尹依然去见自己亲人最后一面的话,很可能会让她悔恨一辈子。柳尘封抬起头,认真的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郭洁不做声,转过身朝着楼上走去,柳尘封快步跟上。敲了几下房门之后,尹依然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当看到郭洁之后,她愣了一下说:“警察姐姐,你怎么会过来。”
看着尹依然那张纯洁的脸庞,郭洁此刻有些语塞了,她实在有些不忍将这么沉重的消息告诉她。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柳尘封将她拉开,表情沉重的看着尹依然。
柳尘封的出现,让尹依然心里充满了意外的惊喜,看是对方那阴沉的表情,让她心里泛起了嘀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尹依然紧张的追问。
艰难的咬了下嘴唇,柳尘封语气沉重的说:“你父母出事了。他们在夜市和一伙人发生了冲突,你父亲被人刺中心脏当场死亡,你母亲正在医院抢救。”
轰!
尹依然脸上一片惊愕,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双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听见父母噩耗的少女,脸色发白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推开柳尘封两人,然后朝着楼下跑去。
郭洁和柳尘封见状,赶紧追了下去。尹依然刚跑到楼下,柳尘封从后面追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泛白的脸说:“尹依然,冷静一点,看着我。”
尹依然颤抖着抬起头看着柳尘封的双眼,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冷静一点。我们现在要赶去医院,你一定要冷静一点。懂吗?”
尹依然木然的点点头,这时候郭洁将警车点着火说:“快点上车,我们去医院。”
将尹依然搀扶进警车后座之后,柳尘封也做了进去,一只在下面等着的墨子陵坐在了前座上。这时郭洁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柳尘封说:“给她披上,有点冷。”
将外套给尹依然披上,柳尘封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冷静一点好吗?”
尹依然没有回答,现在她的心全部都被父母的噩耗所掏空。从小到大,她努力的唯一目的就是以后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不用这么辛苦。但是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已经不能实现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拉响刺耳的警笛,郭洁踩着油门,一路连创红灯,为的只是能将伤心的少女快点送到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的母亲身边。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在花海市中心医院门口停下,车子刚停稳,郭洁便带着还沉浸在噩耗中的尹依然往重症监护室走去。看着急救室门前,那个亮着抢救中的灯,尹依然觉得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一名神色疲惫的医生推开。他摘下口罩,遗憾的看着众人说:“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就是!”尹依然疯狂的抓着医生的手说:“我妈妈怎么啦?”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母亲失血过多,全身脏器都已经衰竭坏死了,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她现在还有一口气,想跟她说什么就快去吧。”
甩开医生的手,尹依然慌张的冲进了急救室中,柳尘封见状,也跟了进去。看见两人进去之后,墨子陵对一直沉默的郭洁说:“我出去抽根烟。”
“嗯。”郭洁点点头,不再说话。
急救室中,尹依然看着插着氧气管,身上打着点滴,脸上毫无血色的中年妇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痛哭流涕:“妈!”
尹依然的母亲艰难的偏过头,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虚弱的说:“然然,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尹依然哭着,任性的说:“我不要你死啊!”
尹依然的母亲抬起头,用那双透露着沧桑的眼睛看着柳尘封。和那双眼睛对视,柳尘封觉得自己在这双眼睛之下,没有丝毫的秘密,或许这是因为将死之人看的比任何时候都透彻的缘故。
“然然、就、托付给你了。”
柳尘封将右手放在胸前,哽咽着回答:“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谢、谢……”
说完道谢的话语,尹依然的母亲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平静的微笑,然后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妈……!”
急救室中,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之外,就只剩失去双亲的女儿,不舍的悲痛哭声。
听着急救室的哭声,郭洁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医院。
坐在警车上,看着方向盘,眼泪不知何时滴落在手上。郭洁自嘲的笑了一声,心情沉痛的自言自语:“至少你还见了母亲最后一面。我却连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多么希望此刻能有人来安慰自己,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因为你难产去世了,而当警察的父亲又是整日的忙碌,几乎都没回过家。从小她就是跟保姆一起生活。现在长达了,她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突然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觉到有些冷意的郭洁蜷缩在了座椅上。
“他一定在抱着她安慰吧。”郭洁抬起头,看着抢救室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羡慕的说:“多希望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