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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起义

送走了活佛一行人,王震陷入了沉思。

纵观国内形势,解放军已经将大半个中国打了下来,最后就剩下西北这块硬骨头了。

根据目前的军力对比,国民党在西北的残余势力最强悍的无非就是青海马家军,但也无非就是区区七万多兵力,一旦总攻开始,即便遭遇到一些抵抗,最终也会摧枯拉朽,解放大西北指日可待。这样的局势发展,西北地区的非马家军武装和国民党政府官员不会不清楚。从黄正清的态度足以说明,接收起义将是今后比带兵进攻更重要的事,马家军是要狠狠地打的,争取全歼更好。但是,其他武装呢?看来必须从顾全大局、争取民心的角度考虑了。

王震司令员给彭德怀和西北局发电,建议对于兰州守军和青海顽敌以外的国民党武装争取起义,鼓励投诚,相关政策可以根据西北地区的特点给予少数民族地区的特殊待遇。很快彭德怀和西北局都回了电,对于王震司令员的建议表示支持,并扩大了争取起义的人员范围,除了青马以外的所有国民党武装、地方民团武装、少数民族自治武装及当地国民党政府官员,只要态度积极、意图真实,行动配合,一律可以接受起义或投诚。

王震有了上级的批准,马上着手安排宣传工作,大造舆论声势,欢迎起义和投诚。

在扎尕那临时驻扎期间,对于碌曲、夏河和西固等地并不急于进攻的目的,也恰是为了区别对待,歼灭马家军容易,但是如果马家军驱使当地群众和地方武装当炮灰,恐怕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司令部在扎尕那期间派出大量侦察人员,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

第一批派出的人员是李知草,由于李知草在藏区工作过,熟悉甘南地下党的人员,派他到岷县了解情况再合适不过了。在岷县驻扎着国民党119军王治岐部、120军周家彬部,在马步芳准备兰州会战的时候,这些非马家军的队伍却在伺机寻找通过藏区溃逃四川的可能,所以李知草被派入卓尼侦察情况,争取这些力量的归顺。

接受任务后李知草化装成小商贩,从岷县出发,沿洮河西上,准备进入卓尼。虽然沿途国民党都设有关卡,戒备森严,但是李知草却因为一口流利的藏话和满车的藏民生活用品,顺利通过把守官兵盘查。入卓后,李知草在地下党员吴谦家住了下来。

经过吴谦介绍,国民党军已失去人心,当地各民族人民都盼望共产党早点来。很多当地武装已经明着跟国民党合作,暗地里跟地下党都有交往。吴谦介绍了保安司令部一连长马轶给李知草。马轶告诉李知草:“我们这里戒备森严,紧张得很,藏兵都调齐了,主要跟马家军作战(国民党甘肃省保安副司令周祥初所辖的保安旅),不打共产党。”李知草非常高兴,跟马轶讲明了当前共产党的政策和起义后的待遇。马轶随后安排李知草见到了保安司令部一团长雷兆祥、洮岷保安司令部副官陈世昌,最后在木耳村跟卓尼土司杨复兴见面商谈,杨复兴表示在不妨碍土司制度和保障藏族民众权益的前提下,愿意投诚,最后将起义时间定在9月11日。11日,在岷县中学礼堂召开起义部队军官大会。杨复兴和岷县代理专员孙伯泉、甘肃省保安副司令兼师管区司令周祥初联名向第一野战军总部通电,宣布洮、岷、卓3个县军政人员联合起义。宣布起义部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第一军”,将洮岷路保安司令部直属的特务营统称为“西北人民武装”。同时,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岷县军政委员会”。

在活佛回去后没几天,国民党拉卜楞保安司令黄正清又委派拉卜楞保安司令部副司令张子丰等三人,前往扎尕那临夏同王震司令员军接触,愿意率全体部队投诚。王震考虑之后,派出九爷和茶娜前去接受投诚。九爷在甘南名声很大,大家一听郝御龙校长,都非常尊敬。九爷和茶娜被派到夏河。由于之前活佛与司令员王震谈过,所以九爷和茶娜带领藏兵和部分政治部干部一行到达夏河时,黄正清、黄祥、拉卜楞寺襄佑达吉等上层人士及国民党夏河县政府各机关人员、保安司令部全体官兵和夏河各族群众近万人,在距县城二三公里的大路两旁夹道欢迎,并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黄正清、黄祥、达吉分别代表各界人士,向解放军敬献哈达。9月21日,在拉卜楞大夏河南的“柔扎塘”召开了千余人参加的群众大会。政治部领导和九爷等人在大会上讲话,黄正清做了表态发言,他以拉卜楞寺第五世活佛的哥哥之身份号召所有藏区的寺庙和信徒,相信共产党,共同起来跟马家军战斗,他表明自己虽然是国民政府的官员,但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大局,他决定放弃国民党,信仰共产主义,跟共产党走,并和共产党的军队一起与马家军战斗到底。黄正清的话很有影响力,可以说有了活佛娘家人的身份,他做到了一呼百应,藏区的僧侣和群众纷纷欢呼雀跃,表示欢迎共产党,至此夏河得以解放。

随着岷县、夏河的起义解放,西固县县长孙铁峰率自卫队及警察300余人在驼岭山龙山寺内举行西固地区武装起义,宣布彻底脱离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接受共产党的领导。起义部队之后在尖子石山伏击了国民党247师李惠民率领的骑兵队伍,打得敌军人仰马翻,损伤大半。

12月4日,今迭部县的洛大乡的解放军侦察部队桂殿参谋一行与赵得昌的藏兵队,一齐进驻西固县城,城区人民一片欢腾。

甘南藏区接连发生的起义吓慌了碌曲的守军马忠义。

自从跟马良设计好退路以后,马忠义就频繁的调兵遣将,把自己和马良的亲信都集中在身边,准备随时实施逃跑计划。

但是,毕竟马忠义是马家军的老牌杀手,在当年西路军西进的过程中,他就是最凶悍的刽子手。西路军的武器装备并不差,但是依然在马家军面前战斗力相差悬殊。这根马家军擅长骑马作战有关,也跟马家军的训练方式有关。藏区肥美的大草原为马家军提供了优良的马匹,再加上当地人民风彪悍,训练出一支骑兵队并不是难事。马家军的训练也极其严格,骑兵不光白天训练,晚上也要拉出来练兵,用一根绳子把碗绑在树上,要求骑兵高速移动射击绳子,射不中者剁一根手指。直到解放战争期间马家军的武器装备也好不到哪里去,青海马家军王牌部队一个排都分不到一挺机枪,装备比西北野战军要次得多。因此,马忠义在甘南为了抵抗进攻,因地制宜,开发出许多独特的战术。首先是大刀手榴弹,这是马家军的标准装备,相比而言马步枪就有点太金贵了。大刀无论是马上还是步行,都能使用,而且几乎没有损耗。马家骑兵一般在远处放一枪,其实主要功能是吓唬敌方,然后抽出大刀呼啦啦一片冲杀过来,临近时往敌人阵地扔手榴弹,最后冲上去肉搏砍人。如果你第一枪没能打到骑兵,第二枪马家军的大刀已经架到了你的脖子上。如果对方拥有大量重武器,骑兵难以冲锋时,马家骑兵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会下马,赤膊上阵,每次都高呼“天国开啦!”然后,挥刀冲向对手,一般的部队士兵根本不是对手,所以,骑兵的高速移动和勇敢的白刃格斗是马家军的制胜法宝。另外就是骑兵的迂回包抄。红军历史上西路军的惨败是永远无法揭开的伤疤,当年红军在茫茫大草原上被马家军数千骑兵冲的七零八落,导致完全丧失斗志,成了待宰的羔羊。在骑兵面前,擅长运动的红军也不得不低下了头。少数骑兵在前方来回穿梭骚扰,大队骑兵从侧后包抄,一旦得手,再坚固的战壕也会瞬间崩溃。这是老马家屡试不爽的战术,拿来对付人数处于劣势的红军更是得心应手。当一个人看到自己后方突然出现黑压压一大群骑兵拿着大砍刀向你冲锋时,那几秒绝对能让你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马忠义下了死命令,要戎日东带领队伍加强了严格的训练,确保队伍能够在解放军进攻时能够有所作为。除了马良以外的人都以为马忠义要决一死战,跟解放军硬拼到底。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象。在各县都已经起义后,王震下达了解放碌曲的命令。

九爷和茶娜带领藏军首当其冲,一路杀奔碌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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