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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靳砺锋

当晚,卫鹰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寅字十三房的房门,见林仕云和祖天候两人正以手代剑比划得不亦乐乎,两张脸上皆是兴致高昂,似乎遇到什么喜事。

林祖二人看见卫鹰,一左一右上前拉住他胳膊道:“来来来,今日我们青雀三剑客定要比试比试,分出个高下强弱来!”

卫鹰疲惫的笑道:“平时这个时辰早就躺床睡下了,今日你们这是怎么了?”

祖天候嬉笑道:“你那么聪明,猜猜是为什么?”

卫鹰没有心情打哑谜,摇头道:“我猜不到,究竟有什么好事?”

林仕云一脸红光的笑道:“靳师叔回来了!”

卫鹰精神一振,问道:“几时回来的?”

林仕云道:“今日午后,和燕师叔两人同时回的山。”

一听燕长风也回来了,卫鹰顿时精神一振,自从被燕长风领上山来就再没有正经见过一次面,心头累积了许多烦恼和疑惑要向他倾吐。得知此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出门,要即刻前去拜访。

林仕云将他一把拉住,笑道:“两位师叔此次回山至年关都不会再走了,何必急在一时?”

一听此话在理,他这才按捺下激动之情,听林仕云又道:“你还没见过靳师叔吧?明日我们一同去见识见识!”

“好啊!”

卫鹰满口答应下来,能让林仕云如此敬佩有加的人恐怕只有这位靳师叔了,人人都对“剑狂”靳砺锋钦敬有加,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卫鹰忍不住心驰神往。

寻龙观除青雀霓凰两院外,还有极宝、知事、符传、藏学四院,各院各司其职维持寻龙观运转,燕长风执掌符传院,专事符箓制作,靳砺锋执掌藏学院,管理古籍秘本。两院仅一墙之隔,位于寻龙观中偏僻一角,属于不握实权的冷门院落。观中真正核心院门是极宝、知事、霓凰三院。

极宝负责汇集调度寻龙观的一切法器、草药、奇珍,掌院韦千秋修为高深莫测,比起观主姬黄不遑多让,两人皆是灵心期修士,堪堪就要跨入金丹境界这一分水岭;知事院相当于观主直辖院落,掌管协调观中日常大小事务,掌院李觅修为与燕长风相当,只到旋照期,可为人精明处事圆滑,深受观主器重;霓凰掌院淮鳌,为人桀骜不逊,常对下院弟子呵斥痛骂,唯独对上院弟子包庇纵容,寻龙观上下人人皆畏之如虎。淮鳌修为已达融合期,除观主与韦千秋外,唯有靳砺锋可与之争锋。

韦、李、淮三人皆出身自霓凰院,是观主姬黄的亲信,与出身下院的燕长风靳砺锋不合,明里暗里多加排挤。辛有下院掌院吴竹子支持二人,方能无碍,吴竹子德高望重,植药寻龙堪称双绝,对师门贡献极大,连观主姬黄也不敢小视。

外门存在两个派系这一点,内门高层也心知肚明,却也不加管束,毕竟两派相互制约总比姬黄一家独大的好,外门虽没有内门的地位核心,但寻龙观毕竟是仙门与世俗界沟通的门户,如由观主一人把持控制蒙蔽上听,其负面影响会相当严重。

清晨太阳刚露出头,伴随着悠扬的晨钟鸣响,寻龙观大门缓缓打开,在外等候多时的香客如惊醒的羊群一般骚动起来,纷纷引颈向内打望,在两名清秀的知客童子指引下,人群结队成行,缓缓进入观中。

进门之后是方正宽阔的明堂,迎面一座高大辉煌的大殿,名曰“宝龙殿”,宝龙殿梁柱漆金,飞檐画银,凡有盈寸平面外露之处,莫不雕刻绘画上花草鸟兽装饰,精致绝伦堪比皇帝家的金銮殿,宝龙殿大堂上供奉着一尊高达五丈的神像“宝龙天尊”,也就是寻龙派开山祖师“宝龙真人”。

相传千年之前,宝龙真人自蜀山悬剑洞学艺有成下山历练,当时的葬星山方圆百里还是妖兽肆虐的一方鬼蜮,其地脉之北极阴之处有一深谷名为“勾沉谷”更是魑魅魍魉聚集之地,谷中邪物尤以一头三足三首的万年妖蛇为魁首,妖蛇出则遮天蔽日屠城灭镇,伏则草木死枯走兽迁徙,危害十分恶烈。

宝龙真人游历至此,斩杀万年蛇妖,抽取妖蛇脊骨做梁建成“宝龙殿”,创立“寻龙派”,从此广收门徒,建立千年基业。

时至今日,宝龙殿已是雕梁画柱奢华非凡,宝龙天尊像亦是鎏金灿灿,珠玉满身。

殿前殿后数十名“接引童子”、“焚香童子”、“问卜童子”皆是清秀灵动,气度非凡,旁人一看便知此处不是凡尘之地。

这些能在观前迎客的寻龙观弟子都要相貌端正,林仕云卫鹰二人恰是合格人选,而像祖天候这样的瘦猴只能在膳房做些打杂的活计。

卫鹰今日的职责是“接引童子”,站在宝龙殿大门两旁,有香客入殿便弯腰行礼,道一声“诚心无僭,大德大善”,同时也负责回答香客络绎不绝问询。

在忙碌之余,他不时抬头看看天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正在这时,大殿右侧红墙处探出一个圆脑袋,朝殿前打望一圈后又缩回。

只是一瞬间,卫鹰便看出那脑袋的主人是上院圆胖少年褚良。

“褚良如此鬼鬼祟祟,必有蹊跷!”卫鹰心下略作思付,想起先前通过云曦月向公羊殊设下的圈套,登时精神一振,与另一名接引童子耳语几声之后,他快步向后殿行去。

来到寅字十三房,卫鹰并未推门而入,而是细细检查了门窗边缘,发觉并无异样之后这才进房。

进房后他先检查床铺,只见床单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其上各有三道褶子,这是他故意留下的标记,只要有人动过他的床铺,褶子必定消失或走样。床铺既无问题,他又转向存放物品的衣柜,衣柜共有四扇柜门,其最左边那扇是属于他的,林仕云在最右,右数第二扇属于祖天候,最后一扇空着堆放了些杂物。

卫鹰打开自己的柜子,将里面的衣物检视一番,发觉仍无异常,又动手翻了个仔细确认没人做过手脚。

能放私人物品地方就这么两处,卫鹰疑惑难解,自言自语道:“鱼儿显然已经上钩,但为何毫无异状?是不是我太心急了把鱼惊走了?”

一番检视无果,宝龙殿前有职责在身不能久待,他只能将屋子收拾复原,尔后匆匆离去。

日上中天,卫鹰胡乱吃了午膳,与林仕云打过招呼,匆匆向燕长风所在的符传院行去。

符传院大门虚掩,卫鹰推门而入,院内摆放着十八尊鬼神魔像,个个狰狞浮突似乎随时都会暴起吃人,一排排细线挂在魔像之间,线上晾晒着各类印记新鲜的黄符纸,微风吹拂,符纸飘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纷纷扰扰,萧萧瑟瑟,恍若一瞬之间从人世来到黄泉碧落。

卫鹰已经来过两次,轻车熟路的穿堂入户,来到大厅,在门口向内呼喊道:“燕师叔!燕师叔!卫鹰来看你了!”

不久之后,厅内传来熟悉的温和男声:“是卫鹰啊,快进来!”

燕长风正坐于桌案旁,案前展开着一卷长辐画卷,案上摆着一叠叠符纸、金箔等制符材料。卷上是和院中魔像同一种邪异风格的鬼怪图像,屋内光线阴暗,一种冷森森的感觉遍布其间。

第一次踏足内屋的卫鹰也被着诡异的氛围窒了一息,不过一看到燕长风云淡风轻的脸,一切的邪异感就全数消散。

燕长风用纸擦了擦胸前沾满鲜红朱砂的胡须,对卫鹰笑道:“旁人用朱笔画符,远不如我这把胡子来得方便惬意,哈哈!”

卫鹰一愣,随即躬身一礼,笑道:“燕师叔好!”

“甚好甚好,卫鹰啊,你又长高了噢,哈哈,你来得正好,给你看样好东西!”

“有什么好东西?”卫鹰兴奋的凑了上去。燕长风从那叠金箔中抽出一张放在卫鹰眼前,金箔上画着一只身批甲胄手持巨镰的獠牙鬼物。

卫鹰奇道:“这是一只什么役神?”

燕长风一捋长须,悠然道:“巨镰鬼将是也!”

卫鹰嘿嘿干笑两声,一脸疑惑的挠挠头,他也对制符之术也是一知半解,哪里知道巨镰鬼将是什么来头?

见他这副不识货的模样,燕长风抬手指向案前展开的长卷,说道:“你看看这个,役神之术精要全在这卷画上。”

卫鹰略一端详,便知这画卷的不凡,因为这副画长度非常的长,光是展开的部分就有一丈,卷在两头画轴上不可见的部分是展开长度的数倍有余,而且画卷上纷繁复杂的画功一看便知不是任意挥洒之作,而是凝聚了画作者心血的鸿篇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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