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鬼娘子纤细的五指一抖,一团绿雾迎面扑来。
冷妃月识这粉尘的厉害,却用披风一挡,双臂迅速挽起,双掌中刹时凝结着一股强劲的内力,那股蕴含着她毕生功力的罡风快如闪电地击向毒雾,让空气绽放清华,而她,冷笑一声,与此同时向前方飞袭逃跑的两人撒出淡粉色的粉末,嘴里道:“让你也尝尝本姑娘自研制的万蚁之毒。”
鬼娘子只顾着挟已中毒的武王前逃,真的没想到冷妃月这么轻易地就冲出了她投的障碍,更没想到她的武功有如此之高,简直就是比当年的她还厉害,倾刻间,她与武王一起中招从马上栽倒。
她的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儿,努力地想凑到唇边,却发现全身亦是麻木,而那手僵硬地停留在空中,已不听使唤。
冷妃月两指轻弹,一根梅花针打落了她的小瓶,瞧着满地碎片,心中十分舒爽,“鬼娘子!害人终害已,如没有你,本姑娘也不会下衡心习这毒术,这下终也让你尝尝身中绝毒的滋味。”
“哈哈……你也不得好死!”鬼娘子心中一凉,所有的往事在这刻全袭上心头,也明白今日难逃一死,于是,绝望的看着已被打破的小瓶,再看了一眼已渐无气息的武王,满目的怨恨,“我诅咒你这世不得善终。”
“但不会像你这样死去。”虽高兴,也得意,但冷妃月依然保持着警惕,离鬼娘子远远的,瞧着对方头缓缓地耷拉,小手便点燃了火折,脸庞上的笑异常绚烂,“为了让你死后不再害人,就让这火来结束一切吧!”
小小的火星在她的毒药催助下,很快把武王与鬼娘子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你……你把他杀了……”
身后传来略耳熟的声音,冷妃月回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向这狂奔而来,身后撒了一地的珠花玉簪。
“楚无瑶!”一股寒气从冷妃月的脚下升起,迅速袭遍全身,让她一时凝住而呆站着,心中实想不到武王妃便是远嫁的楚无瑶,也想不到远在他乡还能遇着视她如仇人的女人。
王妃楚无瑶因坐在马车中睡觉,所以没中那花瓣雨的毒,等她悠悠地醒来,掀开帘布奔出时,满地的尸体惊吓了她,而她的夫君俨然没在其中,可迷惘的她没多久便被不远处的一团火光吸引住了,狂奔的她正巧看见冷妃月向武王与妖雪投火折。
新仇旧仇刹时涌上心头,让楚无瑶发疯似的往前闯,虽与武王感情不好,心中也不中意他,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也是她这一生中的靠山,她还指望着武王带她回楚国显耀一下,气气逼她提前远嫁的楚无天,然而,这一切,转眼间就被眼前这女人给毁了。
楚无瑶瞅着那堆已快熄灭的火光,银牙咬得咯吱响,一个怨恨的眸光闪向冷妃月的背影,她猝然如头发怒的母狮一般飞扑上去,埋下头时,向那伸出阻住她前行的右臂狠狠地咬去。
一股腥味直袭嗓间,她终不放口,武王一死,她这个死了王爷的王妃还有什么!
疼,钻心!
冷妃月紧紧地闭着眼,暗自品尝着被报复的滋味,武王虽死有余辜,但从不参与政事刚嫁到王府没多久的楚无瑶确是个无辜之人,而且,她的心中一直认为,她欠着楚无瑶,也暗庆幸处于惊恐万状的楚无瑶没听出她声音。
她伸手拉了拉面纱,等楚无瑶咬够了,瘫一般的坐在地下啼哭时,她掳了她就走。
过了这个狭风口不远就是平儿郡,冷妃月决定在那儿休息一晚,也好好想想怎么对不知情况的楚无瑶说明一切。
“你……你杀了本王妃……”楚无瑶的声音在黑暗里飘浮着激荡。
“别闹,再闹连你一起烧死。”对这又挣扎又大骂的楚无瑶,冷妃月因不想让她认出来,所以不敢与她过多说话,只得又狠又恶地威胁,果然,这位出身皇室娇生惯养的女人刹时住了嘴,乖乖任由冷妃月搂着前行。
冷妃月偷偷一笑,抬眸一看,前方还有一两匹并中毒的马,这正合了她的心意,轻功再好,她终究是个女人,如此的使力,时间长了定会吃不消。
凭着南宫决曦的令牌,守城门的兵士给她开了门,伤刚好的她也累得够呛。
找了个间客栈勉强住下,把楚无瑶安顿好睡在床榻,她自已躺在了长形的条凳上,其实,她大可以丢下楚无瑶不管,独自离开,可她于心不忍,而且,心中也蓦然想起了楚氏兄弟,不知道他们知晓她杀了武王,又会作何想法。
她忧虑地看着对面似乎安静睡下的女人,心很乱,乱成了一团麻,而且越理越乱,那俩个男人的样子总是不时蹦出来骚扰一下她。
“不要,不要放火……”这话轻轻地从侧身睡下的女人嘴里溢出,让久未闭眼的冷妃月心伤。
好久好久,窗外响起了几声蝉鸣,楚无瑶轻轻地翻身,躺平的她偷瞅着睡在条凳上闭眼的女人,轻笑几声,蹑手蹑脚地向她走去,猛地掀了冷妃月的面纱。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也来到了汉国?
楚无瑶的眼里喷出仇恨的火焰,欲烧了冷妃月,她左右看看,迫切地寻找武器,最后,狞笑一声,突然抬腿骑上冷妃月,双手也同时掐向她的脖颈。
冷妃月其实早醒了,只是想看看楚无瑶到底会对自己怎么着?
睁开眼的她倾刻间就对上那张恨她入骨的脸孔,眉头一绉,却没有反抗,她欠楚无瑶的,自是要还,如没有她,对方就不会没有丈夫,也不会在汉国无依无靠。
“我掐死你,你这毒女人,杀了我的丈夫……”
窒息的感觉袭来,唇瓣被迫微微张开的冷妃月小脸通红,却固执地不挣扎。
“你……你为什么不反抗……”楚无瑶虽很诧异冷妃月的举动,可手却没因此而放松,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的掐她,就仿似欲把指尖那纤细雪白的脖子掐断。
“不……为什么!我……欠你……”
那盏微弱的油灯一闪,差点没被风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