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退后了一步,佯装得面有难色的拱手,“冷姑娘!请自重,南曦不敢。”
冷妃月缓慢地眨动着眼睑,不相信就探不出他是什么人。
她缓缓闭上眼,再次伸出另一只如藕雪臂,“曦哥哥!月儿好累……”
“我……”南宫决曦打了个寒颤,他又向后退了两步。
他显然被自己吓坏了。
冷妃月忙收回了招唤的小手,却委屈地一眨羽睫,“我就这么吓人吗?看把你吓得那样?”
她伸手捡起脚边的雪袍,往身上套去,却又嗔怪地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我……小人告辞!”
唉!心底的男人从未慌张过,永远有着一种别人没有的风轻云淡,气吞山河之势,看来自己多疑了,南曦不可能是南宫决曦,那在树林中的真情流露也许只是陪自己伤感而已,亦或许丫头这称呼不止南宫决曦爱唤。
冷妃月最终自嘲一笑,举步走到榻前,解了腰带,轻轻地脱下衣衫,剩下了裹胸拖地长裙。
一阵轻微的声响从楼廊上传来,眨眼间到了门外。
这诡异的声音让冷妃月刹时警惕起来,脑海里忆起了楚无天也是这样闯入洗浴间的。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拿起外衣,刚穿上,就见门猛然被推开。
一股阴冷的穿堂风嚣张地吹来,她定晴一看,却是楚无影从门外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
他风尘仆仆,面带沧桑,却依然难掩他绝美的俊颜。
“你怎么会在这儿?”楚无影阴冷地看着她,目光闪到了她受伤的手臂,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谁伤了你?”
冷妃月瞪着楚无影,尽管他脸有愠色,但看得出来,是心急所致,手腕的猝疼让她的泪水盘旋在大眼里,柔弱的唤了声,“王爷!你把我捏疼了。”
“嘿嘿!对不起,是本王焦急了。”楚无影缓缓地放开手,不依不饶的问:“你还回答本王的话。”
“我……王爷!你这么久不在,我一时无聊,就出来玩耍,不想就遇到了仇人……黑虎,就跟踪至城外……王爷又是怎么找到我的?”虽回答楚无影的话,可冷妃月的后脊悄悄地爬上一抹寒意。
黑虎死了这么大的事,又是冷月刀所为,自是瞒不过精明的楚无影,索性就直白了。
“你杀了黑虎?在什么地方?”楚无影长身玉立,一袭褐色华贵锦袍飘飘悠悠地飞动,直把他衬托得更加的诡异。
“在……就离此处不远。”冷妃月心虚地垂下眼睑。
在楚无影的面前她永远都有一丝怕意,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做事太过诡秘,想法也邪。
“嘿嘿!本事不小,看来,本王离开这段时间你武功精进了。”楚无影眼底划过一抹惊诧的流光,片刻后,突然伸手掳了冷妃月就走。
来到一楼,他大袖一挥,一柄飞刀射杀了张口结舌的小二,闪电般地出了客栈。
冷妃月莫名其妙地看着楚无影所做的一切,没来得及阻止与问,就被他抱上了马。
黑夜里,楚无影搂着冷妃月骑着马向京城方向赶去。
冷妃月不安地看着紧环在腰间的大手,想挣开,又不可能,她只得忍了,却蹙着眉不解地问:“王爷!为何这样做?”
“杀了小二,就无人知道你我来过,黑虎是皇宫的重要侍卫,本王杀他都要三思,何况是你,本王敢断定,明日一早这朗儿郡不会安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身后传来楚无影冷而硬的话声,却也无不道理。
冷妃月想起了还有南曦在客栈,不由得急道:“可……可小二是无辜的。”
而楚无影却坚定不移地回答,“这世上没有无辜,也没有公平,只有生存之道!”
冷妃月在心中哀嚎一声,“生存之道就要牺牲别人的性命吗?”
“嘿嘿!你真是个傻女人,比当初的雪月还傻,怎不叫本王想疼你!”楚无影赫然一笑,话声虽有讽味,却有怜爱之意。
冷妃月不敢再多说话,冷,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脊梁,让她禁不住往楚无影的怀里缩去,而楚无影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寒,搂住的手臂也反应地收紧。
一路快马加鞭,寅时,到达京城城门。
守城的见是镇南王,赶紧给他打开了城门,连瞅都不敢瞅他一眼,试想,在这京城,当差的谁不认识有着玉面阎罗外号的他。
镇南王府
楚无影一反平日里阴森森的脸嘴,他没问冷妃月就径直把她带到了王府。
他的贴身侍卫黎湮紧随,两个侍女鱼贯而入给他奉来了茶水与点心,一个忙给他褪下长袍,拿了换下来的袍子出去,一个与黎湮侍候在侧。
“都下去。”他挥了挥手,向座榻上坐去,伸手捻起一颗水嫩嫩的葡萄递给冷妃月,自己端起盏茶喝了起来。
“知道本王这次去哪儿了吗?”
冷妃月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无影又道:“本王去了你说的那个悬崖,在崖上陪了雪月十天,还在草纵里找到了一样她的遗物,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是被追杀,其实凭着她的功夫,她本不至于落得如此,说来说去,还是本王害了她。”
“所以……本王要偿还,月儿!坠下那崖不可能不死!”楚无影这话说得沉痛而凄凉,眼中竟然噙着泪花。
“我……可我确实没死!”冷妃月领悟到了他这话的重意,赶紧分辩。
楚无影脸上飘忽着几抹诡异之色,“没关系!死不死都已不重要了,本王知道,也许是雪月那一抹倔强的魂魄给了你无限的生机,让你活了下来,又把你送到了本王的身边。”
他的野心众所周知,也坚硬如铁,而在掀了她面纱的一瞬间却化为湖水,她手拎冷月刀的气势,更是让他难以忘怀,也足以令他确定她就是心底的女人转世。
这是什么逻辑啊?
冷妃月急了,她纵身从榻上跳了下来,拱手抱拳向楚无影道:“王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终究不方便,月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