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鬼头刀的男子听到这十七八岁的小娃娃也敢辱骂先师,气得牙根痒痒,对郑七因道:“老七,先宰了这小狗,再杀那老狗。”这童子嘴上丝毫不让说道:“你才是老狗,不要脸的老狗。”这人愈怒就要提刀招呼,却听那边使九环刀之人哇哇大叫道:“老大,快快救命,再迟一步我的胡须就要被这小子剪了。”听到竟还有人为自己的胡须喊救命,迟泰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和使铲的童子换过之后,这使剪刀的童子气息通畅不用再躬身迎敌,便打叠精神和眼前这长须男子相斗,但见此人未防身上要害先护胸前美髯,心中不禁失笑,一时童心大起,一剪一剪尽剪向长须,这男子将来头一甩把长须搭在肩后,这童子绕到背后又剪;那长须缎面一般光滑明亮,才斗片刻又从肩上滑下,这童子上来“咔嚓,咔嚓”又剪个不断,那男子趋避防护只守不攻,武功十停中用不到一停,然而这童子却只攻不守,无形中强了一倍有余,那男子弟弟不住,才张口呼救。
这边,老大听到他还在自己的胡须上做文章,心中更怒喝骂道:“老四,你给我滚,师父的仇不用你报了,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剔男子毛去吧!”被老大一顿训斥老四不敢还嘴,但心中憋屈,脸上神色黯然。使剪的童子看他扁着嘴泫然欲泣,不忍再剪他胡须,哪知老四在被老大教训之后心中怄气不再护着自己的胡须,这童子手上不防“咔嚓”一声,无心的一剪将几绺美须截断,簌簌落到地上。
看到自己蓄留多年的美髯被剪落在地,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是剪童子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手足无措,无心再斗,向旁跳开,但此时老四却又和他颤抖不休,然而两个人一个无心斗,一个人心不在焉,哪里再有半分森严气度。
老大知道老四素来如此心性,见他无厄也不多加理会。自己和郑七因二人合力斗起这使锤的童子。这童子道:“说你不要脸还真不要脸,两个老东西和起伙来欺负一个小的。”说着兴起鼻子来臊他。那边使钉耙的童子看到,这两人合斗自己伙伴,两步赶上举起耙使出钩法向老大肩头勾来。
使双刀的男子百忙之中不忘调侃郑七因,说道:“老七,那天院子里那女的是你婆姨吧,怎么不叫来搭个帮手?”郑七因横刀架开一锤道:“别放你娘的臭屁,那是我妹子,再说男人的事扯上女人作甚?”那男子呵呵一笑道:“那丫头莫不是你女儿吧?”郑七因道:“那是宁玉,我大哥的女儿。”那男子又道:“你啥时候多出一个大哥,有多出一个妹妹?我看那丫头眉目间有些像你,呃,那女的不会是你嫂子吧!”听到二人对话另外几人哈哈一阵大笑,郑七因脸上一热。
这几人与郑七因是同门师兄弟,郑七因从未将自己被宁尺天废了那话儿的事提起过。其实,又有哪个人愿意在人前承认自己缺点什么呢?
郑七因道:“老五,小心铲活了你的嘴。”话出口他才觉当次情形实是大不吉利,立即缄口不言。
那日,迟泰走后郑七因在院中给宁玉喂招,突然墙头人影一闪,随之一枚暗器向宁玉打来,郑七因挥刀击落,拾起暗器见是一只精铁铸的阴阳鱼,他当时心中一惊。
想起当年从十万大山出来之后他另投名师学艺,师兄弟共有七人。老大何云钦,老儿吕戴方,老三施恩,老四张庆彩,老五孔鸢,老六曹谐,老七郑七因。一日,一位不速之客悄然登门,神态傲睨之极,老儿吕戴方本是性情爆烈之人,喝问他有何贵干?那客阴阳怪气地说道:“昨儿个我新配了一剂毒药,想找个练武的人给他吃一点看看药性,见你们人多我不请自来,你们大家每人都尝一点,帮我品品,看着这药滋味如何?”吕戴方听他竟将自己当作试毒的猫狗,哪里还能耐得住,冷冷道:“阁下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拿二爷试毒也可以,不过你得先问问二爷手中这口刀答不答应。”说着奔上两步劈面就是一刀,那客滑步躲开,伸指连弹三下,吕戴方右手举刀凝在半空不动,那客盯着吕戴方仔细端详;郑七因等觉得蹊跷,却见那客在吕戴方身上轻轻戳了一指,吕戴方手中钢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人向后仰倒,众人看时他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