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天了。”李逸凡不忍的闭上眼睛,两手握拳,重重的在太阳穴上揉了又揉。“这下是真的捅破天了,接下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情锒铛入狱,凭白丢了性命啊。”
“那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无冕之王’固然可怕,但是也要分人,有些人、有些事是他们注定了不能碰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见光死’。”何小天找了个干净的杯子然后冲了一杯浓浓的绿茶,不管不顾的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那么浓的茶,你晚上不睡觉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估计这几天你是不会让我睡一个安稳觉了。”何小天吸进嘴里一大片墨绿色的茶叶,用牙齿慢慢磨碎,然后艰难的咽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那种眩晕的醉意竟然逐渐有了消退的势头。
“这件事情绝对有幕后推手,不然的话这些拿着笔杆子杀人的混蛋怎么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李逸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
“对了……”李逸凡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在哪里被批捕移送检察机关的?”
“东三省,何氏珠宝行。”
“就是那个享誉全国的百年老字号?”李逸凡有些错愕的道。“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
“不清楚,但是在这件事情被媒体曝光出来以后,何氏珠宝行就被康家出动军警彻底封锁了,除了每天必须要流向市场的珠宝玉器会有专门的人员从何家取走以外,基本上没有人能接触到何家内部。”
“这件事情跟康家还挂钩么?”李逸凡听到何小天话语中的两个清晰字眼,顿时眼前一亮,嘴角不禁掀起一抹浓浓的戏谑。
“具体的谁知道呢?”何小天郁闷不已。“我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呆了。”
“我想我差不多能明白这个中的缘由了。”李逸凡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蔑的笑道。“而且我想康中将恐怕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正在家里对着自己的子孙大发雷霆吧。”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有康家在后面做推手?”何小天不解道。
李逸凡把酒杯里的鲜红酒液喝下一大口,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可是为什么呢?一个拥有中将的军旅家族要对一个不起眼的艺人新秀下手?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狠?”何小天把茶杯里的茶水跟茶叶通通倒在嘴里,在李逸凡的对面坐下。“没道理啊。”
“这个,你恐怕就得问问康中将了。”李逸凡摇晃着酒杯,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格外雪亮。“不过现在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本来想捏一个软柿子,却不想踢到了一块铁板,这对于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的老将来说,还真是讽刺……”
……
与此同时,东三省哈市远郊的一座大庄园的院子里乌泱泱的跪满了人。
“康盛,你个畜生,给老子上来。”
康老爷子已经年过古稀,虽然已是白发苍苍,但是由于常年的军旅生涯跟时不时下基层带兵的缘故,那本来应该显得佝偻的脊背却一点也看不出苍老,反而让人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在里面。
前两天,康老爷子无意间发现一张娱乐报纸的首版头条上竟然登出了冀北第一名门陈家的世子陈锋在哈市因为吸毒移送检察机关,心中疑惑之下便吩咐自己的警卫员去调查了一下,而后者反馈回来的资料信息却让康老爷子感觉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
“逆子,康家的脸面跟前程都被你毁尽了。”看着一脸忐忑,唯唯诺诺走上前来的大儿子,康老爷子心中没来由一阵烦闷,想也不想的抬手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
“啪……”鸦雀无声,只有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刺耳。
康盛这会儿怕极了父亲,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孩儿不知……”康盛丝毫感觉不到脸上肿起来的剧痛,他只知道父亲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而通常父亲这么生气的时候,是会,死人的。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呵呵,不知道?”康老爷子怒极反笑,三拳两脚就把康盛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你他娘的给老子跪好,康杰、康欣你俩给我上来。”
康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下面跪着的一群人中,一男一女脸色惨白的同时站了起来。
“父亲。”两人忐忑不安的走到父亲的跟前跪下,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康老爷子的声音苍老,却满是怒意。
“不……不敢。”康杰跟康欣两姐弟相互对视一眼,俱是浑身一震,哆哆嗦嗦的道。
“不敢?”康老爷子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看来你们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父亲的话,孩儿听……听说了一些。”
“知道了一些?”康老爷子心中压抑的怒火就在这一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彻底爆发。
“管家……”
“是,老爷。”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青年从康老爷子身后走出来,手上捧着一根几尺长的木鞭。
“请家法。”康老爷子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也从康老爷子身后的房间里出来,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典,封皮上书《家法》两个鲜红的大字,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瘆人的意味在里面。
“康一龙,族中有人为一己私利危害家族濒临灭亡,按《家法》理当如何?”康老爷子气急的跺了跺脚,恨恨的道。
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人捧着木鞭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抬头看向老爷子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狐疑的望向下面跪着的康欣、康杰姐弟二人,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两个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回家主的话,家法第十条铭文规定,以家族名义谋私利,损毁家族利益,破坏家族平衡,且造成难以估量损失者,当以杖毙。”捧着《家法》的刚毅青年面带严肃,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杖……杖毙?”康老爷子的身体蓦地一僵,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竟是显得有些苍老起来。
康杰、康欣姐弟二人更是面如土色,不见了往日的高傲,只是一言不发的死命往地上磕着头,哪怕额头上磕出了血也不敢停。
“康一虎,你小子干嘛呢?给这两个不肖的东西上家法。”
“家主,属下不敢。”那个一直跪在地上手捧木鞭的青年一个头磕在地上,心中为难不已。
“哼,胆子不小,你都敢违抗我的命令了?”康老爷子面色不喜,一脚踢开跪在面前的康一虎,从他手中躲过木鞭,疾步走下台去,对着跪着的三个儿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
“老子打死你们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父亲,孩儿不服。”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三兄妹同时抬起头,愤愤不平的道。
“不服?”康老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手中的木鞭正对着三人一瞬间扬起的脸竖直劈下,力大势沉,只是一下就将三人砸的昏死过去。“老子活了七十多年了,专治各种不服。”
“把他们三个抬下去,不准送医院,不准找医生,让他们长长记性。”康老爷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不忍,但是一想到这些子孙做的事情所酿成的严重后果,他刚软下来的表情立马就又变的刚硬起来。“康御笙、康娇红、康云衍……你们给我滚上来。”
……
同一时间,冀北省的陈家里面,年轻一辈聚在一堆儿,个个儿满面愁容。
一个穿着非凡的少年突然把一张标注着《星娱乐》的报纸拍在枣红的桃木桌上。“这事儿,爷爷知道了么?”
“估计是没有……”一个可爱的少女恭敬的为少年沏满一杯茶。“这事儿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搁他那脾气估计早就一纸诉状递到中南海去了。”
想起家里老爷子不怒自威的样子,少年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堂哥堂姐们,你们这两天就没有想着动用你们的关系把我哥给捞出来?这事儿真要被有心人捅到爷爷那儿,怕是真的要捅破天了。”
听少年这么一说,周围的一帮年轻人的脸色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少年疑惑的道。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你吧。”一个稍显成熟的年轻人苦笑莫名。“不是我们不捞你大哥出来,而是你大哥他根本就不想出来啊。”
“大表哥,您说的都是真的?”少年的眼中突然透出一丝愤怨的神采。“给我赶紧定去哈市的机票,陈锋这小子是要撂挑子不干了,我可不想替他接任这个少家主的位子。”
“额……”看着少年急切的神态,屋子里的众人脸上顿时满布黑线。这世界是怎么了?别人家为了那么一点点儿家产就闹得不可开交,兄弟反目,您家这倒好,家大业大让人眼红不说,这少家主的位子还兴让权呢?
“二少爷,老爷子请你往书房去一趟。”清脆的敲门声让屋子里的谈话声蓦地一滞。
少年极不情愿的打开房门,冷冷的打量着门口的美妇。“花姨,爷爷有说要我过去是什么事么?”
被少年称作花姨的美妇突然笑的花枝乱颤,看的少年一阵皱眉。
“老爷子没说,不过我可以偷偷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今天早上的时候,老爷子收到一封从东三省寄过来的密函,自打看过里面的内容后,老爷子就没有再露出过笑容了。”
“从……东三省寄回来的密……密函?”少年嘴里碎碎念着,稚嫩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感觉如激流一般冲上脑袋。
“花姨,麻烦您再跑一趟爷爷的书房,就说我很快就到。”少年说完也不管美妇是什么反应,转过身就看也不看的把房门重新关上。
“千算万算,终究是算漏了。”少年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反复念叨着同样一句话。
“小寒,老爷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我们这保密工作做的都不错啊,按理说大锋被抓的事儿不应该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啊。”
“不不不,在陈家,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保密的。”陈寒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转起圈来。“你们难道忘记了陈家是靠什么发家的么?”
“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