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你看,这是姐姐到街上给你买的云锦糕,我已经帮你试过了,可好吃了,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我吃吃看!”强自压下心中的许多疑问,楚华容装出一脸惊喜的表情,连忙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云锦糕然后张口吃了起来。
这云锦糕他闻起来觉得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可吃进嘴里却是味同嚼蜡没有半点的感觉。即便如此楚华容还是露出一脸的惊喜道:“姐姐,这糕点真好吃!”说着的时候已经将嘴里嚼碎的糕点吞了下去,一副欣喜的样子伸手又在盘子里拿起了一个塞进嘴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模样楚华云总算是放心了心中的担忧,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道:“你喜欢就好,慢点吃,姐姐还有事情要去办,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等会再过来看你,别乱跑知道吗?”这笑容看在楚华容的眼里是那么的甜蜜,和他内心的苦涩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嗯,姐姐放心吧,我一定在这里等你回来!”此时的楚华容嘴里还塞着云锦糕正在咀嚼还没吞下去,听了她的话含糊着应道。
看着姐姐离去后空无一人的门口,他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忽然猛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不料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觉马上涌了上来,一时间没能忍住就此喷了出去,地面落下许多被嚼碎了的云锦糕碎末,那碎末是那么的细小,就如同他已经破碎成千百块的内心。
转眼夜又再度降临,就在世界由明转暗的一刻,楚华容猛觉得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白天的时候总觉得略有些萎靡的精神陡然振奋了起来,就好像刚刚休息够了的人一样只感觉浑身精力充沛,呼吸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房间内的灯没有亮起,身在黑暗中的他却是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视黑暗如无物一般将房间内的一切收在眼底,甚至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清明。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怎么了?”
意料之外的发现,让他心中的疑云更加浓密,似是在冥冥中有一种声音正在召唤,召唤着他不断地迈步,迈步走向屋外。
他极力控制着这一种毫无征兆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明星亮,早已习惯黑夜白天忽来忽去这种情况的他心中没有半分的奇怪,缓步踏上屋门之外的庭院,沐浴在寒冷的月光之下,本就充沛的精神竟然更加亢奋,遥望那高挂当空的残月,竟没来由地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那感觉似乎是与生俱来,似乎那挂在高空的明月,与他的生命有着不可分割的亲密,似乎那便是他的来处,他的回归。
第一次他发现原来这夜夜可见的明月竟然如此的美丽,美丽的让他沉醉,让他发自内心地将它拥在怀中。看着那高挂的明月,他原本清明的双眼竟然有了迷离之色,渐渐地张开怀抱,似乎真的想要将它揽在怀里。
“华容,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在这里,睡不着吗?”见他站在庭院中的楚华容,本来想要过去看看他有没有休息好的周继成连忙呼唤道。
突然传来的声音,将楚华容逐渐迷离的神智拉回了现实,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竟已忘了之前的一切,口中慌忙答着:“不是,只是这四年来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好不容易现在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见到这夜空如此之美,便忍不住兴起了出来走走的想法。对了,姐夫,我姐姐他睡着了吗?”
“哦,你姐姐本来想过来陪陪你的,可是我看她今天的情绪波动得太大没有同意,就让她早点休息了,你不会怪姐夫吧!”周继成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便他有些怀疑对方的答案,但想及眼前的这个小舅子四年来不能动弹,此时会有这样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站在夜月之下,一个沉迷于月色,一个却心中乱绪纷杂。
“说真的,今天的夜色真美,和那一晚上一样!”周继成看着天上的月色,有些恍惚地说道。
“额,姐夫你说的是哪一晚!”心中本来乱绪纷杂的楚华容听到了他的话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的好奇。
周继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又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叹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帅小伙,那一晚和几个要好的学员偷偷溜到学院外的一家小酒肆中喝酒。那时你姐夫我的酒量就很好,一个人把同行的四五个家伙都灌醉了,只有我一个跳墙跑了回来,但好像喝得有点高了,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地方。正发愁间恰好发现在一棵树下有个女孩正在练习魔法,本来只是想过去问问路径的,却没料到吐了她一身。”
“然后呢?”见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依旧是少年心性的楚华容当即被勾起了好奇连忙追问道。
“然后啊,然后我就这么睡过去了,对方又不知道我是谁,等了半天见我没有醒来便把我带回自己的宿舍了。”
“怎么学院里的宿舍没有男女的分别吗?”楚华容有些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了,不过那是一般的学员住的,像她那么出色的人,自然是有独属于自己的宿舍了!”周继成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是谁啊,该不会就是我姐姐吧!”楚华容说道了这里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是带上了几分的肯定。
“嘿,你小子不错嘛!看来这情商不低啊,你姐姐之前还在和我说该好好帮你找门亲事,本来还想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了再好好张罗一番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不要我们操心了!”周继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显得和他极为的亲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早在楚华容还没昏迷之前两人就已经见过了不少面,虽然谈不上亲密,但也绝对和生疏没关系,再加上如今姐夫的这层身份,做这样的动作也在顺理成章之内。
“我就说以前怎么不曾听你提过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至于我现在还小呢,这事过几年再说吧!”楚华容尴尬地一笑,却是没有准备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得,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和你姐姐说吧。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说真的,在你昏迷的这四年中你姐姐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就连我们成亲那天也是如此,想起来我还真有点恨你这小子,不过事情既然过去了就算了,答应姐夫以后不要再让你姐姐担心了好吗?”
“嗯!”楚华容低应了一句,但内心中的彷徨却又更多了几分。
周继成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房间休息去了。
清冷的月光之下,楚华容长身而立,平静的外表下心潮却是翻涌不止,他不禁自问,自己是否能够继续过着如此宁静安好的日子。不知为何,在他的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征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生要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有时候烦恼总是人自己去找的,抛弃那么为什么,我只是我,我就是楚华容,我唯一想要牢牢掌握住的就是你,就是现在,也是我必须要掌握住的。任何的变化、任何的异常都不能成为阻碍。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自己,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会尽我的力量好好弥补这四年来对你的所有亏欠。”
月光下站了许久的少年,在迷茫的未知中终于认定了此生最大的坚持,一切的未知怪异全被他划入死角,心中仅剩下的、唯一坚定的就是对亲情的眷恋,他决意哪怕豁尽一切的力量也要保护住这再度落到手头的幸福。
一夜无眠,等到晨光乍放夜色消弭的时候,楚华容再度发现在夜里饱满的精神出现了些许的萎靡,不过依然没有半点想要休息的感觉。
这一夜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一直都呆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就是希望能够想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异象,但他思忖了一夜,却依然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只好将这些事情深埋在了心中。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想了起来,门外传来了楚华云的声音:“华容,你起来了吗,快点出来吃饭了!”
“嗯,姐姐我马上就来!”坐在桌边的楚华容应了一句,马上站了起来,打开门看到姐姐楚华云正站在外面等候,一夜寂寥的内心不知觉间又多了几分的暖意,露出了个微微的笑容叫道:“姐姐!”
“嗯,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走了,要不然待会大壮说不定会把你的份量也吃了,这家伙又能吃又能喝的,简直就是个饭桶!”楚华云拉起他的手带着朝吃饭的大厅走去,似乎是真的怕大壮把自己弟弟的份量也吃掉似的。却不知楚华容一点都不饿,此时正在心中暗叹:“大壮要是真能把我的那份吃了更好!”但这般心思终究只能是在心中盘绕,却是不可能真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