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不知晕迷多久,缓缓转醒,头痛欲裂,一只手掌贴在后心处,送入一道气劲热流,所过之外,一片暖和,头痛立时消失。
甫一睁眼,李十一翻身跳起,身体“刷”地掩入沙发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房间情形。
这是一间超大客厅,虎皮沙发,明亮茶几,大理石块装饰地面,巨汉正坐在对面沙发上,淡淡地笑着。
李十一心头先是一惊,接着大喜,回忆起昨晚所遇之事,过于怪异,有些惊疑,瞬即又恢复常色,这多亏他常与黑道混子打交道,懂得面不露色,保持镇定。
巨汉长得甚是俊朗,国字脸,浓眉,目光清亮有神,配上他二米零的身高,真是标谁的汉子,李十一不由暗赞一声。
巨汉呵呵一笑,说:“小兄弟,你没事了吧。”李十一见他笑意从容,知道以自已这点斤两,不够人家称的,对方亦无恶意,不然,他早就横尸湖堤,说不定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巨汉瞄了一眼他的手掌,说:“你练过武术?”李十一手骨平滑,皮上有茧,这是多年格斗训练磨平的,他也不隐瞒,说:“是的,练过特种格斗术。”
李十一父母早逝,邻居严大爷一手带大。严大爷参过军,打过越南,当年,严大爷是特种侦察连出身,负责深入敌后打探军情,特种侦察连的人都是以一当十、或以一当百的身手,干的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是专门从死人堆里捡命的人。
严大爷光荣退役回村,李十一刚成孤儿,便认他做干儿子。
严大爷不让他上学,亲自教他识字算数,讲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奇人异事,并从小对他进行训练,三年练身体肌能,四年操练格斗术。严大爷在军营特种训练中学到的那一套全用在他身上,这也磨出了李十一铁人般坚韧的性格,稳重,果断,格斗术更是沪火纯青,更深受严大爷身上那种军人血性、豪爽的影响,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严大爷去世之前,通过老战友帮忙,帮李十一在杭州市找了个工作。一到杭州,见人抢钱抢包,李十一便与十几个流氓混子干了一架。
流氓混子最记仇,睚眦必报,三番五次成群结众来寻仇,李十一近十年的特种格斗术已练得得心应手,只要被他沾上身,断手折腿,少不了要在医院躺上一两个月,这也不怪他心狠手辣,特种格斗术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一出手,便是招招要害,讲究一击毙命,能在一分钟内杀敌,绝不留到一分半,这还是李十一手下留情,没往致命的地方下手。
杭州市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黑帮,几番折兵损将,自此之后,便再也不惹李十一,见他绕道走。
巨汉一招手,起身到客厅中央,脚踏不丁不八,右手一探,说:“来,在我这试试手!”
李十一大喜,十年苦练,特种格斗术使得炉火纯青,就是没机会与高手过招,练千百遍,不如好好与人打上一遍。
毫不迟疑,李十一箭步跃起,屈膝成顶,左手护腰,右掌单劈而下,攻向对方头顶“百会穴”,“劈挂刀”!特种格斗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力求快、准、狠。
巨汉惊异了一声,立身不动,右掌横切,中途变切为拍,手如疾风一样,在李十一膝上一拍,李十一顿时倒飞出去,撞翻沙发,连翻几个滚地跟斗。
李十一双掌一拍,翻身而起,双腿急奔,脚下游步变幻不定,一声大喝,左臂横甩,巨汉抬手便挡,李十一未等招式变老,左臂一屈一缩,骨骼奇异般地碎响,忽地变甩为劈,砍向巨汉腰胁,同时,飞身出右脚,弹腿踢向对方裆部,这一式“黑腿偷阴”是格斗十三式中的杀招,虚攻上半身,真正杀着在于出腿偷袭****,一击之下,就能废了对方。
巨汉轻喝一声,晃身后退,避开杀着,李十一如影随形,左右开弓,双拳掏心,巨汉见式拆招,李十一手脚并用,出拳呼呼生风,两人眨眼间来回互搏几十招。
李十一越战越兴奋,大声呼喝,目光狂热,以前打小混混的时候用不了两招就倒下了,现在,格斗三十二式全部使出来,都奈何不了对方,浑身越打越畅快,气血加速运行,大汗淋漓,整个人仿佛一头疯熊似的,拳脚并起,招招杀着。
巨汉神色平静,毫不费力,不到五分钟,李十一将三十二式格斗术从头至尾舞了二遍,巨汉见他没有新招,轻喝一声,右手中指一搭,李十一顿时全身动弹不得,一股无形的劲气裹住周身,劈掌踢腿,象个大木桩定格住了,巨汉轻轻一甩,李十一像个大粽子般重重落在沙发上,劲气随即消失,李十一翻身而起,想要再打。
巨汉一摆手,示意李十一坐下,说:“我叫唐龙,你这三十二式格斗术招招要命,不过,徒有其表,没有真正的功力。”李十一也毫不客气,大方地坐下,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唐龙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武术,不在招式多少,在于气劲运行,炼劲化气,炼气化神,这就是功力,功力深厚了,摔碑裂石,隔山打牛,不在话下。更上一层境界,是以身体为炉鼎,天地元气为丹药,炼化肉身,这就步入了武道之门。”
李十一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觉玄乎,违背常理,心中的武学领悟隐约开启了一扇神秘之门。
唐龙见他神情思索,说:“你招式练得再多,臂力再大,也只能飞墙、碎石、断骨、裂木,只是肌肉发达,劲力大而已,这是外功,持久练下去,最多只能增强体骼,你注意看!”
唐龙起身,双掌缓缓前推,然后一定掌,整个客厅的空气突然朝他的掌心聚集,竟凝成两个淡淡的球形气团,双掌相合,两个球形气团合成一体,在巨大的压力下越缩越小,成一颗珠子般大小,却越发的明亮了。
一挥手,气珠没入地面,李十一感觉身子一震,一块坚硬的方形大理石地板碎成粉末,不大不小,恰好是一块大理石地板,这力道巧妙把握如此之好,李十一不由一声惊叹,他也是练家子,自然知道,气劲大只是傻力,这般分毫不差的使力才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