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最是激动,围着李十一,在他身上一阵好拍,这才放心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就对不住我那死去的老战友了。”话音一顿,说:“打越战的时候,我欠严老头一条命;这次,陈廷欠你一条命,这份情,陈家是永远也还不清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陈廷就是你兄弟。”
一转身,陈伯面带得色,对岳东山说:“岳老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李十一。”
正是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年龄,李十一一米八的个头,腰杆挺拔,面貌轮廓分明,眉宇间,流露出坚毅之色,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岳燕美目落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只觉他男子气十足,有种特别的味道,李十一更是对岳燕的美貌十分惊讶。
岳东山目露赞赏,说:“小伙子,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肯定从小苦练,下了一番苦功吧!这等意志,实在是难得!”李十一救下陈廷,追踪飞剑的事,早已听陈廷说得清楚。
李十一不敢托大,忙说:“只是练过一点防身之术而已。”岳东山呵呵一笑,开门见山说:“三十二式特种格斗术,招招致命,陈老头三番五次提起你来,可是赞不绝口!”
岳燕嘻嘻一笑,说:“爷爷,别听陈老头在那吹牛,我来试试手,让他的牛皮穿帮!回来再拔光他的老胡子!”说罢,也不管李十一答不答应,步入庭院空地,摆开架势。
陈伯顿时气得老脸通红,胡子发抖,说:“李十一,给我狠狠地教训这臭丫头,没大没小,一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不用给我留面子,好好地打!狠狠地打!”岳燕毫不在意,还冲陈伯做了个鬼脸,岳东山也是笑意连连,看样子是默许了。
李十一暗道正合我意,岳东山内外皆修,岳家枪法第九代传人,这岳燕肯定得他真传,心中武虫不由大动,毫不客气,快步走进空地。
岳燕一声娇喝,“崩拳!”弓身踏步,肩头一拧,一拳崩来,拳未到,风先至,李十一临机一动,不闪也不躲,足下发力,五趾紧扣地面,“嗨!”地一声,想要生生接下这一拳。
岳燕在拳头接触到胸口那一瞬,以气催劲,一股暗劲崩出,李十一只觉胸口一痛,气血上涌,真气自动流转,痛楚顿时消减。
岳燕大为惊讶,陈伯这么欣赏李十一,她也不敢小瞧,起手便用了六成力,这一拳崩劲,完全可以断木碎石,击在李十一身上,感觉不着力般,这家伙莫非懂得卸劲。
毫不犹豫,岳燕左拳一收,“搂膝!”上步屈膝,直顶腰胁,人的腰胁是软处,只要顶上,或轻或重,都会伤着。李十一不敢硬碰,闪身后退,岳燕如影随形,一个扫堂腿横切,李十一燕子翻身,避了出去。
不待招式变老,单掌击地,一式“狸猫倒上树!”岳燕侧身擦地前掠,双腿如风,高弹腿斜向上连连踢出,每一踢都气劲逼人,显然已得岳东山真传,内家功夫练到一定程度。
岳燕占得了先机,出拳如电,硬打硬攻,“青龙出水”,“拗步炮拳”,一招接一招,李十一没有还手的机会。
陈伯看得大急,站在一旁大喊:“李十一,还手啊!臭丫头使的是形意拳!”岳东山哈哈大笑,说:“陈老头,你的胡子怕是又要遭殃了。”李十一哪里懂得形意拳,被逼得连连退让。
已经无处可退,再后一步,就是围墙,李十一不进反退,蹬腿上墙,转腰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般弹了起来,屈膝成顶,右掌力劈而下。
“劈挂刀!好!”陈伯一声大喊,比自已在打还兴奋,岳燕的调皮劲,他是吃足了苦头,花白胡子常常受罪,这番有李十一在,能压住她的锐气,给她吃点苦头,心里别提多爽了。
岳燕毫无惧色,双肘横挡,李十一这一下是借势出力,蹬腿、转腰、飞身,三力合一,一掌劈下,岳燕被震得连退两步,双臂发麻,脸有惊色,原以为李十一只是习练格斗术,属外家功夫,肌骨强健罢了,不料,这一掌劲力奇大,并有绵绵后劲。
顺势欺进,李十一弓身踏步,脚下发劲,一拳崩出,劲气扑面,“崩拳”!观战的岳东山不禁一怔,岳燕大为惊异,晃身退开。
李十一沉迷武术,过目不忘,刚才交手间,岳燕的打法,一招一式,放电影般在他脑海里闪现,人随意行,横拳、炮拳使出,大开大合,硬打硬攻,却正是应了形意拳那句拳谚:“遇敌犹如火烧身,硬打硬进无遮拦”。
肉身经过周天修炼后,炼精化气,散于奇经八脉,身体似“空”,李十一心神沉浸形意拳中,一拳打出,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活了般,真气充盈,由“空”转实,内劲发出,刚猛无俦,岳燕不敢硬挡,岳东山忽地飞身抢入场中,一粘一拉,将岳燕带出场。
李十一双目视若无物,形意拳连打,出腿如电,肉身真气源源不断,拳脚之间,气劲十足,威势惊人,岳东山一脸惊喜,他已经瞧出李十一正沉浸在形意拳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忽然,李十一拳脚之间,发生了变化,出拳,崩劲,变拳为爪,十指扣地,生生抓出十个指洞,腰劲一拧,一式“狸猫倒上树”,使到半途,单掌击地,借劲后摆拳横扫,右脚一式“撩阴腿”,他已将三十二式格斗术融入形意拳。
岳东山不住点头,这等悟性,实在是惊人。岳燕则是一脸的不高兴,打了一半,被爷爷拉出场,形意拳打了一遍,还被人学了去,胡子没拔着,还丢了功夫,冤大了,一定要找回场子。
李十一愈打愈勇,身若疯狂,目光却是清亮,拳术把他带入了一个更高层次的武术意境,三十二式格斗术直取人身要害,杀人夺命,真正的拳道,乃是以意催气,劲力自发,肉身自成一个天地,在这个天地里,精、气、神合一,互生互化,源源不断,无止无尽。
他从形意拳中领悟拳道,却已然不是形意拳,动作竟不快反慢,拳头似乎有千斤之重,越来越缓,慢动作般,出拳之时,无风无声,一种威然的气势压迫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