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房价不可能降”
吃过午饭后,郝嘉再也抵挡不了睡意。白雪和郝迪走后,郝嘉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妈,我真的困死了,我得睡觉去,我不洗碗了啊……”说完,也不管自己的母亲应不应,郝嘉拖着疲惫的身子就往卧室去了。
“嘉嘉,你得先喝了水再睡啊。”尚新梅对着郝嘉喊着,“这水我给你凉了半天了。”
“妈,我不喝了,我睡了啊,我下午不去诊所,别叫我了,就让我睡吧。”郝嘉非常不情愿地含含糊糊地说着。
“让她睡吧,别管她了。”郝国兴还在一口一口地吃着,他胃不好,吃起饭来再不像以前那样风卷残云,而是细细地嚼,慢慢地咽。
尚新梅坐在郝国兴旁边,“菜都凉了,要不再给你热热去。”说着,尚新梅就端起了郝国兴面前的盘子。
“还热什么热,我这都吃完了。”郝国兴着急地从尚新梅端起的盘子里夹了一大口菜,送进了嘴巴里。
“别吃了,吃凉了,你那个娇气的胃又该抗议了。”尚新梅把盘子端进了厨房。
郝国兴快速地吃了几口米饭,满足地把筷子横放在了碗上,这才宣告这顿午餐的结束。郝国兴站起身子把餐桌上的用具往厨房送,嘴里咕哝着什么。
尚新梅站在水池前洗碗,没听清郝国兴说什么,就问了句,“你说什么呢?”
郝国兴把摞在了一起的碗往尚新梅跟前儿一放,“我说,过一会儿看房子去。”
“什么?!看房子?”尚新梅仿佛没有听清,又追问道,“看什么房子?”
“给嘉嘉买套房子啊。”郝国兴点着头,“我觉得人家白雪说得对,这钱存在银行里迟早缩水,我看啊,咱们就给嘉嘉买套房子,咱们出一部分,嘉嘉自己出一部分,这房子的事儿不就解决了吗?”
尚新梅关上水龙头,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我说,老头子,你真想好了?买房子这么大的事,说买就买?”
“要不说看看去呢,现在这房价一个劲儿地往上涨,我看啊,国家是不可能把房价降下来的,这房地产可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产业,房价要是跌了,整个经济还不得崩盘啊,房价不可能降。”郝国兴非常肯定地说。
“可是,咱们手里也就这些钱……要是全部拿出来买了房,万一哪天咱们老俩谁有个好啊歹啊的,这……”尚新梅担忧地说。
“谁说全部拿出来了?我是想着,咱们就给嘉嘉出个首付,她自己不是还挣着钱呢吗,再说她买了车,手里头还有三十几万,每年再攒下几万块,也就是还还月供,一个月也就还上两千块钱,这不跟玩儿似的……再说,嘉嘉要不愿意贷款,付全款也行……”郝国兴一笔一笔地算着帐。
“当初,嘉嘉不听咱们的,死活不去医院上班,看来,开诊所比上班也不少挣钱啊。”尚新梅听郝国兴这么一说,也开始觉得买房子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唉,上班有上班的好处,开诊所是挣钱,可万一有个事情,还得自己担着,在医院里上班就不一样了,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看哪个医生因为没治好病被开除了?”郝国兴摇着头,“干什么都得负责任,只不过,有个工作单位,身上的责任就小得多喽……”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你这乌鸦嘴,以后不许说什么事故啊,责任啊……还让不让我活了?”尚新梅一听郝国兴说的话,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嘉嘉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跟你一个脾气,死倔死倔的,去医院上班多好,开诊所再挣钱,那担着的责任多大……”
“哈哈……”郝国兴看尚新梅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瞧瞧你那点儿胆子,说什么你都往心里去,这人的命啊,谁说了也不算,那关羽那么大能耐,还有败走麦城的时候呢……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天人合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就你懂,你懂……”尚新梅把郝国兴推出厨房,又拧开水龙头洗起碗来。
郝嘉没有力气再去想张晓彬的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每天在诊所里忙,郝嘉极少有午睡的条件。前一阵子,郝嘉请到了中医院退休的老中医,在诊所里新上了一套设备,专为中老年人做推拿,治疗腰腿疼痛。老中医开的条件很高,郝嘉咬咬牙全都应了下来。郝嘉觉得,不管怎样,诊所里多了一位老中医坐诊,就是又树起了一块响亮的牌子。除去头疼脑热的病人,中老年群体就是非常庞大的就医人群了。而且,对老年人来说,去医院太麻烦,挂号了,看诊了,得等上很久。诊所的优势就在于,来了就能马上治疗。患者如果认同一位医生,那么,医生在哪儿,患者就会到哪儿去医治,比去医院还少花钱,这是一举三得的事啊。
郝嘉迷迷糊糊地睡着,像是在做梦,又像是没有做梦,她睡得虽然安稳但却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压着自己。
“时间到!时间到!快起床!快起床!”明明是刚睡着,怎么闹钟就响起来了?郝嘉把头缩进被子,可闹钟铃音还是在不停地响。郝嘉伸出一只胳膊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到手机,关了手机闹钟,继续睡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郝嘉捂住了耳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简直是烦死了!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
手机仍然不屈不挠地响着,郝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再一次触摸到手机,看了看来电,原来是小春打来的,郝嘉这才按了接听键。
“喂,小春,怎么了?”郝嘉的嗓子喑着。
“嘉嘉姐,你嗓子怎么了?”小春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没事儿,累了……诊所里有事?”郝嘉不放心地问道。
“哦,没事,王医生来上班了,你又没来,我就想着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小春又说道,“刘阿姨把王医生领到楼上去了,楼上那间屋子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怎么,王医生上班了?那间治疗室我也没弄,幸亏你和刘阿姨想着呢,王医生不是说过去外地看儿子了吗,怎么今天就又来上班了呢?”郝嘉疑惑地问道。
“王医生总共在他儿子那里呆了两天,说什么也呆不下去了,昨天晚上就到家了,这不,上午在医院转了转,下午就来咱们诊所上班来了。”小春口齿伶俐地回答着郝嘉的问题。
“哦,小春,我……我家里的事有点推不开,你帮我跟王医生说说,我下午就不过去了,明天上班我再跟他谈……”郝嘉揉了揉眼睛。
“好,嘉嘉姐,你身体要不舒服就多歇两天,诊所里没什么事。”小春说完就挂了电话。
郝嘉放下手机,很想再安静地睡上半天,却再没有睡着。关于诊所,关于张晓彬,种种说不清的思绪,就像一只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挥舞着向她伸过来,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