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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一)裂痕

柳永一次又一次地在情人面前夸口,但是那被特招的理想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作为柳永的准妻子——虫虫更是忧心如焚。

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柳永才华横溢却仕途坎坷,表面上表现得潇洒旷达,其实内心里面却郁闷痛苦。

分手就分手吧!

柳永一气之下便离开了京城,带着一脸憔悴出去寻找寄托感情的山水去了。

但是,跑出去之后,再也没有人跟自己聊天谈心了,再也没有理解自己的人跟自己喝酒听歌了,本是天生多愁善感的多情才子,又开始日日夜夜地思念虫娘。

于是,他便放下自己那才子的架子,给虫娘写了一首(《征部乐》):

雅欢幽会,良辰可惜虚抛掷。每追念、狂踪旧迹。长祗恁、愁闷朝夕。凭谁去、花衢觅。细说此中端的。道向我、转觉厌厌,役梦劳魂苦相忆。

须知最有,风前月下,心事始终难得。但愿我、虫虫心下,把人看待,长似初相识。况渐逢春色。便是有、举场消息。待这回、好好怜伊,更不轻离拆。

虫虫,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我每天每夜都在思念你,我们和好可以吗?你能像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对我吗?马上就要考试了,我马上就回到京城参加考试,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于是,柳永同学在外面转了短短的一圈又回来了!

(二)二考

真宗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已经32岁的柳永同学参加了第二次考试,其中范仲淹同学也参加了这次考试。这个二十多岁的小范同学考中了进士,然而这个老大不小的柳永同学却又落第了。

这次落第对柳永同学有点打击,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自己轻视考试没有考中的话,那么这次自己可是认真答卷,一丝不苟。为什么还要落第呢?

但是柳永同学不是风流潇洒的乐天派吗?怎么可以表现出痛苦郁闷的表情?怎么能表现出弱小困惑的姿态?你不是潇洒不羁吗?你不是风流自诩吗?

你给我笑,不能哭!

所以,柳永同学只能把一切的痛苦给积聚在心底,他内心里积聚了一层厚厚的凄凉的底色。

于是为了排解内心的痛苦,他就以一种变异的方式去释放,于是找几个街头阿三一起去喝酒,于是找几个妹妹一起听歌观舞。

醉眼矇眬的柳永仿佛看到了那个唐代的诗人,在红尘古道上吟唱着诗歌: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是的,柳永小时候也嘲笑这个阿杜,嘲笑阿杜同学才华浅陋,嘲笑阿杜同学的坎坷落魄,嘲笑阿杜同学的行为不检……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柳永同学觉得这首诗就是一百多年前的阿杜特意为自己写的。

是的,它是为我柳永一个人写的!

在柳永那闪闪的泪光中,走出了那个一脸憔悴,艰难跋涉的阿杜,他的脚步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三)偏题

天禧元年(公元1017年),宋真宗为了纪念“天书”降世十周年,同时也为了给自己过50岁生日,他为此让手下的小弟们策划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其中正月十一日,在南郊举行了活动开幕式。

在这次活动中,主持人也算是动了点脑筋,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活动中来,也设置了一个有奖竞答环节,不对,应该说是观后感作文竞赛,其中获奖者即可获得宋真宗的封赏。

那些文艺工作者们听到之后,当然是一个个偷偷地乐了,活动还没有开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酝酿感情构思作品了。只恨不能在在主持人宣布之后立即把作品交上去。

柳永同学一直都在关注特招的机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高兴得热血上涌。于是精心构思,写出了一首《御街行·圣寿》:

燔柴烟断星河曙。宝辇回天步。端门羽卫簇雕阑,六乐舜韶先举。鹤书飞下,鸡竿高耸,恩霈均寰寓。

赤霜袍烂飘香雾。喜色成春煦。九仪三事仰天颜,八彩旋生眉宇。椿龄无尽,萝图有庆,常作乾坤主。

可惜的是,柳永同学只会写那种抒发个人感情的东西,像这种歌功颂德的东西掌握不了要领。

看看吧,他就连题目都拟得不行,这次活动重点是庆祝“天书”十周年而不是50岁生日,所以题目差不多算跑题了,要在高考作文中的题目偏离了主题,不知道还能够捞几分。

再看看他的行文吧,他只会一路铺叙,堆砌辞藻,但融入不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我说了吧,我说了吧,果然柳永同学的文章又没能打动宋真宗,于是这次又泡汤了。

现在我们总是有些人看不起那些“御用文人”只能写写为政府粉丝太平装点门面的东东,其实也能够把御用文字写好,那也不简单了。至少柳永同学觉得那是有困难的。

(四)三考

真宗天禧二年(公元1018年),30岁的柳永参加了一生中的第三次进士考试,这次和他一起参加考试的还有大哥柳三复(看来一家的命运都不好)。

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柳永在这次进行了认真的复习,而且在复习期间一直都耐着性子没有去找自己的那些女朋友。

柳永从容地踏进了考场。

考场上,柳永聚精会神,认真读题,仔细构思。把题目琢磨了一遍又是一遍,把做答方案想了一个又是一个。眼看大家都沙沙沙地开始写了,柳永也动起了笔,每写一个字,柳永都用出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每一个字都是自己高中的希望。自己每一个字的力量够大,自己就有可能高中状元。

这次,柳永刚好在时间结束的之前一点时间交卷。

柳永想,这次应该没有问题吧,即使考不了全国第一,考个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应该还是不难的,实在倒霉的话,中个进士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吧。

柳永怀着三分自信离开了考场,又跑向大街去了。

柳大才子,考得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

哦,那就等着柳公子请客吃饭了。

没问题。

(五)牢骚

文章憎命达!你想写出好的文章就别想有幸福的日子过,如果你想做个牛X的才子你就别想春风得意。

是的,我想起了我读高中的时候,在分文理科的时候,我一个老师就说了这句话:文章憎命达!选文科的同学们要注意了哦,选了文科可就注定要穷一辈子的呦!

如果说第一次落榜是由于轻视高考,第二次复习不够,那么第三既认真复习,又用心答卷了,可为什么还是没有考好呢,且不说全国第一了,一百名之内总有吧。为什么垫底都没有垫上呢?

柳永的确想不通了。

周围传来了亲人的唠叨声。

外面传来的嘲笑声。

笑什么笑?于是,柳永羞愧了,愤慨了,动怒了,于是内心一急,一首《鹤冲天》便真的就冲了出来: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没有考中有什么关系呢?国家不承认我,社会承认我就行了。我考上了是个才子,没有考上就不是才子了吗?

老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考个状元,当个小官,那点虚名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趁着大好青春,好好地玩玩。

柳永,终于想通了,落榜的伤感被抛在了脑后,推开门便向平康里跑去,那里的美女们正等着他呢。

兄弟,你有气说说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写出来呢?人们说祸从口出,这点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这一年的八月,老赵的儿子赵祯被确立为皇位接班人,这时小赵才9岁,但仿佛这个9岁的小孩不简单,他听出了柳永同学的弦外之音。

柳永,你这小子,给我等着,我将来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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