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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出茅庐藏锋芒,献计合纵攻楚国

回到丞相府,魏冉迫不及待地拉着白起来到书房,打算更加深入地了解白起,魏冉作了作揖对白起说:“方才在下有眼无珠,态度狂妄,城外之事还请小兄弟不要介怀,日后在下必定以礼相待,敢问小兄弟祖籍何处?”

白起本来就没有见怪魏冉的意思,在心里还有点感激,毕竟对方是个大官,能够这么客气地对待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对魏冉拱了拱手:“魏冉大人如此贤明豁达,礼贤下士,让小子内心深感惭愧,在城外小子也是内心有气,言语态度上对大人颇多不敬之处,还望大人海涵。大人官居丞相,位极人臣,还能够时刻保持着招贤纳士的心思,并能够对我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子礼遇有加,大人的情怀真可谓广博,古时的‘尧舜禅让、周公吐哺’大抵不过如此。只是小子久居秦岭深山,不通世故人情,所以行为举止有些异于常人罢了,其实并非有何过人之处。”

魏冉听白起这时说的这番话,与之前在城外时简直判若两人,惊讶得膛目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白起绝对是个可造之材。白起见魏冉如此惊讶,就解释说:“大人不必感到讶异,小子虽然从未出过秦岭,可是家父每年都会外出数月,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只是每次回到家中就会给我带些书籍,所以小子略通兵法,对五帝三王、夏商周三代之事也偶有涉猎,对于当今七国形势也是略有耳闻,更加知晓人心难测,不敢轻易相信他人,再者此次来到咸阳,父亲曾叮嘱过我,不可轻易在人前露才扬己,只要找到司马错将军就好,小子在城外才不得不装得淳厚些,并不是有心欺瞒,其实刚才小子在跟随大人回来的路上,偷偷地记下了路线,以防不测,方才大人带我从城外来到丞相府,除去杀死两匹马的时间和步数,我共走了二千二百三十一步,用了半时半刻,转过七条大街,十五条小道,途经店铺共有五百又三家。小子只因初来乍到,方才如此戒备,还望大人恕罪。”

等到白起说完这段话,魏冉的神情才缓缓回复,良久摇摇头笑着说:“这怎么能怪你小兄弟你呢,枉我自认相人无数,没想到今日栽在了小兄弟手上,算我眼拙,只认为小兄弟是一块璞玉,殊不知你是人中之龙。你有才而不显,能强而不刚,可勇而示弱,足见你深谙韬略,娴熟兵法,且洞悉人心,小小年纪就如此超绝,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见太后,让你统领军队开疆拓土,哪还能怪罪于你呢?”

白起听魏冉这么夸奖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羞涩地说道:“大人谬赞了,小子不过是井底之蛙,今日才得以望天之广,还要多多学习才能担当大任。”

魏冉见白起这么谦虚,更加觉得惊讶,摇摇头对白起说:“小兄弟,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谦逊,所谓‘草木精秀者曰英,胆力过人者曰雄’,我看你有勇而不惧死,有急而不心速,有仁而忍人,有智而心不缓,有信而不信人,有刚毅而不自用,有志而心不怯,此乃天赐良将之材。只是你年纪尚小,任你为将恐怕难以服众,不如这样,你先在我府中安心地休息,等到司马将军回来我再跟他商量如何安置你比较妥当,这样安排小兄弟意下如何?”

白起点了点头,心里对魏冉增加了几分信任。魏冉本来打算和白起秉烛畅谈,门外管家来报说是太后请丞相入宫,魏冉无奈,只好奉命入宫。来到宫中,魏冉还没行礼,太后就笑着说:“哥哥不必多礼,这么晚了把哥哥叫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尚靳被打发走了之后,甘茂又来游说,希望我们出兵帮助韩国,但是楚国是我娘家,我怎么能与他们刀兵相向呢?”

魏冉听了,笑着摇摇头说:“太后,楚国是娘家不假,但您最不想刀兵相向的恐怕是昭睢将军吧?”

太后见魏冉点破,竟然微微有些脸红,嗔怒地说:“哥哥就知道取笑我,昭睢将军与我自小青梅竹马,自然有些情分。”

魏冉作了作揖说:“太后,甘茂所言确实不错,一旦韩国陷入危机,肯定会割地与楚国联合,到时候韩国肯定会联合楚国报我们不出援兵之仇,楚国可不会念及旧情,形势堪忧啊!微臣建议让芈戎率军出崤山,虚张声势,楚国久攻不下,军心必然涣散,到时候必定不战而退,也不算辜负了太后与昭睢将军的情义,又能得到韩国的感激,再者说了,当初擒杀义渠君的时候也没见太后如此优柔寡断。”

太后听了,叹了口气说:“唉,年纪大了,确实有些感情用事,差点耽误了国家大事,如此有劳哥哥再统一军前往黄棘,巩固武关边防,必要时可以攻下重丘。”

魏冉见状,非常高兴,似乎看到当年那个果敢坚决的太后又回来了,领命回到了府中,魏冉想了想,又去找白起,对他说了太后的想法,同时也考验一下白起,看看白起到底有几斤几两。白起听魏冉说要打仗了,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说:“楚国自吞并越国之后,广地千里,战车千乘,奋击百万,一跃成山东六国之霸,为纵约之长,却不恤民力,肆意征伐,此太刚将折,太张欲缺之象,然而‘垂死之虎,尚有余威’,此时举兵攻楚,实为不智,一战未必能胜。如果真想攻楚,不如结韩连魏,魏韩连结则齐国肯定响应,合四国之军以攻无援之楚,一战可成,且无韩魏之患。”

魏冉见白起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不由拊掌大笑,对白起说:“没想到小兄弟未出深山,却已尽知天下之事,真是难得,想来你的父亲也是个贤才。既然小兄弟策划得如此周密,我等下就入宫禀告太后,派出使者去韩国和魏国,去年大王曾与魏王、韩太子在临晋会面,并归还了蒲坂,而且这次我弟弟芈戎在崤山会帮助韩国逼退楚国昭睢将军的大军,想来此次出使必能马到成功,小兄弟随我一同出征,不知你愿不愿意?”

白起拱了拱手,说:“谢大人厚爱,白起自然十分愿意,只是如果联合四国成功了,还请大人不要告诉别人,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魏冉有点疑惑地问:“你这又是为什么呢?别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争功,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你不是想要当将军吗,这就是大好的机会啊,为何推卸功劳?”

白起笑着对魏冉说:“大人,您也知道我年纪尚小,就算要当将军也要一步一步来,不可锋芒毕露,所谓‘木强则折,兵强则灭’,还没成长起来就引人注目不是件好事。”魏冉觉得有道理,更加佩服白起的胸襟与气量,这时外面管家的声音传来:“启禀丞相,已到了晚饭的时辰,今晚夫人亲自准备家宴,让小的来请大人前去。”

魏冉望了望窗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竟然黑了自己也不知道,对着白起拱了拱手:“小兄弟,请跟我一同去用膳吧。”

白起赶紧摇头说:“感谢大人好意,既然是您的家宴,我怎能冒然前往,我自己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就行了。”

“家宴也只有我和夫人而已,小兄弟不必见外。”

白起再三推辞,魏冉无奈:“那就请恕我失陪了,来人,带小兄弟去别院休息,伺候饭食,等同客卿。”

管家听魏冉给白起这么高的待遇,想着自己白天对白起的态度,顿时吓得唯唯诺诺,连声答应:“是,是,是,丞相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好好招待白起大人。”

说着弯下身子,做出请的姿势对白起说:“白起大人,请跟小的去别院休息。”

白起对着管家的态度转变也不在意,笑着说:“劳烦管家带路。”

管家带着白起来到别院,亲自去厨房端来饭食,伺候得确实周到,白起也没为难他,吃完饭后就让他离开,没事不要让人来院子里,等管家走后,白起从怀中掏出了临走时父亲给自己的竹简,又想起了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心情有些复杂:父亲让我来咸阳找司马错将军,还要我事事小心,多多防范他人,可是魏冉大人说他去了黄棘,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这么偌大的咸阳城无亲无故,总不能老是露宿街头吧。而且魏冉大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至少求贤的心思还是有的,不如暂且跟着他,找司马将军的事情就从长计议吧,再说了,要是我在找到他之前就已经拜将封侯了呢,那也就用不着找了吧。想到这里,白起充满了对自己当上将军的憧憬,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魏冉吃完饭后,立即赶到甘泉宫,对太后说明了白起的计策,太后十分惊讶的同时,也同意了魏冉的建议,决定第二天就派出使者出使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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