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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006年初春(一)

我的骨子里特别喜欢生命最初的感觉,就像我特别喜欢初生的婴儿,脏脏的却不带一点纤尘,丑丑的却全是本真,柔软的像水做的肌肤,绵绵的如锦织的白云,新新鲜鲜纯纯洁洁的一个崭新的生命,连声音都是本真的嘹亮,毫不掩饰的小嘴四处张望着自己的养分,就像春天的树枝上怒出的第一缕嫩黄,就像枯黄的草地上怒出的第一簇新绿,毫无顾及地伸展着自己的躯体,以分钟的成长见证着人们眼中对春的惊喜。

我就喜欢在这个季节踏春,虽然春的温度还不是听话的妹妹,它像个淘气的小男孩,时不时的来个恶作剧,让刚换上春装的姑娘小伙子冷不防的被它戏弄,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不会上它的当,不等到清明就绝不能认这个外甥。

我喜欢听大地松动的声音,喜欢看种子从土地里伸出头来的娇态,喜欢拥抱大地的松软与庞大,喜欢嗅闻泥土的清新与湿润。喜欢寻着农人的身影去听那流水声、聆听大地饱饮饥渴的爽快与欢笑,聆听风的柔情,聆听雨的渴望,聆听万物的春心在荡漾。

桃红柳绿的春天是关不住人情思的季节,所有的生命都在蠢蠢欲动中伸展荡漾,再懒惰的人也想伸伸胳膊踢踢腿,再冷峻的脸也会在春日的早晨面朝阳光舒展笑容,再愁苦的心也会在春天松开紧锁的眉头。

我从不把自己锁紧在春天,因为春是淘气的野性的,你稍不留意,她就会换上夏装,把它最初的最新鲜的最可爱的美长大成大姑娘的泼辣与热烈,我一向不喜欢夏天的毒辣所以我总在初春与这个小姑娘零距离的亲近,我拥抱它的发梢,因为它就在我家门前,绿色的花蕾,绽放在紧密疏散的枝条上,我抚过去的手是绵的弹性的偶尔夹杂着扎人的枝条,就这样抚摸着,抚摸着,想着,看着,看着看着我就会把自己变小,躺在这嫩绿的花蕾里,听它开放的声音直到我与它接成同一样的肢体,共同聆听春风的教诲。

我喜欢去田野饱览那一望无际的新绿,那是麦苗,那是新鲜的深绿色的精神饱满的少年儿童,我喜欢路边的柳树,那样纤垂着婀娜的发稍,那是少女的发稍,缭绕着怀春少男的心思,一个劲的在人群里寻找那个如垂柳一样妩媚的女子。二月里的柳树是八九岁的姑娘,那柳梢上的花瓣还没来得及脱落,正如八九岁的小姑娘还没退去的童声稚气,只是那柳条迎风而摆的姿态啊,一看就知道长大一定是个美人。

这就是初春啊,让我来不及一一地捕捉他们的童稚,也许,一转眼,它们就会换了身姿,你再见时,会不由地脱口而出:几天不见,就长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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