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只有一块试金石,它是衡量一切友谊与所谓爱与情的法宝,它的名字叫金钱。它像一把利剑,由我的心抛出,令对面的虚伪无声的后退,令所有美好的向往默默汗颜。
它笑出来的是一种无奈的眼泪与讥讽的呜咽,令我环佩叮当的心再一次冷漠的定格,渗出来一丝绿色的血液。
那是一种冷漠的痛,不是我的感觉,是小时候手执钢针针灸一条虫儿命运的感觉。
这就是红尘爱情的结果,那样的脆弱到不堪一击。
所谓爱情,在这浮世将再也找不到一块清净纯洁之地,生活中上演的都是爱情闹剧,有的卑贱到玩世不恭,有的下流到出卖人格,而电视剧播放的爱情都只是美好的幻想,正因了生活的空虚才有了思想的幻化,正如只有饥饿的人群才能作出山珍海味的美梦来。
而我有心嘲笑自己的无知,却不敢直嘲对面的虚伪,我是不忍看那渺小的男儿无地自容,令我发抖的长发扬不起骄傲的放飞。
而笑过之后的心痛只有自己切切的体会,泪在心窝里打旋,就像一杯满溢的水杯被一双颤抖的双手端着走路。
其实世界上不乏大度包容的男儿,但我的眼睛里没有,那是我的世界不够大吗?
记得一位女出租司机对友谊的阐述,她说一切友谊都来源于缘分,不管是夫妻、恋人还是朋友,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关系,并且给我讲了一个她对友谊的付出和受到的伤害。是什么原因让她无条件地喜欢自己的女友,晚上不管冰天雪地还是狂风怒吼,只要女友的一个电话她可以跑到二百里外的地方去接她,女友想吃什么她买什么,想什么时候出去玩都是她陪着所有开销。而女友对她的伤害是用不着她时对她冷漠地说走开。她讲到这里的时候长吁短叹,一再强调自己就像个男性恋人一样护着女友,并一再否定对女友有同性恋的倾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在女友的窗外站到半夜,她说不清,我也说不清,所有的人都无法解释,只能把她的感情归纳到前世与今生的因果关系里,不论如何这总归是个说法,因为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所以我坚信。
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在某一个时刻,由某一个不经意的方式站在那里等着我。
那是前生的约定,因为疏忽的道别,只能在今生偶遇,不能强求。
2008年
二〇〇四年
2004年。
天,飘着雪花,很硬的那种颗粒,打在人的身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透过棉衣,仿佛能感觉到它的坚硬与弹性。
它是天空最初的结晶体,如泪般晶莹,如恨般切肤,如发泄般斜射而下,挟着风,把一种冷冷的冰硬无情的洒下来,洒下来,它想让大地感觉到它的冰硬。
我逐渐的越来越看不清它了,透过玻璃门,我坐在屋子的一角,我能分辨出那种坚硬的东西落在地上的沙沙声,均匀的,毫不含糊的,而地面却是水淋淋的,你根本看不到雪花,看不到那些坚硬的盐粒雪花。
大地不容它们结晶,用母亲自身的温暖一下子就溶化了它们,不,是一下让它们变成了泪,一种坚硬的泪。对大地来说,这泪起了滋润作用,她张开怀抱静静地容纳,再容纳。
这盐粒雪花就像我的心,而大地就像我的母亲。
我想象着盐粒雪花渐渐地带来一场鹅毛大雪,我就这样想象着,期待着,眼睁睁的巴望着,就像巴望着我的冰冷能飞扬起一场生命的雪花,遮掩起一切的虚伪与丑恶。
而心,总是在疼,在痛。
我不能想起我的哥哥,不能想起我亲爱的兄长。想起他我就想起那个小小的斗室,想起他我就想起母亲的眼泪,想起他我就想起姐姐的孤独,想起他我就想起侄儿的自卑,想起他我就想起自己为此事承受的压力与事态变化的打击。
想起他我就想起动物园和动物园的铁笼子,我就想起铁笼子里那一双双可以穿透深墙的眼睛,望出了血,望干了泪,望的麻木了的无奈与渴盼。那是一些穿着衣服会说话的动物,他们的语言他们听得懂,我们也听得懂。
除了可以自由地眨巴着流着血的眼睛,即使上一趟厕所也要打声报告,或者想大声的喘口气,也要顾及一下左右。
他们是人类的囚徒。
上帝造人时,就把一种泄恨的罪恶施给了一些不幸遇上的人。
我的哥哥,便是上帝因一时不快而施加了罪恶与苦难的人。此时,我望眼欲穿的亲人是以何等的姿势被关押在那个阴冷的囚室里呢?你的头脑有没有想着家里的妻儿老小?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囚徒生涯,在日复一日的煎熬里,我苦命的哥哥,你的心还正常吗?你的爱会因封闭而僵化吗?你的人性会因压抑而更加畸形吗?
我已无能为力了,我只是挣扎着我的爱心,说服着我的责任心,到如今,我已尽了全力。而你最疼最爱最亲的亲人,日子需要正常的过,工作需要正常的作,消费需要正常的运作。
我赔进时间与精力与心血与金钱。我既不能拯救回我的哥哥,又把自己搞的一塌糊涂,我是个失败的女人吗?
而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的哥哥能早一日回来,我所蒙受的一切委屈都会得到安慰。
没有人理解我的苦痛,在苦难面前我用微笑面对亲人,而亲人以为我活的很轻松,她们哪里知道我只是把苦痛自己留着,尽量一个人扛而不愿让她们沉重,我以为我的微笑可以带给亲人以安慰和希望。然而我错了。我终于厌倦了七百多个日复一日的安慰背后的不理解,我一意的孤苦无助的劝说折磨的我的心生不如死,死又不能放弃。
我是个苟活的人。
在妈妈的眼里,我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人。
在丈夫的眼里,我是个顽固的爱管闲事的人。
在嫂子的眼里,我是个逞能的人。
在我的眼里,我是个找不到自己的人。
在侄儿们的眼里,我是个什么呢?也许有一份爱需要依靠,但他们不理解这个可恶的姑姑为什么就要死死的看管着他们的行踪,还要批评他们自己认为正确的交友处事方法。
我的愤怒不在孩子们对我的反抗与厌倦,而是在我的娘家人指责我的态度上。
不管怎么说,我只能是个逆来顺受的机器人。我如果做我自己,有我自己的喜怒哀乐,那么在家人眼里,我是个不可理喻的怪物。
所以在苦难没结束前,我依然坚持做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