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此刻我们全家人都在想你,此刻你在典礼台上正幸福的笑着吧?!
2006年向母亲靠近
太阳从东方姗姗升起。
我喜欢看它普照在房屋一侧的姿态,那看上去冰冷的坚硬的什物上的阳光,有一种冷漠的温暖,折射出冬日阳光漫不经心的态度与自身的威仪。
那种冷漠的温暖以渐进的方式在扩展它的面积,楼下行走在阴影中的男男女女都在缩着脖子前进。已过了晨练的时间,没有人从楼下呵着热气潇洒而过,墙角、转角处的阳光在冬日的寒风中抖索着、静默着,仿佛动弹一下便会泄去了仅存的一点温暖似的,草坪上的小草缩成细细的枯叶密密的在互相守望着,当晨光渐露威仪,它们就会从心里呐喊,希望阳光温暖些再温暖些,而时间总是不紧不慢的从你身边经过,它不因你需要而加快步伐,也不会因你放弃而稍作休息,它是佛,是真正的上帝。
我突然想起母亲,在这个冬日的早晨。
我搬入新居已是第三个年头,母亲一直没来住过,我知道母亲丢不下她的家,理解母亲看家的辛酸和招呼她孙子们的苦累,还有家里养的猫咪与狗,母亲也不会撇下它们而自顾走人。
好在今冬哥哥一家终得团圆,所有的阴霾都已成为过去,她最疼爱的孙女也出嫁了,我想该把母亲接到城里来让我尽尽孝,也让我那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母亲享享福了。
母亲是在中午时分被涛儿送到我家的,随她来的还有一个装满了换洗衣服的大包裹,看来母亲是准备长住了,这让我感到很欣慰,母亲已有好几十年没有离开过那个家了。涛是我的侄子,是母亲最疼爱的长孙,我住的楼层比较高,六层,不装电梯的最高层,母亲是被涛从一楼背上来的,我听到门铃接他们的时候,涛是带笑的气喘吁吁,母亲爬在涛的背上,笑咪咪的很受用的幸福模样。
中午饭我说妈咱去饭店吃吧,母亲说浪费那钱干吗,你看家里作饭这么方便,又不用生炉子,又不要提水,暖暖和和干干净净的一个家,多好,你嫌麻烦你歇着,我来给你们做饭。
我说怎能要你做呢,妈,我是接你来享福的,不是让你来做事的。
我忙把母亲安排在大卧室床上休息,中午的阳光温暖又明媚,充斥在房间里的幸福不只是阳光,还有那浓浓的母爱。在这个冰冷又温暖的冬日,有母亲自娘家来,这感觉真好,一种踏踏实实的、好温暖的幸福。
饭后稍做休息,我想应该先给母亲洗个澡,我有好多年没有看见过母亲的身体了,只记的母亲是胖乎乎的,而今天的母亲是那样的消瘦,肚皮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像我那个肥白肥白温暖的母亲了,有一丝心疼与心酸快速滑过我的眼角,我急忙用快乐的呵呵大笑掩盖了我对母亲这多年的疏忽,我用殷勤的双手轻快而有力的擦洗着岁月留给母亲的疲惫,母亲也不停地随着水流擦洗着自己,显的很舒心,她一面笑着给我讲她在家里自己擦澡的事,一面又夹杂着讲她的老伙伴们谈洗澡而相互打趣的事。
母亲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年轻时的母亲肥胖而白皙,虽然她的个头不高,但她的强悍与正直令村子里的男人都汗颜,而母亲最令人敬佩的是她做的一手好饭,用农村人的话说就是灶锅上可干净利索哩,村里每每来了工作人员,饭都是安排在我家,母亲可以每天独自一人做20多人的饭,而又不显的忙碌,没有人看见过拖泥带水的母亲,母亲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干练而整齐。
如今那个能干且爽朗的母亲,在我的面前就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人照顾,我怜悯母亲苍老的皱纹和手指,我要用女儿能尽的温柔与孝道照顾我的母亲。
母亲的头发花白而稀疏,一点点洗发精就打起了好多泡沫,母亲的身体瘦小而皮肤疏松,一点点浴液就把母亲包裹成一个雪人,我说:妈,咱家现在一天比一天好了,你以后就多来我这边长住。母亲说有我女这句话妈心就热着呢,你看你哥哥家还需要我呢,什么时候你哥哥也在城里买了房,妈的心就搁下了。
我故意逗母亲说:“妈,你心里就只有我哥哥,常不管我哩,偏心。”母亲急了,说:“女啊,妈咬上哪一根手指头都心疼哩,人常说鞋烂了要累袜呢,妈就你和你哥两个娃,你们哪一个走不前去妈都心疼呢——”
下午的阳光明亮又明亮,我非常喜欢阳光普洒在床上的温暖,喜爱拥着阳光普洒在床上的温暖并被这温暖拥着,母亲就躺在我的身边,我慢慢的靠近母亲,把我的头靠近母亲的怀,母亲很随意的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抚摩,说是再不敢老是烫头发了,你看你的头发干的就快成一棵毫草了。
我没有接母亲的话,只是闭着眼睛在享受拥有母爱的幸福,曾几何时,我们长大后便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曾几何时,我们成年后便忘了母亲的怀抱,曾几何时,我们会想起母亲的怀抱曾经是我们整个的世界,曾几何时,我们会想起要回报这个怀抱曾经给我们的幸福。
母亲瘦小的怀抱让我有一种喉头哽咽的温暖,母亲的抚摩让我有一种休克的甜蜜。
你如果像我一样有一天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劝你马上回到母亲的身边,慢慢的把头靠近母亲的怀抱,你会蓦然觉得,你的世界只有幸福与泪水……
2006年写在瑞儿背后的话
我没有起来送你走。
你来到我房间与我告别:“姑姑,我走了。”
我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没有接你的话,只缓缓地听到你出门的声音,“崩”的闭门声,我的心一疼,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上了眼窝,我感到心尖在摇摆,为我的瑞儿,因我的冷漠被刺痛的瑞儿。我可怜的瑞儿,我心疼着的瑞儿啊,我的瑞儿,姑姑一直深爱着的瑞儿啊。
你走了,把我的心撕成了两半,一半留在这里痛哭,一半随你回家,你现在在路口等车吗?你的眼睛里有泪吗?
你像一只魔手,一次次的把我的心撕成粉碎,滴出血来,而我每一次都要经历这种痛苦的磨练,变得一次次坚强起来,冷漠起来,自私起来,成熟起来。
世界上最痛苦的打击莫过于冷,而这个字,便是我唯一的武器,在我善良的脆弱的充满爱心的路程中,我唯一能保护尊严的便是这个夺命冷。
而在我看似强冷的外表内包裹着的,是怎样的一颗脆弱的、善良的、痛苦的灵魂啊。
没有人会知道,我滴血的心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我以为瑞儿你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是因为我们一直生死相依,我以为你知道,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一点依靠。我以为你知道,是因为我面对伤害时,你还能替我申辩。我以为你知道,是因为你也明白家有大难临头时所有的人都不能小肚鸡肠去计较。我以为你知道,是因为你明白我深爱你们甚过我自己。我以为你知道,知道我的心坚强到面对大难毫不退缩,脆弱到面对亲人的责难只能一口一口吞咽委屈。
一次次的情感历程,包括这一两句话说不明白的亲情,我是真的想要逃避,而唯一的逃避方式便是疯。
也许一个人疯了,便是真正的解脱。而死,是一种藐视自己的行为,也是对亲人的一种过激伤害,准确的说是报复。唯有疯,是一种最具尊严的解脱。
我逐渐的令自己平息下来,我用臆想抚摸自己受伤的心灵,我告诉自己要学会自私、学会冷漠。
而冷,好像是我天生骨子里带来的一种素质,可老天为什么又要赐给我一付善良脆弱的心肠,让我在无忧无虑无怨中长大,又把我带入一条充满爱的伤害与打击的不归路,让我一次次的把心裸露在亲人面前却又被抓的粉碎。又要我自己痛苦的收拢,回复,疗伤。而漠,就是每一次伤害后的贴药,把我被撕的粉碎的心冷冷地包裹起来,用时间一点点的淡化。
我于是愿意做一个地道的冷漠之人。
可我同时却又改不了我的善良之心。
这份善良多多少少让我恶心,我甚至不愿看到善良二字,我宁愿被人带上自私的皇冠。如果我真的拥有一顶自私的皇冠,我便不会遭遇这般的来自亲人刻骨铭心的心痛吧。
瑞儿,瑞儿,姑姑的瑞儿,姑姑心疼你。
姑姑没有办法把这份冷漠回馈给正在蒙难的家人,只有给你。我知道我的冷漠刺伤了你的同时也刺伤了我,这是一把带毒的双刃剑,但愿不会给我们彼此的心留下难以愈合的疤痕。
而我难以迂回的心痛啊,我可怜的瑞儿,要我怎么说才能表达姑姑一直在心疼你啊。
一切都源于痛心你,你怎么就能丢下咱一家老小而要一个人走,你怎么就不问问姑姑还能不能扛的动?你奶奶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腾儿、博儿怎么办,还有你正在受难的爸爸怎么办?
我泪眼婆娑中的瑞儿啊,是姑姑不好,姑姑不该把这么多的责难留给你小小的心。
可你终归是我的依靠,即使你没有力量给我,但只有你是我擦干眼泪能看到的唯一依靠。
所以瑞儿啊,你不要责怪姑姑的冷漠,因为我实在有点扛不动,这压力不仅仅是难以逾越的苦难生活,它主要来自亲人无理的责难与苛求。
而我唯一的反抗便是这冷冷的沉默,这一点,瑞儿你比我更清楚,只是姑姑担心今天刺痛了你原本的善良之心和你小小的正常需求。瑞儿原本没有错,瑞儿只是想去求学。可是瑞儿你能走吗?
瑞儿,你现在到家了吗?瑞儿,你现在好点了吗?
请记住,姑姑永远在心疼着你。
2004年恩师为兰
兰花之所以让人喜爱,源于它品格的高洁和它从不媚俗的淡雅幽香。兰是花中君子,是深谷里为自己的性情开放的幽兰,不因无人驻足而自闭,不因有人观望而绽放。丛丛兰花,简简单单、婷婷玉立的叶与花瓣,美到极致,美到独立,美到于孤独处释放自己,美到在高处能品味自己,美到与君子相处能平分香气,美到面对丑恶会凛然正气。所以兰花被尊为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
我的老师徐小兰就是如兰一样的女人,因了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正好她也喜爱兰花,所以我很容易就把她的品质与清雅的兰花联系到一起。
其实生活中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深谷幽兰,对兰花的香气也是从书本的一两句赞扬中略知一二,而我起笔处对兰的认知纯属我对老师的由衷认识,能称得起兰香的,如果没有君子的作风,恐怕我不会恭维,也不会师从门下。
永远也忘不了我在文学道路上的徘徊,在那些苦闷的日子里,在我寻找恩师的彷徨经历中,兰是那朵闪烁着光芒的明珠,款款的,娓娓的,真诚的洗涤着我心的纤尘。但对她的尊重出自我的肺腑,一种由内而外的影响,像朋友一样的贴心,像姐姐一样的关爱。从我的写作,到我的工作,到我的人生,徐老师无处不在地关心着我,爱护着我。老师对我的批评一度很严厉,我的许多事也都有她在把关,我知道那是她对我的爱。
听过她对人性阴暗处和丑陋处无情的揭露与批判,也听过她对人性之美的独到见解与由衷感叹。
老师集简单、朴素、清丽、高洁、尊贵、才情及浪漫于一身,令人叹服。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浓淡相宜极尽自然的女人味。
我对于老师女人味的评价,不只是来自她身上的其它闪光点,更主要的是来自她的歌声。在听徐老师唱歌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女人唱歌能把真正的女人味儿唱出来,但我从老师的歌声里听到了。那是一种极致的柔美与缠绵,那般的悠扬、衷情、甜美,足以勾起人心之舞、灵魂之舞。徐老师美妙的歌声把女人的柔、纯、美、烈,以及哀婉、坚韧和刚强,全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最喜欢听老师唱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由王立平先生谱曲的《枉凝眉》和《葬花吟》,每次听老师唱这两首歌,我的眼里都有泪滑下来。宝黛之间缠绵的爱情悲剧,与女人明媚鲜妍能几时、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哀婉悲情让我觉得那歌声表达的就是她自己,也仿佛是我,是天下所有柔情女子在似水流年、花谢花飞中的惆怅与慨叹。我很容易沉入音乐,对歌唱家的音域与唱腔也很欣赏,但没有一个人能像老师那样把歌唱得如此柔美,表达得如此透彻,唱到我的心尖上。老师能唱出那种隐忍,那渗透悲情的血与泪。如果用人来形容徐老师优美的歌声,那就是一个血肉丰满的柔情女子,一个在性格上极富弹性也极有品位、极有气节的款款丽人。
老师在文学方面的建树与远见卓识和她对生活的感悟深深影响着我前进的步伐,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她、肯定她,如果用词不当,我怕亵渎了她。我这篇短文写得不长,说得不多,不是因为对她的爱和敬仰不深,而是仿佛对着一枚无瑕的美玉,我常常久久的虔诚地注视,而很少开口与玉说话,我觉得每一句赞美都是多余的。所以,于我来说,对老师最高的礼赞便是无声的崇拜。
欣赏老师的文字就像欣赏她的太极拳,静中有动,连绵不断,如行云流水般泰然自若,又宛若风情万种的天鹅之舞,仿佛我也行走在极乐之处,与她一起神游太极。
老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也常常令我感动,她是市政协委员,她一再呼吁把我们家乡河津市打造成一个文化城市,而她自己就一直在这块人杰地灵的宝地上,不断的扶持和栽培着文学新人。我就是被老师指点迷津,在她的鼓励下走出心灵枷锁的其中一位。
老师的个性非常让我佩服,不做作,不虚伪,不迎上欺下,不嫌贫爱富,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敢说敢做,敢当敢为。她一再强调我泛滥的善良用错了对象与地方,就是一种对自己、对别人的罪过,她说善良在坏人面前使用加上无原则的宽容将使坏人更坏,而在好人面前使用,得到的是被一分为二的人性快乐与进步。她要我在邪恶面前学会扼制罪恶,不能纵容别人的恶习。从而不再让自己受伤,不再让那些丑恶变本加厉。
除了喜欢写作,我还喜欢绘画和摄影。我在家乡小城创建了“凤滨女子俱乐部”,包括“美容室”、“摄影室”、“文艺节目策划”、“十八岁成人仪式”四大块,涉及的内容比较多,有摄影、舞蹈、美容、瑜伽、培训等,老师一再鼓励我要把精力放在一个点上,找准自己的主项,等到做强后再发展其它项目也不迟,这样有利于集中精力一鼓作气让事业成功,不然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哪个井都挖不出水来。
老师对一件事的宏观看法,对我个人的微观栽培与提携,对我时间观念淡漠的毛病做了严厉的批评。老师就在我心的最阳光处,我愿时时接受她对我的检阅。我为人生路上能幸遇到这样的恩师而感念上苍对我的垂爱。
孔子见幽谷中之香兰独茂,叹为王者之香。
空谷幽兰,王者之香,这正是我的老师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感谢我的恩师——徐小兰。
2009年
爱是一剂疗伤的药
其实,爱是一种疗伤剂。
就像当年我在生命的夹缝里忍受风霜刀剑的磨砺,而你的出现就像阳光一般温暖。
无法追忆当年痛苦的喋血经历,只觉得爱是希望,是阳光,是空气,是流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源。
独自舔血疗伤,是一份何其苦难的自尊。
而爱,就像一剂疗伤的良药,就那么轻轻一现,那怕比昙花短暂,但他可以抵过一份生命的价值,让独自舔血疗伤的痛化为柔软的希望,像阳光一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