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收兵
按吉利的本意，今年本是无意挥师南下，既然有了刘武周和其它军阀送来的贡礼，过冬的食物应是无虞了。只是今年寒冬早来，中原之地才进初冬，突厥大地却是冰寒交加，冻死牛羊无数，已是让他有了抢掳中原的念头。真正让他下定决心攻打中原的，却是他派出的人员到中原采购过寒冬的物什，在雁门郡给人劫了去，里面还有太原李渊献上的藏宝图，据说是什么大贤良师遗留下来的重宝。雁门是王仁恭和刘武周的地盘，来人能在此劫了他吉利的钱物，自是和刘武周脱不了干系。于是派人诘问，岂料刘武周肆口否认，还说他吉利不讲信用，出尔反尔。
“哼，出尔反尔？”吉利握紧了拳头，却是嘿嘿笑了起来，历来只有拳头硬的才有道理，只有怯弱之人才会把所谓的信用放在心上。他突厥与隋朝的争端，又哪一次最终不是通过武力来解决的？他也不想天寒地冻时将本该在帐篷内烤火喝酒的族人，劳师动众地带出来拼杀，只是若不行险，恐怕寒冬过去，能活下来的牛羊马匹、精兵强将已是所剩无几了。
他领军一路杀来，刘武周所谓的精兵强将根本就不是突厥男儿的对手。“哼，一触即溃，还枉称什么精兵！”吉利暗笑中原人的狂妄自大。心中却是想着：拿下了雁门，是将雁门甚至是太原洗劫一空呢，还是将簇人暂时迁到雁门，这雁门一带虽也寒冷，但比起突厥的草原大地来，实是温暖得太多，就如同草原的夏天一般。
吉利正拿捏不定的时候，外面却是传来阵阵喧哗，他心中不悦，对令兵喝道：“出去看看，鏖战之际，怎能大声喧闹？”
“可汗，不好了，拉旺将军战死，敌军反冲过来了！”令兵尚未出帐，却先闯进来一个信兵。
“什么？”吉利根本不敢置信，定阳军在突厥大军的铁骑下，根本无反抗之力，大军过处，尽是一触即逃，此次刘武周虽然利用了鼠雀谷的地势，使他的铁骑发挥不出冲锋的威力，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据险而守，能阻得了他一时，却终会给他的大军击败。怎么自己回转不过一会儿，战事却会急转直下了？
吉利在亲卫队的护卫下，径直奔向鼠雀谷，果见自己的大军不住后退，却又夹着箭矢的利啸。箭势不多，三枝一组，却是每枝箭都会带走一个儿郎的性命。他勃然大怒，斥责身边的将官，“我突厥勇士向来以弯弓铁骑称雄，尔等为何不回箭相击了？”
他身旁有个叫阿骨勒的将官答道：“可汗，对方是名神箭手，射程极远，我们根本就射不到他们，最可恼的是，那人不仅射程极远，而且眼光毒辣，若是我军有人搭弓，便会给他抢先射杀，而且。。。”
“够了！”吉利大声喝斥，心中恚怒。此时天色已晚，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已下起了小雨，寒风夹杂着雨滴，吹在脸上，让人不自禁地哆嗦，他强压怒气，“今日暂且收兵，大家多派巡逻人员，防止敌人偷袭！”
阿骨勒大喜，急忙叫人传令。事实上，这先锋部队正是他鞑靼族的精锐，拉旺拉玛是他簇内的顶梁柱，在突厥大地威名远扬。如今战势不利，损换最惨重的自是他的先锋部队，能保存实力当然是好了。
王应乾舒了口气，他不停地射了上千支箭矢，虽有神力，手臂却也有些僵直，他甩了甩手，见到四周全是目瞪口呆的弓手，笑道：“怎么了，你们手臂不酸？”
先前双手发抖的杨屯队却是恢复了往日的威猛，疾步跑上前来，一把抱向王应乾，哈哈笑道：“王小三，你居然有如此箭术，可瞒得我好苦啊！”
王应乾自不会让他抱实，侧身闪开，道：“敌军已退，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我的肚子可早就饿瘪了！”
恬在此时，定阳军鸣锣收兵的号角声响起，众人心情喜悦，连吹在脸上的冷雨也似温暖了几分。大部分弓箭手均是雄纠纠气昂昂，头部扬得老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打了胜仗似的。
王应乾随口说了个假名，居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想是这些弓箭手并非长期呆在一起，而是零时拼凑而成的。他暗暗摇头，对刘武周的军队管理的混乱很是不屑，怪不得隋朝和突厥交锋，十仗九败了。若不是隋文帝杨坚对突厥采取了内部分化政策，使其内耗，以突厥人的勇猛，早就杀入中原地带了。
弓箭手期盼的庆功酒并没有来，让人甚是失望，倒是李靖来了营地一趟，对杨屯队等人表扬了一番，又吩咐杨屯队早些休息，多派人手巡视，防备敌人偷袭，便带着王应乾去了大帅帐营。
李靖却没有入营，而是径直带着王应乾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问道：“你姓王，叫王应乾，对不对？”
王应乾心中一懔，他与李靖素未谋面，对方怎会知道他的姓名了？只是李靖面色如常，还把他带到无人的角落，显得倒是没有恶意，便稍稍放下心来，问道：“我是王应乾，李将军是如何知道的？”
“你快走吧！”李靖却是不答，反是催促王应乾，“从这儿往西南方向，是个密林，你只要沿着山脉，只需两天时间，便能离开大部队了！”
王应乾甚是诧异，李靖显然知道了他射杀敌兵之事，只是李靖既然明白他的箭术，在这战场之上，应是高兴才对，为何却催他离开了？“我不明白，李将军为何要赶我离开了！”
“你不明白？”李靖也是诧异，“宋元帅已是下令，让我等全力寻找今天箭术超凡之人！”
王应乾心中一跳，难道宋金刚知道他躲在弓箭营中了？不过他叫李靖等人来找寻，也不表示宋金刚就知道今天箭术高超之人便是他王应乾啊，为何李靖却是面色沉重了？他笑了笑，道“宋元帅既然派人来找我，那是好事啊，我为何又要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