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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的看法(9)

有这样的创作气魄,有这样的时代背景,有这样的文学使命,文学之林的丰茂是迟早的趋势,也必将出现繁荣的风景。同时,以文学展现现实生活,展现精神底蕴也会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重构精神家园的重要标志。立足于宁夏,深怀于故土,魏锦先生的笔端就流露出了这种情怀。虽然,他本人身处文学圈子之外,又公务繁忙;虽然,他本人在写作中无意于什么名利,也无心于自为写作的本质性意义。但从他的笔端,展现出的却是一个品格高尚、有道德、不忘本、负责任的一代人的精神追求。虽然,他的作品很质朴,却反映出一段特殊时代背景下形成的小区域民间历史。这段民间历史承载了过多普通人物的命运纠葛和沉浮,也承载了过多当代人对那个时代的记忆与回忆。我读《梦萦乡河》中的《农事乡韵记忆》和《在那黄河流经的地方》时,熟悉的时代经历、熟悉的生活场景扑面而来,勾人心魂。《剥麻》《淌水》《井绳悠悠》《瓜棚月下》等散文让过去的记忆如在眼前。这些感受让我突然觉得,魏先生的作品是高洁的、真实的,是朴素中的现实主义。他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成分,只用影像式的文字记录方式,记录着地处西北内陆边缘的“塞北江南”曾经发生的生产生活过程。而就是这种影像式记录,让他的行文更多了一份冲击力,就像一张老照片,突然揪起人们共同的记忆,让人在不断的回味中品尝过去的时光。比如《剥麻》,魏先生把剥麻过程写得十分细腻、生动,在这份细腻、生动中,除了正常的剥麻程序让人感受到这份体力活的艰辛,更让人心为之一颤的是:父母连夜剥麻的场景一下就把人的思维交给艰苦时代的某一刻。比如《磨道长长》,在推磨驴缺少精料而又要保存队上生产力的情况下,家家户户的磨粮只能靠人自己推磨完成。而为了一家子人的生活,家里的顶梁柱就是累倒晕倒在磨道上,也要连夜吱扭吱扭地推磨。这些已经发生但早已淡出人们记忆之外的平常农事看似简单,但却包含着一种苦难印记,包含着一个时期人们的生活真实。这些苦难印记和生活真实不是个别现象,而是一种特殊时代背景下的集体无意识行为。不仅如此,魏先生的写作大量运用民间俚语俗语,让文学作品在娓娓道来与故事穿插间,使刚刚流逝但还在人们记忆中保存的历史散发出股股稻香,也让人们在品鉴欣赏之间感受着新近流逝历史带给人的淡淡忧伤。正因如此,《井绳悠悠》让人读着有种伤感;正因如此,《灯影灯影》中的自编自演让人品尝到童年乐趣之后的无奈……也正因如此,我在远离先生的日子里更加珍惜过去的时光,也更加觉得魏先生就是宁夏本土的“铁笔圣手”,就是吴忠大地上坚守一份写作自留地的耕耘者。

当那个时代过去三四十年后,当人们渐渐淡忘了上辈人留下的遗产后,魏先生的作品集无疑是一种呼唤和珍藏。这些作品像老照片,让人时时惦记远去的风景;也像一把遗忘在风中的钥匙,人们随时可以找回,沿着原来的方向,一路回到家门口。

为此,感谢魏先生的文学,也感激他为我们这代年轻人找回了记忆,找到了通往回家的路。

我珍藏这些文字胜过珍藏我的梦想。

寻觅山水之间的神情——石嘴山纪行

北方常见山水,但山多是秃的、枯涩的;水呢,又多是黄的、混浊的,留给人的感觉似乎不够清爽。至于山水之间的风景,也常常为风声裹挟。斜躺在贺兰山一侧,归德口的风经常与石嘴山明争暗斗。可再怎么斗,彼此之间的张力也不过是此消彼长而已。谁胜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在历史的长空里学会从容与善待。

走进石嘴山,感受不能不随山水之间的神情而改变。

埋藏在心底的印象

虽不是纯粹的石嘴山人,但石嘴山让我的心常常温暖。虽不是原生的石嘴山人,但我的视野经常会闪出他的影子。很多看似平淡的细节,往往为人所疏忽,可石嘴山会让你刻骨铭心。

石嘴山原名为“石嘴子”,因贺兰山与黄河之处“巨石突出如嘴”而得名。从地图标识看,石嘴山北与内蒙古乌海市隔河相望,西靠贺兰山与内蒙古阿拉善旗相倚,东连毛乌素沙漠与鄂尔多斯市相接,南端则与宁夏首府银川市相衔,市域面积5310平方公里,总人口73.2万人。我查看了一下与石嘴山同处北纬39.2度线上下的一些地区,自太行山以西的大多地方,多为荒漠或戈壁。我曾经去过的内蒙古前旗、陕北榆林、甘肃金昌等地,生态环境都称不上好,不是沙漠包围,就是戈壁横亘。即使有一点草原的影子,也不过是偶露在大地上的一星绿意而已。但就是这条北纬39度地带,却在中国国内隆起一条矿产龙脊,富集着国内储量最多的煤炭、石油、天然气等地下矿产资源。从太行山向西,阳朔、大同、太原、榆林、延安、鄂尔多斯、石嘴山、武威、金昌……莫不是因着资源开发而成为一个时期的工业重镇。在这一纬度的资源开发序列里,石嘴山能够应运而生,并成为宁夏的工业长子、工业策源地,其能量基于矿产资源,区域经济发展的动因也在于矿产资源。建国至今,沿着一条狭长的沿山靠河地带,国家在石嘴山进行了五六十年的资源开发,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工业痕迹。而就是这些工业痕迹,让宁北之地的石嘴山承受着过多的责任和压力,也让这片大地付出了其他城市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

前些年,宁夏唯一的资源型城市石嘴山首度出现了发展危机:资源出现枯竭,全市面临二次创业转型的急切选择!作为国内118个资源型城市之一,石嘴山出现的资源危机尽管来得晚了一些,但甘肃玉门、辽宁阜新等地的“前车之鉴”早已引起当地政府的高度关注。人们焦急、忧虑,甚至怀疑,这样的局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当然,长年依靠资源开发的石嘴山人从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把大片的青春和热血奉献在了这片土地上,也与这片深沉大地结下了血浓于水的情感。12年前,宁夏有色金属冶炼厂(原905厂)的许乐江先生出版了一本《大风,宇宙的壮歌》,当时就读于宁夏大学的我捧读这本书后,径直坐车赶赴石嘴山,与老先生相聊。提起对第二故乡的感情,这位将全部青春和心灵交付给石嘴山的外乡人充满了依恋和激情。后来,我随同班同学吴星河去了他的出生地———呼鲁斯太。在那个天天刮小风、三天一大风的小煤矿,我第一次看到了因挖煤而弯曲着身体的矿工,也在一步一移的顶风前进中领略了什么叫坚守与奉献。时隔多年的2005年4月,当我沿着一条曲折盘旋的山路进入一个叫石炭井的地方后,曾经荣光而今枯败的矿区,再次让我的心灵震撼。那些依然守候并默默扎根在矿区的老矿工、那些风雨飘摇经受寒风飞沙侵袭的老矿井、那些跟着父母捡拾白菜帮子维持生活的困难学生……曾经是宁夏工业长子的石嘴山,在资源枯竭后呈现出的一种沉重现实,不能不让人于反思间产生一种拯救之情,也不得不让一批批致力于发展、致力于产业转型、致力于改善民生的执政者,将更多的心思、更好的思路、更大的勇气放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整体性崛起上。而那些为宁夏发展作出过巨大贡献和牺牲的人们,在体尝生活的种种压力中,依然不改其志地将全部期望、信任和奉献交付给带领他们实现崛起的执政者。

这是怎样的一种默契?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

有时,我真想去解开这个地方的精神真谛,也想通过种种的办法去理解他们内心中的群体性意念。但我力所不能及。他们是忠诚的,绝非一般不置身于其中的人所能理解的;他们是坚定的,绝非一般不深入了解的人所能体会的;他们是创新的,绝非一般安于现状的人所能认同的。倘以一种预先设定的认识偏见或某种积习经验来看待石嘴山,那只会产生一种妄自菲薄。由是,石嘴山不是人们刻板印象中的石嘴山,而是一个用深情与心灵交相辉映的石嘴山。后来,我读到了原石嘴山市委书记、现任自治区党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杨春光同志深情写就的《石嘴山赋》:“我之石嘴,激情涌动。述刘邓渡河之艰难,炼狭路相逢之利锋,挺三军击鼓之勇者,盼破釜沉舟之新生”、“顺应宏观调控,科学发展任重,‘不进则退则亡’,背水一战求胜……卧薪尝胆奋起,上下一呼百应,昂扬锐气力挺,党的宗旨永恒”。反复品读揣摩,这充满激情的字字句句,是一位倾心注力于干事创业的执政者发自肺腑的真诚表白,更是一群与百姓利益休戚相关的共产党人最坚定的信念凝聚。

有如此豪壮之情,石嘴山如何不振兴?有如此坚定之信念,石嘴山怎能不崛起?

当我沿着《石嘴山赋》的精神脉络北望“贺兰山阙”,一片放歌在石嘴大地上的旋律,已用“慨当以慷”的豪迈掀起石嘴山新一轮科学发展的篇章。

星海湖·崛起梦

从现实通往理想的途径总有一段距离。人们在追寻一份域外神情时,许多未加修饰的视野往往会被某种先入为主的经验或积淀的成见所蒙蔽。有些还会左右、混淆人的潜在认识,让人产生“没意思”的感觉。此次去石嘴山,就有这种苗头。临行之前,几位多次去过那里的同志开玩笑说,去看啥呢嘛,有啥意思呢嘛?以他们的口气:石嘴山没啥好看的,也没啥可玩的。然而,等再次走进石嘴山,眼前的事实超乎想象:一座雄踞于贺兰山下的新型山水园林城市,不仅打破了北方城市特有的生态格局,让昔日面临资源枯竭的宁北工业城市脱胎换骨、成功转型!更用活生生的执政实践诠释着“政绩”新内涵!

从平罗明月湖到石嘴山星海湖,一个水域相连、水波荡漾、奇石错叠的山水之镜将昔日“傻大黑粗”的石嘴山全然改变,迎之而来的是一个清纯、洁美的塞北江南风光之城。沐着淡淡雾气于两湖之间行走,脚下如踩凌波,胸臆如浸芳菲,所观所感“不是江南,胜似江南”。顾盼抑或张望,拥有22平方公里水面的星海湖如同初春少女的臂弯,从南到东,从东到北,紧紧将石嘴山拥抱。她把钟情的喜悦化作分域而治的湖水,把满怀的青春茁壮成芳香的花草。那成片的花草树木、如顷的碧波细浪,不正是江南少女脉脉的微笑么?经行于百鸟鸣、金西域、南沙海、鹤翔谷、新月海、白鹭洲六大水域之间,如同少女素净、多彩裙裾般的水泊湖面让这座北方煤城顾盼生辉、灵气四现。随便惊起一沙鸥,飞翔的天空仿佛流淌着沁人的灵感,将我的视野充盈。站在南沙海临风向北,望着“沙丘湖畔水荡漾,鸥鸣鹤翔波涟漪”的情景,我蓦地看见一幅横亘在贺兰下的山光水色图,正引得春风驻足,氲得飞鸟翔集……

一份胸臆,浸润天地;一份执著,改天换地。从2003年2月至今,历经4年建设的星海湖已形成集山、水、沙、石、湖、林等为一体的国家级湿地自然保护区,保护区范围由原先的14平方公里扩大到40多平方公里。它的建设不仅创造了石嘴山发展的速度,更打破了塞北不能打造山水城的神话。

这是一个涵养人文、化腐朽为神奇的大创意!更是一篇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大文章!倘若没有一种超前的意识和谋划,没有一种“陷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胆识,谁能从泥潭沼泽中寻找到自己的路?

沿星海湖经行城市一侧径往北武当、森林公园,漫想一山一水一寺一城之间的缀连相接,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境油然而生:“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倘若白居易生逢此世,也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踏青吟诗、把酒临风的机会,定然会在这天然屏障下的北方小城写下另一番边塞诗境。而现在,沿着先贤走过的路,重新进行二次创业转型的新石嘴山人,正坚定不移、乐观向上、意气风发地围绕“产业蓝天民心”三大工程,奋起勾勒另一重事业的发展境界。聚焦钽铌铍,置身西部聚氯乙烯,再看一眼星海湖,再望一回沉陷区治理……一个脱胎换骨、面目一新的新兴工业城正在今古交融、内外应和、上下同心的转型间,积聚着崛起的力量。

一个星海湖,不知承载着多少梦想。

当慨叹、惊奇归于平静时,当视野渐渐回缩到原初记忆时,谁能想象到这座城市为了一种突破与跨越,该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困难,该经受了多少阵痛和选择?而其中,最敏感的当属星海湖。

一段时间,多种版本的质疑和争论曾对这座正在转型的北方城市进行批判。其质疑争论的聚焦点就是水,就是星海湖。对于深居宁夏的人来说,尽管“天下黄河富宁夏”,但严重缺水的事实不容改变。由于缺水,宁夏西海固地区、中部干旱带地区,包括下面的一些平原地区经常喊“渴”。一个“渴”字,让宁夏人倍加珍惜水的来之不易,也更加注重水的综合利用。在这个节骨眼上,石嘴山星海湖的建设无疑触碰到了某种集体无意识的“敏感神经”。当星海湖严格按照可行性规划一步一个脚印付诸实施并初具雏形时,质疑和争论出现了。有人质疑星海湖的补水来源,称石嘴山人占用了大量黄河水;有人拿各种各样的推演办法来给石嘴山人算“水账”;还有人称石嘴山搞“山水园林城”纯粹是捞“政绩”……不一而论的说法虽有一定依据,但要经得起推敲,尚需时间检验。面对不同类别的质疑和争论,石嘴山的执政者用清醒的头脑辨别着其中的玄机。在先前的论证中,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至为感动的是,大多质疑和争论来自外界,对于身处其中的当地群众、市民,却以宽容的胸怀认同市里作出的决策。他们早就盼望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碧水蓝天,他们更盼望旧沙湖的早日治理。石嘴山的执政者相信群众的眼睛,更相信那股潜藏在群众胸怀间的智慧和能力,会让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建设好星海湖。

石嘴山不同于宁南地区,其土地原生态多为戈壁滩,在久远的过去曾是银川平原“七十二连湖”中的重要水系之一。有湖,说明地势低洼,容易聚水;有湖,说明地下渗漏不多,容易补给地下水和地表水。紧靠一侧的贺兰山虽是石嘴山的天然屏障,但频繁暴发的山洪水灾每每顺着山坡走势倾泻而下,让紧邻贺兰山东麓的城市乡村经常饱受洪涝之灾。作为城市防洪区域的旧沙湖所在地,因为工业废渣与垃圾的堆集,已俨然失去了防洪功能,市区所在的城市乡村随时都有洪水侵凌的可能。更严重的是,到2002年,石嘴山在全国113个重点环境监控城市中位列倒数第四!频频被国家环保总局通令批评、被媒体曝光的污染“帽子”压得石嘴山喘不过气来,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治理污染、优化环境、提高生态质量,石嘴山很有可能在新一轮的发展中被淘汰。这不是危言耸听,也绝非空穴来风。单纯以“缺水”为理由放弃星海湖,不是明智的,更是不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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