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中,向岸抱着沈红进了楼下一家私人小诊所,是房东亲戚开的,也是四川老乡。医生忙活了半天,沈红终于醒过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导致,不过幸亏送来及时,要是再晚点送来,她的小诊所就不敢收这个病人了。
待沈红完全清醒安定下来后,向岸从她口中对她和曹斐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知道了个大概:
下午他们俩与向岸告别后,便去了社区卫生站,在热情的医生指导下,沈红先后做了尿检、血液化验、B超等一系的检查后,在医生热情的引导下又进行了妇科常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怀孕3个月,一切正常。但医生提醒沈红,说沈红患有****炎、宫颈糜烂等妇科病,需要清洗****并给宫颈上药治疗,医生不断反复地强调,如果不做治疗的严重性。医生让沈红躺在检查台上褪下裤子,两脚叉开,在沈红裸露的下身插上一个透明的塑料管夹,然后指引着曹斐去看,并向曹斐讲解。为了让曹斐相信沈红确实患有这些病,医生在现场把沈红当成了活体标本,给曹斐上了半个小时的生理卫生课,直到曹斐不忍心再看到沈红躺在上面被折磨,且沈红自己也只得同意接受治疗的情况了,医生才满意地让曹斐在外等候。妇科医生们随即开始给沈红进行****清洗护理。曹斐在手术室外等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一个护士跑出来跟他说,沈红由于对清洗药剂过敏,导致流产,要曹斐赶紧去补齐做流产手术的费用。曹斐听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那护士催他快点,震惊过来的曹斐伸手给了护士一个耳光,然后一脚把手术室的门踹开,冲进手术室,见沈红己脸色煞白地晕过去了,两个医生正慌乱地对沈红抢救,。看着眼前的情景,曹斐理性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旁边焦急、担心地看着医生为沈红止血、清理。
待沈红脱离危险后,曹斐找到医院主任,要医院给他个交待。让曹斐难于接受的是,医院不但没有任何关于这事故的表态,反而催曹斐尽快补齐沈红的流产手术费用。曹斐气愤地拨打了医院的投诉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就是医院主任本人。曹斐只好报警,警方却说这是医疗事故,不归他们管,请他去找管医院的卫生局或去法院起诉。曹斐见报警无果,便重新与医院主任理论,到后来发展成争吵,一急之下,曹斐拍了那主任的办公桌,医生主任便喝令医院几个人把曹斐两口子推出了医院。曹斐一怒之下把医院门口的玻璃及招牌给砸了。结果医院主任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十几个治安队员骑着摩托车、每辆摩托车后插着一米长的铁管,浩浩荡荡就过来了,把曹斐一顿好揍后押走了。沈红在医院人员及围观人群的漠视下,悲戚地坐了个车跟着去了治安队。到了治安队,可能因沈红是个女的而且是受害者,治安队的倒也没为难她,却不同意她赎曹斐出来。没办法了她才想起去找向岸想办法。她没想到向岸也正麻烦缠身,不在厂里,只好回宿舍哭哭泣泣地等,不想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要不是向岸及时过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向岸安顿好沈红,交够钱给小诊所医生,并让她先照顾沈红。自己准备去找张华雄,请他帮忙救曹斐出来。可每次都是张华雄开车来找向岸,向岸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哪里。张华雄虽是向岸大学同学,但从学校出来后,张华雄就在外面混,向岸不太愿意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交往,所以向岸从未主动去找过张华雄,既不知道张华雄住哪,也不知他的手机号。只知道张华雄每次带他和他们的校友不是去酒店,就是去舞厅,那些地方的老板对张华雄非常客气,甚至对张华雄点头哈腰的。向岸想想,只好去舞厅或酒店找,至少应该能从那些老板那里要到张华雄的电话。
现在已是晚上11点了,为了避免碰到那些小偷找自己麻烦,向岸不管路远路近,都打车。可问了几家酒店和舞厅的老板,他们都狐疑地看着向岸,都摇头说不认识张华雄。到了晚上12点多,当向岸从第五家舞厅出来时,向岸已发觉有人跟踪自己,其中就有两个下午在综合市场追过他的小偷。向岸急忙拦的士,但的士还没开过来,就有五六个人朝向岸跑来。的士司机警觉地没理向岸,掉转车头快速开走了。向岸只得撒脚就跑,后面几个人也咬住不放地追了过来。
向岸跑了三条街,见那些人越来越近,便咬紧牙关,气喘吁吁地继续跑。跑到第五条街时,迎面几辆治安队的摩托开了过来,摩托车的前灯灯光刺得向岸睁不开眼,向岸像遇到救命稻草一样,便拼命地向治安队的跑去,边跑边挥手,嘴里却喘着气喊不出来。而后面追他的人却停了下来,慢慢地往这边走,治安队的摩托车在向岸身边“喀”的一声停了下来,一个治安队员抽起身后的铁管,跳下车来,“呼”的一声扫在向岸胸口上,大喊道:“干什么的,深更半夜在这里跑?把暂住证拿出来。”
向岸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咳了一下,一股血从喉咙往鼻孔和嘴里涌,又咳了半天才喘气着说:“暂…暂…住证…还…还没…补办…办下来,救…救我……”还没待向岸说完,另一个治安队员上来一脚把向岸踹倒在地,见向岸没反抗的举动,便让向岸起来。向岸挣扎着起来,刚要说话,一个治安队员喊道:“举起双手,站着别动。”说完便把向岸从上到下搜了一边,把向岸口袋里的钥匙、笔扔在地上,仅剩的一百来元钱却被那治安队员顺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时那几个追向岸的小偷已慢慢走了过来,一边给治安队的发烟,一边递上暂住证,一个小偷对一个治安队员说:“峰哥,那么晚还巡逻,真辛苦呀!”
那治安队员接过烟,指了向岸一下,问他:“你们的人?”
那小偷一边替他点烟,一边装着好奇地问:“不认识,他那么晚一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吗的?”
那治安队员说:“不清楚,带回去审一下就知道。”
小偷便道:“本来想请峰哥及你的兄弟吃个夜宵,既然你们有公务在身,那就下次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那治安队员挥了挥手,那几个小偷看了向岸一眼便从旁边走了过去。
向岸这时哪敢说他们是小偷,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伙小偷离去,自己却被治安队员架上摩托车往治安队去了。
凌晨2点时分,向岸被带到了治安大队,他们并没审向岸,回来后直接把向岸推进了治安队的关押室里。
在关押室里,向岸见到了曹斐,曹斐身上有好几处伤,头上的血已干,与左边的头发粘在一起,衣服、裤子多处已扯破,上面血迹斑斑。见向岸嘴角还流着血走进来时,曹斐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岸便在曹斐身边蹲下。向岸打量了一下关押室,还有七个人被关在这里,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在向岸进来时,便一直好奇地看着向岸;另有三个穿着厂服的、年龄与向岸差不多,也是哪个厂的打工仔,三个人见向岸看过来,便都把目光躲开,盯着地面;一个身上工作服粘满了石灰、混泥土的中年大叔蹲在角落里,用关怀的目光看了向岸和曹斐一眼,便合上眼假寐;倒是另外两个染着黄头发的人,居然靠墙边躺着睡得呼呼直响,让向岸不得不禁佩服他俩的淡定。
曹斐刚问了句向岸你怎么也进来了,关押室外正在看黄碟的一个治安员就吼了起来:“吵什么吵,不许说话。”而隔壁房间里却传来阵阵麻将桌上“哗哗”的洗牌彻牌声。
大约向岸在关押室呆了一个小时,到凌晨3点左右。向岸听见治安队门外有停车声,然后走进三个人,经过关押室时朝里看了一眼,便走到隔避壁。他们中一个人跟里面正在打麻将的治安人员说了些什么,因为夹着麻将的声音,向岸没听清。只是片刻,一个治安人员带着他们走到关押室,打开门。那治安队员把向岸叫了出来,说:“有人赎你了,你可以走了。”
向岸迷惑地问:“谁来赎我?”
治安员指了一下那三个人说:“他们,有人赎你,你还不乐意呀?要不你就再进去呆会儿?”
向岸忙道:“不用了。”
来赎向岸的一个高个子说:“不想在这呆,那就走吧。”说完就往外走。
向岸忙走过去说道:“兄弟!里面还有我一个朋友在关着呢,你们帮忙把他也赎出来吧。”
高个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外的车走去,边开车门边说道:“我们老大只交待捞你出来,没有说要捞你的朋友。如果还有人在里面,回去问老大后再来捞不迟。快上车吧,老大马上就过来了。”
“是哪位老大呀?”向岸问道,心里却想:应该是张华雄,他怎么知道我被治安队的抓了?
高个子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你等下见了不就知道了。”另两个人推了向岸一把,叫他赶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