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山苦笑道:“这个富婆原先也是打工的,后来跟了一个六十来岁的台湾老板,还生了一个小孩,那台湾佬的老婆来找麻烦,天天到工厂闹,台湾佬没办法,就偷偷给了她一笔数目很大的钱,让她带着小孩离开他,独自生活。她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到老家,家乡的人知道她有这么一笔巨款,个个亲戚都来借,借的人多了,她只好婉言拒绝。没想到被拒绝的亲友,对她生了恨,就到处诋毁她,有的说她是在外面做小姐的,有的说她是被人包养的二奶、情妇。最后连借了钱的亲友都添油加醋地,逢人就以知情人的口气编讲她在外面的风流史。她受不了家乡人口沫横飞地排贬,便带着小孩在这边生活,平时就照看小孩,没事就炒炒房,没想还赚了不少钱。我不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吗,便认识了她。像我们这样的人,说是白领,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只有干我们这一行的才体会得到,每天对着客户陪着笑脸,到处去宣传,发传单,发广告,一个一个电话去骚扰别人。只希望能拉到一个客户,能卖出一套房。像我这样没门路的,一个月都可能拿不到一单,更别说完成销售任务。自从认识她后,她帮我介绍了几个客户,卖了几套房。上个月终于从公司拿到了第一次奖金。这个月也在她的帮助下卖出一套。我很感激她,跟她关系很好,只是近来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让我有点不自在,都不敢看她。今天她来找我说,希望我常去她家坐坐,她保证每月在我手上走四套房。这对我们搞房产销售的人来说,确实很诱人,可我怕陷进去。正在我不知怎样答复她时,幸好老何来拉我走。”
何赋华酸酸地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被你碰上了,这可是财色双收的好事啊!”
向岸对许笑山道:“你躲得了这回,下次找你咋办?人家确实帮过你,你既不能无情无义,又不能毁了自己。你得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既能保执你们正常的朋友关系,又能让她继续帮助你。”
何赋华耻笑说:“你倒真会想好事,不付出代价就想占便宜!你以为长得帅就行啊?长得帅有屁用,要会赚钱、有钱才行。这个时代你要是没钱,就长得再帅,在女人眼中你也是个武大郎。”
见何赋华说话对自己充满鄙视,向岸有点生气,冷笑道:“我们没资格鄙视和看不起武大郎,因为我们可能还不如武大郎。最少武大郎不会借别人的马骑出来招摇,更不会借了别人的马还嫌别人的马瘦。”
曹斐附和道:“是呀!论武大郎的条件,拿到现在,可是我们这些打工仔梦寐以求的。你看人家武大郎,在县城里还有自己的楼房,在家里又有个美得冒泡的老婆,外面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兄弟,更历害的是,他创下了一个响亮的街头小吃品牌。你看现在,好多人都打着武大郎烧饼的牌子在卖烧饼,那可是人家武大伯的专利,得向他老人家交钱的。”
何赋华哼道:“武松自己都保不了,被逼得上了梁山,还能当得武大郎的靠山?”
向岸说:“不是说拿到现在来说吗?那时武松在阳谷县当都头,相当于现在的刑警队长或公安局长,你要现在有一个当刑警队长或公安局长的弟弟,你还用借别人的车吗?西门庆还敢勾引你老婆吗?”
张华雄听了向岸的话,哈哈大笑,道:“要是现在,西门庆为了自己做了坏事不被抓,或者被抓了能很快就能放出来,或者为了赚钱,那他不但不敢勾引武大郎的老婆,还得把自己的老婆奉献给武大郎兄弟玩呢。”
曹斐也说:“要是在当今社会,武大郎大可利用潘金莲的美色作饵,控制那些官老爷,哪有什么项目拿不到手?在哪个银行贷不到款?”
向岸对何赋华说:“你还能看不起武大郎吗!你的条件有武大郎好么?如果是同一时代,你觉得你会比武大郎混得好么?”
何赋华说:“最少我不会让自己戴绿帽子。”
向岸说:“你娶的老婆没潘金莲漂亮,长得像谟婆,当然没人给你戴绿帽子。”
许笑山知道向岸在帮自己说话,他不想让向岸与何赋华闹得不开心,便说:“我本希望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怎么不得罪那富婆,你们却扯上武大郎和潘金莲了。”
廖志超说:“我倒有个主意,我们酒店有个挺帅的哥们,做公关的,不如哪天你介绍他给那富婆认识。他保证能让那富婆的春心从你身上吸引过去。”
许笑山说:“行,不过他可不能打其他什么坏主意,毕竟这个富婆不是什么坏人,还帮助过我,我可不能害她。”
廖志超道:“那你放心,那哥们也是很讲义气的,只是喜欢勾引女人上床而已。”
张华雄哈哈一笑:“笑山,那就让那帅哥帮你,那可是一举三得,各取所需呀!”
向岸道:“我怎么就觉得很龌龊,我等下都吃不下饭。”
张华雄说:“那好,吃不下饭就喝酒!”说完便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酒瓶给众人倒酒。
坐在向岸旁边的何赋华见向岸用左手端杯举筷,便说:“你是左撇子呀!”
向岸说:“不是,我右手受伤了。”
何赋华说:“工伤?你们在厂里最基层干的,真要注意安全,就是我,每天陪陪客户喝酒,都怕喝出事来。”
向岸说:“不是工伤,是看见不顺眼的人,揍他时受伤的。”
张华雄插话道:“你打别人,自己受伤,还晕倒。胖子史迪威被我冤枉,挨我骂了一通。你这几天吃****了,不但打了史迪威,还敢打有团伙的小偷。对了,阿超,老幺!你们查一下,看我们是不是有弟兄在七路车当钳工。坐公交车的都是一些不容易的人,我希望我的手下不对他们下手。有能耐去西城别墅区当搬运工,那里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我的弟兄在那里出事,我会照应。要是对打工的人下手,遇到向岸这样的人把你们制了,我可不管。那种事只有肖祥手下能做的洋洋自得,我可不允许我的手下弟兄干这种事,我丢不起那人。”
廖志超和幺哥点了点头,曹斐问道:“雄哥,岸子的事肖老大想怎么样,今天你让我们过去,他都没提那件事。”
张华雄说:“手下做贼被打了,那是小事常事,而且不是光彩的事,他不会小题大做的。我让向岸去,是做个样子,让他面子上过的去。而他让我带你们去见他,是做给他手下人看的,好让他手下人知道他这个老大为这件事替他们出面了。他今天和我见面其实是为了镇西河井新街的事。”
老幺气愤地说:“雄哥,河井新街肖祥他们做得不够地道。河井新街那一带学校较多,你让我们设在那一带的电子游戏机等电玩数量不多,老虎机的出奖率也按你的意思调得很低,中奖机会很少,不会对学生产生很大的诱惑。可上个月开始,肖祥的手下跟我说,说我们在那一带业务开展的不好,他们来帮公司扩展业务,于是便在新街几所学校旁边开了几家游戏厅,而几乎所有的商店都被他们强制安放了老虎机。现在河井新街他们安装的老虎机数量是我们的四倍,而且他们的出奖率调得很高,几乎所有的人都玩他们的老虎机,我们的都基本没人光顾。”
廖志超也说道:“因为他们调高了出奖率,中奖机会大,吸引了很多学生逃课去玩老虎机。现在好多家长和老师都向当地派出所反映了情况。幺哥把老虎机的业务交给史迪威,史迪威说,当地派出所的人多次放出话给他,叫他收敛一点,说当群众反映强烈,上面可能会对新街一带的游戏厅、老虎机采取一次行动。”
张华雄说:“肖祥跟我商量的就是这件事,他提议,河井新街那一带的电玩业务由他的人接手。我们在那一带现有的老虎机,以前一个月收多少他就每月照样给我们,我们也不用到每个点收了,由他收上来交给我们,而且每月我们上交给大佬的那部分也由他交。反正我们和肖祥是同一个香炉起香的兄弟,为了不起争执,我就答应他了。老幺,明天你就和史迪威跟肖祥手下那个叫萧至冰的交接一下。”
老幺疑道:“他那么大方,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张华雄说:“不会,他的算盘很简单,河井新街那一带我们因为顾虑到影响学生,现有的电玩远远没有达到那一带的可投放量。如果那一带有他单独操控,他就不用顾及我们了,他肯定会增加新街的电玩投放密度。总体收入将成倍提高,这样给我们的那部分钱,对他来说就算不了什么。”
老幺道:“那也好!最近那边因为家长和学校在闹,工商局和公安局已有人开始调查游戏厅和各个小卖店里是否有老虎机的情况。派出所有个姓文的副所长,很买肖祥的账,所以肖祥接手也好,我就不用去找穿那身皮的同行了。”
廖志超笑道:“何止是同行,人家还是我们的榜样。那个姓文的副所长,经常去酒店白吃白喝白嫖,上次在史迪威的场子里赌钱,一个新来的荷官不认识他,让他输了点钱。他就把警官证和手枪拍在赌桌上,嚷嚷说要当赌本。史迪威差点跟他干起来了,要不是幺哥后来出面阻止,史胖子都准备让人做掉那个姓文的。”
向岸听了,只觉得后脑发凉,不由得看了老幺一眼,心道:派出所的副所长姓史的都敢下手,今天我在医院厕所里打了史胖子那一个耳光,要不是幺哥拦住,那史胖子还不把我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