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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貔兽

蓝眸族族长蓬和几位长老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远远的,只见几个蓝眸族勇士慌慌张张跑来,一面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塬的蓝眸族人很少失态,慌慌张张几乎没有。蓬和长老们饶是多么稳健,见此情景,也不免紧张起来。

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一个蓝眸族勇士气喘吁吁地说道:“万山丛林勇士队带来的貔兽集体暴动,伤害几十人后逃跑了。”

八长老蒙问道:“貔兽?貔兽是什么?”

来的人中,有万山丛林的一个带队长老,叫莽。他说:“我们对貔兽没有确切的定义,说不准它们是人还是兽。简单点说,它们在理智的时候是人,狂暴的时候是兽。我们所以称之为貔兽,是因为它们的智商十分低下,群居,洞穴生活,没有语言,用简单手势交流,会使用火和简单工具。”

蓬沉思着说:“接近于人了。”

蒙问:“你们这样紧张,貔兽很凶吗?”

莽回答:“不是一般的凶。”

一个见过貔兽的塬的勇士说:“貔兽比我们最健壮的蓝眸族勇士要高出一个身躯,粗壮三五倍,全身黄毛,仅腰间围一布条遮羞,观其模样,凶悍无比。”

莽说:“布条还是我们教化后给他们围上的。野外的貔兽片缕不沾。”

蓬问道:“你们怎么会和貔兽搅合在一起?并且把它们带到这里来?”

莽对貔兽的逃跑有着极大的恐慌,并且怀有很深的负疚感。他说道:“接到召集勇士队帮助夏族的信息时,有对侵犯夏族的嘎嘎族人的简单描述。貔兽虽然智商低下,但战斗起来如果我们不凭借智慧,二三十个成年勇士也未必是一只貔兽的对手。从这个角度讲,貔兽绝对是嘎嘎族的天敌。”

蒙怀疑地问道:“貔兽能听你们的指挥?”

莽回答:“在千百年来和貔兽的接触中,我们部族里有人能用手势和貔兽进行交流。这次能有几十个貔兽被部落派出跟着我们,主要是我们给它们的首领进贡了大量的蜂蜜。”

蒙:“蜂蜜?”

莽回答:“是的。在貔兽的居住区域里面有一个叫‘旋’的圆形深潭,面积不是很大,直径数百丈的样子;潭水深不可测,水面到顶部地面,也有几百丈高,一圈全是峭壁。神奇的是,峭壁向下几十丈开始,四面缀满了窝蜂的蜂巢,而窝蜂的蜜,是貔兽的最爱,知道有生命危险也要去采。”

蒙说:“既然那个叫旋的深潭在貔兽的居住区,它们又很爱吃窝蜂的蜜,自己去采就得了,怎么还要你们进贡蜂蜜?”

莽说:“貔兽身大体重,一般的藤条承担不住,它们智商低,又不会结绳,因此,在采蜜过程中时常发生坠崖的事情,而一旦坠崖,绝不会生还。因为被叫作‘旋’的深潭的中间,真的有一个很大的漩涡,有东西坠落,瞬间就被漩涡吞没了。我们蓝眸族人身体轻,而且灵巧,自己搓结的绳索又十分结实。所以,我们经常去采蜜,基本上都是用来和貔**换物品,其中最主要的是交换它们的尸体。”

蒙不解地问:“交换它们的尸体?是要吃吗?”

莽急忙解释说:“不是,不是。貔兽的尸体用途很多,比如皮是制作鼓面的最好的原料之一,我们给塬进贡过。我们主要是采取貔兽的骨骼。貔兽的骨骼非常坚硬,像腿骨和臂骨,就被我们用来制作武器和工具。”

跟随来的九长老艽说道:“用貔兽的皮做鼓面的事情我知道。我们塬南广场的两面大鼓中,其中一面就是用貔兽的皮制作的,比另一面的声音要响亮许多,而且鼓音纯正轰鸣,激扬悦耳。只是没有想到,貔兽竟然是人类。”

族长蓬问道:“它们为什么那么喜爱窝蜂的蜜呢?”

莽回答道:“窝蜂的蜜本身十分好吃,非常的甜,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多年以来我们通过食用发现,窝蜂蜜有令人上瘾的成份,隔一段时间不吃上一口,会十分渴望和难受,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部落的蓝眸族人,基本是不允许多食或常食窝蜂蜜的。但窝蜂蜜对于貔兽来说,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就是能抑制和平缓狂暴。就貔兽本身来讲,除非战斗需要,它们也不喜欢狂暴,因为一旦狂暴,就会完全兽化而彻底失去人性,那样会伤及许多无辜,包括自己的亲人。”

蓬问:“你们带来的貔兽为什么会兽化暴动呢?是你们没有带窝蜂蜜,或者窝蜂蜜不够了吗?”

莽说道:“我们这次带来的貔兽总共二十六个,其中一个未成年,是偷偷跟来的。本来这些成年貔兽之间是相互平等的关系,它们的部落首领让它们只服从我们的命令。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在跟随我们向塬行进的路上,在我们毫不知晓的情况下,竟然选出一个做头领。”

蒙插言道:“这不是挺有智慧的吗?”

莽继续说:“我刚才说过,窝蜂蜜十分好吃,而且有上瘾的作用。貔兽新选的头领竟然不断地大肆索要窝蜂蜜。我们携带的窝蜂蜜本来没有多少,只是为了防止和延缓貔兽的狂暴,哪能随便给它?所以都拒绝了。这次到塬宿营后,那个貔兽头领又索要窝蜂蜜,我们还是坚持着不给,或许是一直以来的索要没有得逞积累些怨恨,这个貔兽随即狂暴攻击了我们,一出手就使我们死伤十几人。我们当然要反击,想要击毙这个貔兽头领,结果随着战斗范围的扩大,其它貔兽相继狂暴,若不是周围都是我们蓝眸族勇士队的宿营地,一起参加了战斗,后果真不敢想象。”

蒙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莽说道:“除去一头被一个恰好去拜访我们的少年用短矛射死,其余的二十五个全跑了。那个射死貔兽的少年叫簏,来自我们万山丛林的另一个地方,是早一些时间来这里参加冠礼的。”

蓬下颌微点说:“哦,是簏。”

莽有些惊讶:“你知道簏?”

蒙笑了,说:“那可是你们万山丛林的骄傲啊。这次冠礼后进行的少年勇士争夺,他可是获得了少年大勇士的第四名,很了不起。”

这回轮到莽吃惊了,说:“怪不得他能一矛射死貔兽呢。”

蒙说道:“不过,按你们描述的貔兽的体格,尤其是狂暴后,不可能被一支短矛射死啊?”

莽回答:“那个少年簏真的很厉害,一矛穿进貔兽的眼睛,矛头可能是淬了剧毒,貔兽嚎叫几声,立马死掉了。”

在不久前结束的冠礼中,簏取得了少年大勇士争夺赛的第四名,这出乎很多人的预料,其主要原因就是万山丛林太过偏僻,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更没想到,这里走出来的少年竟然这样厉害。

万山丛林十分广阔,由于里面地形复杂环境恶劣,很少有人进去;相同的原因,里面的人也不出来,或者说根本出不来,由此和外面隔绝了交流,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大多数蓝眸族人的遗忘之地。不过,每当梦幻之门开启将要之时,里面散落的蓝眸族部落还是会串通起来,组队沿着他们特殊的通道赶赴神域的高原,按照古老的习俗迎送女人,延续种族的繁衍。

簏能走出万山丛林,并来到塬完全是偶然。他自小是一个孤儿,虽然没有人收养,但到谁家的门口,都会有一口饭吃。这样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除感恩百家的品德,勇敢无畏的精神,还有自由桀骜的性情。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力气都能出,不惧艰难,不怕危险,十岁多时独自一人捕获的猎物就有剩余赠送他人。今年的某个时刻,或许是来自大神“梅西耶”的引导,他突有灵感的要往某个方向去探险一番。于是,他经历千难万险,险死还生,从那里走出了万山丛林,并遇到了一队要到塬参加冠礼的队伍,然后跟随着来了。如果不是他独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出万山丛林,稍晚一段时间,他或许会跟随万山丛林各部落的组队直接去了神谕的高原,那样,就没有了参加塬的冠礼仪式的经历,也不可能参加少年勇士争夺赛,并取得骄人的成绩。

在神谕的高原等待梦幻之门开启时,他没有刻意去寻找来自万山丛林的人。实际上寻找也是徒劳,因为那是真正的人海茫茫,无迹可寻,加之时间的限制,绝难得到任何消息。尽管如此,并不代表他不想念家乡。因此,忽然有少年告知,到塬聚集的蓝眸族勇士队中有来自万山丛林的时候,他激动万分,即刻前去拜访。其实,如果不是莽的部落带来了引人注目的貔兽,谁也不会知道他们是来自万山丛林。

簏探询到万山丛林勇士队居住地的时候,貔兽已经暴动了,整个营地的蓝眸族勇士猝不及防,正四散而逃,毕竟貔兽凶猛一击,就可以使一个蓝眸族勇士不死也是重伤。好在四周都是汇聚到塬的蓝眸族勇士的营地,听到报警的附近蓝眸族勇士迅速集结,以战斗的姿态聚集过来。之后,貔兽在越聚越多的蓝眸族勇士的攻击下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簏先是听到野兽暴怒的连连吼声,随即看到迎面而来的慌不择路四下逃窜的蓝眸族勇士。簏根据衣着服饰,一眼便辨认出他们来自万山丛林。那些勇士看到簏,招呼他赶紧转身一同跑,甚至有人着急之下伸手去拽他。但自小在荒山野岭长大,经历过无数凶险危难的簏,有着自己的沉着和勇敢,既然听到了兽吼,就想弄明白是什么兽?同时提矛运劲,做好搏击或者逃跑的准备。这时,一只奔跑着追赶蓝眸族勇士的巨大怪物进入他的视野,这是一只脱离群体跑错方向的貔兽。

在万山丛林中,簏所在的部落和莽的部落相距遥远,而貔兽是莽那里特有的,所以,一见之下,簏被貔兽的高大和人的外形吓了一跳,就在这时,貔兽追上一个落后的蓝眸族勇士,从后面将他一掌击飞。

簏毕竟从小在和各类野兽搏斗厮杀的环境中长大,反映十分敏锐,看到貔兽要伤人,隔着几十米远,在貔兽挥掌的同时,手中的短矛掷出了。此刻貔兽的注意力完全在身前的蓝眸族勇士身上,于是,几乎在蓝眸族勇士被击飞的同时,簏的短矛射中它的眼睛。

貔兽毕竟是有智商的,它怒吼一声,向袭击它的方向看来,一面拔掉刺入眼中的短矛,一面向簏追来。然而,簏的短矛尖上的剧毒发作太快,它只是向前踉跄十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又嚎叫着抽搐几下,直接呜呼了。

簏看到自己的短矛准确地射中貔兽的眼睛,就站在原地未动,静静地观望着,他对自己涂在短矛上的剧毒十分有信心。不过,直到确定一动不动的貔兽肯定死翘翘了,他也没有移动脚步上前看个究竟。他还在被貔兽完全似人的外形震撼着,不确定那到底是巨人还是兽?如果不是蓝眸族勇士被追赶的四散而逃,如果不是见到貔兽的凶相及举手伤人,他在不明白真相之前,是不会随意掷出那支矛的,而且直击要害,一掷毙命。

此刻,令簏惶然的是:这个巨大的家伙怎么完全是人的摸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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