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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真是有够倒霉!本来飞上天的好心情在遇上那个死女人后——全线崩溃——犹如天上的细雨,绵绵不绝地坠落人间。

巫翰阳开着他那辆拉风的火红色宝马,一路上迎着秋雨直飚向千暮的居所,心里还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懊恼不已。

他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只要那个死女人肯赏脸来参加一下舞会就好啦!他都做到这分上了,可那个女人还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最终又闹了一个不欢而散。他们之间就不能好好相处吗?非得吵翻天不可吗?

哦!不!她从不和他吵,她只是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光看着他,看到他恼火为止。为什么她非要那么理智?那么高高在上?她就不能像正常的女生那样,对他送的礼物表现出欣喜若狂,对他的甜言蜜语甘之如饴,偶尔也撒撒小娇,摆摆小女儿娇态吗?像那个聂草草多好!暮只要稍稍对她好一点点,人家马上就乐翻天了,哪像那个死女人那么不识好歹!

等等!聂草草?

“说草草,见草草”!聂草草的身影从巫翰阳的车窗外一闪而过,他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她怎么会在那儿?那儿可是废弃的篮球场啊!这样一个秋意凉凉的雨天,她在那儿做什么?

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巫翰阳将车开向了那个雨中的篮球场。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翰阳撑着伞走向那个正在费尽全力投三分球的身影。姿势完全不对,她仅凭着蛮力将球砸向篮筐,可惜力量不够,连篮板都碰不到。

她也不知在这儿投了多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汗水将发丝粘在脸上,再混着雨水顺着面颊源源不绝地滴到地上。她的身上更是雨水、汗水、泥水混乱不堪。总之四个字——惨不忍睹!

“你在这儿干吗呢?”她明明看见他了,却不搭腔,继续她怎么投也投不进的三分球。

翰阳等了片刻,见她还是毫无动静,他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抢过她的篮球,逼着她正视自己的存在。

“聂草草!你究竟要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儿投什么三分球啊?就我看到的已经有六七球了,没一个进的!”

“三百七十四。”

“什么?你说什么?”是她被雨淋傻了,还是他被那个死女人气疯了?怎么他听不懂她的话啊?聂草草站在他面前,大眼睛眨着眨着,却没有焦距。

“这是第三百七十四球。”

“你投这么多球干吗?”她不会真被雨淋傻了吧!

“我本来只想投三球的。我告诉自己:只要三球里有一球能够投进篮筐,我就不放弃。如果三球都不进,我就……我就放弃。我投了三球,又投了三球,我不停地投……却没有一球能够中。

“我不甘心!我不想放弃,不想放弃卫千暮,不想放弃我对他的感情啊!巫翰阳,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紧抓住翰阳的衣袖,就像紧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紧得让人心痛。

翰阳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看着眼前万分狼狈的聂草草,他的心底竟涌出一股暖流。

的确也有不少女孩倒追过他,甚至是不择手段地想得到他。可她们全是冲着他巫翰阳的名头来的,追求的手段也是为了做给他看的。追上了不过是玩玩了事,至于那些追不上的,也不过就是翻个白眼,吐口口水,说个“什么东西?”走人了事。他从不曾见过像聂草草这样,只是为了“去爱”一个人,就如此全心投入,难以舍弃。

她算不上漂亮,现在更是狼狈不堪,而此刻,她却有着让人心醉的动人。

用撑开的雨伞为她遮去风雨,留下一片小小的天地容她栖身,翰阳拍拍她的背作为安慰。

“不想放弃就不要放弃,也许有一天,他会看见你的好。但你也要明白,感情不能强求,如果你倾其所有也无法让他爱上你,记得——为自己留下自尊和……退路——再去爱上另一个人的退路。”

从未见过如此认真柔情的巫翰阳,草草傻傻地点点头。她伸出污爪子从他手上拿过球,“我想再待一会儿,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翰阳知道劝不动她,只身走向自己的坐骑,坐在车上,他没有急着启动,因为草草的动作吸引了他——

她转过身,背对着篮筐站在三分线外,然后用尽全力将球向身后高高地抛出。她没有回头看投球的结果,径自从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出了球场,走得毫无留恋。

她一定作出了决定,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会后悔的决定——巫翰阳坐在车里微笑地想着。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最后那个全无规律、毫无技巧可言的“反身投球”——进了!

“翰,你终于回来了!”

同样的情景,只是这回换成千暮和南浦在巫宅等待翰阳的归来,两个人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暮,你手头那么多尸体都玩完了?想到我这儿来寻找一两个活人来解剖解剖?狄,你不是有一大堆的案子等着你去忙嘛!难道我这里的法律资料比较全?”

多年的好友了,这两个家伙神情里的落寞,他就是想忽略也做不到啊!只是,他的心情也不怎么样,不先拿他们练练嘴上功夫,他心里怎么能平衡?

南浦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坐直身子认真起来,“Abbey的案子怎么样了?”

“我已经将你列出的所有起诉,暮的解剖证明以及我查出的所有证据移交德国最高法院。由于他那‘高贵’的身份,德国方面将对证物作全面的核对,正式起诉他,恐怕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他是跑不掉的。”翰阳的嘴角勾出一副猎人的狡猾笑颜。

千暮歪着头露出特有冷笑,“只怕法院还没将证据核对完,他就已经闻风出逃了。”这就是“高贵”的身份的“优越”之处。

翰阳得意地笑出声,“他跑不了的!就是考虑到他‘高贵’的身份,德国方面这次请了竺老先生来担任大法官。别忘了,Abbey在竞选议员,他那些竞争对手的后台大老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竺老先生?”南浦惊讶地蹙起眉,“没听他说起啊!”

翰阳发现南浦不自在的神情,好奇心顿起,“怎么?你最近经常见到竺老先生吗?”

“竺怡君——狄最近看护的对象就是这位竺老爷子的孙女。”千暮虽然跟法律界没什么交集,但竺老爷子惟一的孙子——竺阙君——可是商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的名字直接与财富划上等号。身为卫家大少,他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如此啊!”翰阳恍然大悟,他斜了南浦一眼,发现他的额头竟直冒冷汗。翰阳一时玩心大起,“狄!提到竺怡君,你紧张个什么劲啊?莫非你准备结束和李巧玲的‘柏拉图之恋’,移情这位竺家千金?来场真正的欲望之恋?”

“嗳哟!”翰阳的嬉皮笑脸被南浦飞来一脚踢进了大西洋。他揉着尊臀嚷了起来,“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暴力倾向?”

“被你口中竺家千金逼的!”提起竺怡君,南浦顿时觉得头大了许多。

“那个丫头成天将自己打扮得跟个‘暴走族’太妹似的,任性又无理,怎么能跟巧玲比!”

“瞧瞧!瞧瞧!”翰阳拉过千暮,一脸玩世不恭,“他已经在拿竺家千金跟李巧玲比了。”

南浦被人说破心事,老大不高兴,“别光说我了。刚才我们进门时看见的那个黑发女子就是你那个‘完美’的搭档吧?”

翰阳早上受的气到现在还没消化掉呢!“别提她,提到那个死女人我就一肚子火!”

“怎么?又吵架了?前几天你不是还说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有进展了嘛!”南浦从来没见过有翰搞不定的女人。

翰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她——他就是没辙啊!“还不是为了新学期舞会的事!唉!总之别提了。”

提到舞会,他立刻想起了草草那张受伤的面容。他捣捣暮——这家伙一直沉默无语地坐在一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暮,这次新学期舞会我们博士生单独占了一个会场。那帮书呆子有的要专研研究课题,估计来的人不会很多,你带那个申芷嫣来吧!也该让我们彼此之间认识认识了。”主要是让你自己认识认识申芷嫣和那根“草”到底谁更适合你——他在心中补上这一句。

千暮依然沉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

是他自己选择了申芷嫣,如果他轻易改变决定,他无法对芷嫣交代,也无法跟自己交代——所以,他需要时间将一切想个清楚。

翰阳回过头又拽拽南浦,“至于你到底是带李巧玲出席还是邀竺家千金到场,就看你自己的了!”他的第六感再不会错,狄和竺怡君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至于他自己……唉!麻烦啊!

他苦着脸垂下了头,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似乎看见了那个束着黑发的身影……

第二十一次关上手机,草草对着自己手中那款小巧的银色机器止不住地叹息——他没有给她留言,他什么也没说。

她一直在等,等他的电话,等他的留言。可他,却再次让她的心下沉。

失望如潮水汹涌澎湃,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想放弃啊!

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决定了不放弃,无论他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听见门上风铃的声响,草草整顿好心情迎接下一位进入“WISH”的客人。

“欢迎光临!……卫千莽?”看见熟人,草草立刻在职业性的微笑里加进了一些热度。

“聂草草?”卫千莽只是听人说这间名为“WISH”的咖啡店很有特色,所以过来坐坐,不过是想调节一下失落的心情,不想却在这儿遇见了“故人”。

她依旧是笑容如昔,看不出任何失态。相较之下他这个大男人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你在这儿打工?”

“对啊!”草草将咖啡谱递给他,“想喝点什么?”

千莽看了一遍咖啡谱,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气象名词跟咖啡有什么关系,只好求助于草草。

“我们这儿每一种咖啡都是由一种气象命名的,口味也完全不同。”草草接过咖啡谱,“就给你来一杯sunshine吧!”

第一次见他时,她就觉得他像一缕阳光,让周围的人也跟着他灿烂起来。而今,那缕阳光已被乌云遮去。她凡事大而化之,这决不表示她不懂人情世故,如果她猜得不错——他,是为了申芷嫣吧?

喝了一口草草亲自泡的咖啡,千莽闭上了双目。感觉香浓的咖啡顺喉而下,沁入五脏六腑,将他的各个器官熨得无不平服,如冬日和煦的阳光抚慰大地——果然是sunshine!

“你泡咖啡的手艺真是棒极了!”千莽由衷地赞叹。

草草淡淡一笑,“那是Wish调制得好,她在咖啡里加了各种草药,就说这杯sunshine——它里面加了薰衣草,有安神解乏的功效。我不过是把她调制的咖啡加上水罢了。”

“Wish是……”

“哦!我们老板娘。”

看看店里的客人不多,草草坐在了千莽的对面。两个人闲聊起来,而他们共同的话题就只有一个——卫千暮!

“你这几天见过我哥吗?”

她愣了一会儿,如实地回答,“没!我这几天忙着开学的事,还没时间去见他。”

千莽被她的回答惊住了,“你还准备去见我哥?”

“为什么不去?”

是啊!就算做不成恋人,依然可以是朋友啊!

千莽明了地笑笑,“你……还爱我哥?”

“是!而且我也不打算放弃。”她不喜欢卫千莽退缩的举动,少了那分英气,他就不是卫千莽了。“你不打算放弃?”因为她的话,千莽被咖啡呛到了。

“咳……咳……可是……可是哥已经选择了芷嫣。”

“他莫名其妙去了一趟德国,回来后他就说他选择了申芷嫣,这一切太快,也太不正常。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理由……也许是什么误会。”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一吐为快:“卫千莽,你听着:我只有这么一次人生,也许终其一生,我只爱卫千暮一个人。如果,我就这样不明所以地放弃,我会不甘心,我会后悔,我会有遗憾。也许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会问自己:如果……如果当初我不放弃,如果……如果当初我再努力一下下,如果……如果当初我再多做些什么,会不会今天得到幸福的就是我?我不愿意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么多的‘当初’。我情愿它变成:‘当初我已经尽我所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所想要的,却是我无能为力的。’这样,也许我依然会不甘心,但至少我不会后悔,不会有遗憾。所以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你明白吗?”

“说的好!”身后掌声响起,草草回头看向来人——

“巫翰阳?”

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束着黑发的女子,她身材高挑,目测起码有一百七十公分。她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整个人就像她束起的黑发一般,严肃且一丝不苟——虽然她有着一头天生的大波浪长卷发。

发现草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同伴,巫翰阳赶紧给她介绍,“这位是晚晴——我的搭档。”

“你好!我叫聂草草。”草草甜甜一笑,顷刻间融化了晚晴脸上的淡然,她不习惯地扯出一个有温度的微笑,“你好。”

巫翰阳转向卫千莽,装出很惊讶的模样,“千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不见!”他伸出手欢迎他的归来。

其实,他早发现了卫千莽的存在。可因为暮的关系,他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既然遇见了,总不能一直把他晾在一边吧!再说,他的计划正好缺一个男配角——好!就是他了。

本来巫翰阳就是带着计划来找草草执行的,刚刚听见她那一番颇有见地的言论,他更加坚定了要帮她一把的决心。

当然,他主要的目的是想好好捉弄暮一下。谁让他成天一副处世不惊、万年寒冰的死人脸——简直跟他身边的这个死女人有得拼,让人看着就有气。

“追爱计划”开始——

“草草,‘东方’学院每年的新学期都有一个大型的舞会,你知道吧?今年,我们博士生们单独占用一个会场,来的人不会很多——这是邀请函,我希望你能来参加,大家聚聚。”他又将一张邀请函递给千莽,“千莽,你今年也要进入‘东方’吧?我也欢迎你能来参加这个舞会。”

千莽摇摇头,“不了,我不打算再往上读了。”

翰阳讶异地望着他,卫千莽今年还不满22岁,正是在校园里好好享受青春生活的时候。像他自己,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甘愿窝在这个无趣的“东方”,读那个什么劳什子刑侦学博士!天知道!理论与实践之间永远有着天壤之别。

看见大家询问的目光,千莽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爸……他年纪大了,‘卫氏’需要有人来撑大局。我知道哥是不会回‘卫氏’的,所以我打算今年就进入公司,先熟悉业务,过两年就接下我爸的位子,让他回家好好安度晚年。”

年纪轻轻就敢于挑起大任——翰阳不禁佩服起他的勇气和责任心。要知道,商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会将年轻人所有的朝气与热情磨得灰飞烟灭。

“就算你不进入‘东方’,也来参加这个舞会吧!就当是陪草草出席——她没有男伴。”

“巫翰阳,你就不要为难卫千莽了,我不去了。”草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很想在舞会上见到卫千暮,但是……

“我没有男伴,又没有去舞会穿的衣服,还是不去了吧!”

“我去!我陪你去!”千莽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和草草只见过几面,但他喜欢她——她的热情、率真,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我等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挑服饰。”

越和卫千莽接触,巫翰阳就越难讨厌他。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善良,很温柔的男人。他甚至开始觉得:聂草草和卫千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暮自己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草草……你真的不打算放弃暮吗?”

草草垂下了头,“我是真的不想放弃,可是……如果我再纠缠下去,他会不会讨厌我?他——双料博士,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而我呢?算不上漂亮,又不是绝顶聪明,连厨艺都不如他……唉!”

“哈哈哈!”巫翰阳不是时候的大笑声,立刻引来草草的横眉冷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听你赞扬他的厨艺,让我想起当年他学厨艺的过程。”看着大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翰阳巴不得将暮当年那点丑事全都抖出来。

“他刚搬出来独居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他认为既然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得有个家的样子。你们也知道他的性格,他的那种‘健康人生主义’,是决不允许三餐马虎过去的。所以他买了一大堆食谱,在厨房里一连待了五天。这五天里,他连天平、量杯都用上了……”

“要这些干什么?”草草好奇地问道。

“量盐、味精、料酒之类调味品的分量啊!食谱里全用毫升、克计算,他便将实验室里对付死人的一套工具都用上了。那时候他刚搬家,没买刀具,干脆就将他那一套用得顺手的解剖刀通通用上。他还以绝交威胁我们,死拖硬拽地把我和狄拉去当实验品。那五天还真不是人过的啊!”现在想起那些鲜血淋漓的肉,黑糊糊的米饭他还觉得毛骨耸然。

“即使他这么用心去学,真正将他做的东西安全无虞地吞进腹中还是两个月以后。所以说啊!他那值得夸耀的厨艺也是我和狄牺牲小我,成就出来的结果。”朋友当到这分上,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原来哥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轻轻松松做到最好啊!”千莽感叹起来。也许外表的完美正是卫千暮不懈努力的结果,只是大家看不见他的努力,都将那视为“天才”的手到擒来,连他的父母也不例外。

翰阳拍拍草草的肩,“其实,暮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完美,更不是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甚至于,他比一般人更加渴求感情,渴求一份完全属于他的感情。”

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

“差不多是我八岁那年,国际科学院举办了一个什么‘全球神童交流会’。在那里,我遇见了当时至少在华人圈内已非常出名的暮和狄。狄一副弱不禁风的书卷气,我这个耍拳脚的压根看他不起;而暮一脸漠视一切的冷然,让我看着就有气。本来我们也只是互相认识了一下,也许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三个成了生死之交……

“一群恐怖分子绑架了在场所有被称为神童的孩子,想将其中对他们今后的行动有帮助的带回去悉心培养——比如对枪支有天份的我。至于没用的就让他们的家长交来赎款大赚一笔——比如暮和狄。所有的孩子都害怕得大哭大叫,惟独我们三个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我们合力逃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还结交了一个所谓的恐怖分子。在那一连串简直是死亡游戏的过程中,我们相互认识,相互了解,最终成为朋友。说起来,我的命还是暮救的呢!当时一把枪在暗处对准了我,他用身体撞开了我。幸好子弹没打中他,否则……”当时年幼的翰阳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有点后怕呢!

“我们逃出来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救一个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他冷着一张脸说,‘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呆在一起的朋友。’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当时漠然的面容和眼底的伤感呈现出的强烈对比。朋友——那轻吐出的两个字对他而言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分量。”

那次之后他和狄常去找暮,看到他孤单、乏味的生活,才知道原来他是那样渴望别人的目光和爱。那是怎样的一种渴求与期盼?怕是只有一路亲身经历,独自捱过来的暮才最能体会吧!

回忆久远,可它却有足够的力量让在座所有人的心都沉淀下来。大家有着各自的感慨或内疚,如同饮着一瓶陈年美酒,各中滋味纷繁复杂——甘美、辛辣与苦涩并存。

翰阳还说了什么,草草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心完全被卫千暮沉重的以往占据着。耳边只是隐约记得翰阳最后那几句话:“不要轻言放弃!相信我:无论是你还是暮,都不会希望这段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作为他的至交,我请求你——不要放弃,至少现在不要放弃!”

“工作结束了?”千莽一直坐在咖啡店里等她下班,两个人好去买舞会上要穿的衣服。

草草点点头,“嗯!可以走了。”

卫千莽极有绅士风度地为她拉开门——女士优先。

“我没开车,咱们走着去可以吗?”

“哦!没问题。”

以前她想拖着卫千暮走路,他还不肯呢!想到他被自己拖着走的狼狈情景,草草不觉笑了起来。那个家伙死爱面子,最怕她大声说话引起周围陌生人的注意。所以只要她用这一招,总能逼他就范。

“草草……草草,你想什么呢?一个人在那儿傻笑。”

“没……没什么。”被卫千莽发现自己在发呆,草草有些不好意思。

“哎!卫千莽,去那家吧!我蛮喜欢这家店的风格。”

卫千莽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们可以来一个约定吗?”

“嗯?”草草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很高,不过还是比卫千暮矮了一点点。

怎么老拿他和卫千暮相比?他毕竟不是那个冷漠的家伙!

“草草,我希望在我们俩相处的时候,你能叫我‘千莽’。你叫我全名,老是让我回想起小时候调皮捣蛋被老师抓个正着的情景。那情景很可怕的!再多回忆几次,我的心脏就要停摆了。拜托你大小姐放过我,好不好?”他又是害怕,又是求饶的表情将草草逗得“格格”直笑。

“好好好!我成全你——千……莽!”也不是很难叫出口啊!

“非常好!聂草草小姐,我们去购物吧!”千莽伸出自己的手臂,做了一个戏剧化的邀请动作。草草没有犹豫,大方地将自己的手臂勾住他的,两人手挽着手,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

草草拿起一套白色礼服比上千莽的肩,“千莽,你觉得这套礼服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你呢!”“这套比较适合哥修长的体型,我穿……不太适合。”千莽抱歉地笑笑。

他知道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哥。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有责任代替哥让她快乐起来。

听到他的话,草草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原来她的演技是这么蹩脚,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看出她的失落,千莽极力想让她忘记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试试这套吧,看看你喜不喜欢,我觉得还不错唉!”他将那套蓝色宴会服硬塞进她怀中,“去试试吧!”

明白千莽极力想让她高兴,草草不愿辜负他这一番好意,更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于是,她拿起衣服走向更衣室。

她从更衣室里露出那颗小脑袋,朝他粲然一笑,“待会儿我出来的时候记得把眼珠子捧好哦!”门掩住了草草的笑颜,却掩不住千莽内心的失落。垂下笑脸,他神情暗淡地坐在一边。

芷嫣现在一定是和哥在一起吧?她过得好不好?算起来,他已经有七天五小时三十二分钟没见到她了,他们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他好想再见她一面啊!可是见了面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让自己陷得更深罢了。

卫千莽啊卫千莽!你必须忘记她,因为她将成为你的“大嫂”啊!

可这“忘记”——谈何容易?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更衣室的门拉开了。

“千莽,你看怎么样?”

蓝色的收腰长裙裹着草草姣好的身段,的确让千莽的眼珠子差点脱眶。他一手环胸,一手托腮,状似严肃地品评着,“原来你打扮起来也不难看嘛!”

“你什么意思?好像我多丑似的!”草草毫不淑女地一个巴掌拍向他的胸口。

千莽假装害怕地告饶:“聂草草小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怎一个‘美’字了得!”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嬉笑着,压根没注意一个黑影渐渐向他们靠过来。

“你们俩在一起很开心嘛!”

那熟悉的冰冷声音让千莽和草草同时回过头——

“卫千暮?”

“芷嫣?……哥?”

芷嫣朝千莽微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向草草礼貌地笑了笑,“你们俩来选礼服?”

“嗯,巫翰阳邀请我们参加新学期舞会,千莽陪我来选衣服。”

明明是回答芷嫣的问题,草草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千暮身上。可人家低着脑袋,连正眼都不肯瞧她。

“我们也是。”注意到草草的目光,芷嫣下意识地挽住千暮的臂膀。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就将草草见到千暮的喜悦之情打得烟消云散。

看出草草的尴尬,千莽顾不上哀悼自己的心碎,开始解起围来。他的手自然地搭上草草的香肩,“我觉得这件礼服很适合草草——哥,你看呢?”

千暮终于抬起头看向这个久别的麻烦,可他也只是略扫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向别处。

“马马虎虎。”冷漠的表情配上毫无感情的声音丝毫没有泄露他心底想砍掉千莽搭在草草肩上的那只手的冲动。

“我们也要选礼服,先走一步了。”芷嫣顾不得许多,拉着千暮的手逃命似的离开了。

她害怕啊!她怕下一刻,挽着这只手臂的人就不再是她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千莽和草草同时跌坐进休息区的座椅里。

谁都无法想象,如果四个人再多相处一秒钟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是千莽将芷嫣紧紧搂在胸前,或是草草扑进千暮的怀中——无论哪种情形,结局只是使大家一齐尴尬罢了。

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拍着肩膀彼此鼓励,“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妹啊!”

草草望着那张与千暮有几分相似的面庞感叹起来,“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哦!不!我爱的若是你,同样会受伤害,你的心中只有那个‘她’!”

千莽揉揉草草的长发,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两个人之间只剩下会心的笑容——苦苦的笑容。

“千暮,你看咱们要些什么呢?”芷嫣拿着菜单询问千暮的意见。

“随便。”他冷冷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居然叫他“千莽”!和自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是“卫千暮”前、“卫千暮”后地叫个不停,从未这么亲昵地唤过他。

“千暮,要不要来点红酒?”

“随便。”

她居然跟千莽一起参加舞会,一起选礼服,还是那种露肩又收腰的长裙!她穿给谁看?卫千莽?他们俩什么时候搭上的?她这么快就爱上了别人吗?还是自己的弟弟?那卫千莽呢?他也将得不到芷嫣的心给了那个麻烦的家伙吗?或者,他只是借她来忘记芷嫣?这不行!绝对不行!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他不允许!

“千暮,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随便……什么?”他这才注意到芷嫣的眼神一直停在自己脸上,像在寻找着什么,又像要证明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你……”芷嫣硬是将话吞了回去,“没什么,我点了牛排,你要不要来一份?”

“哦。”他将菜单递给侍者,“牛排——七分熟。”

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在这典雅的餐厅里沉默地进行着浪漫的晚餐,高雅的李斯特钢琴曲却无法掩住暗藏的心事。明明知道对方的犹豫与困惑,却不愿轻易说出口。害怕一开口,所有伪装的平静与幸福都将被彻底地粉碎。

快乐,原来是如此地脆弱。

这样浓郁的夜色包裹着形形色色陷在爱恨情仇里的有心人。其实,幸福是从懂得放手的那一刻开始的。放下的是爱,抑或是恨,没有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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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妃常嚣张:医手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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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阴谋,绝色特工化身千家落魄小姐,又岂是盘中餐,任人刀俎。一手银针,一袭白衣,佳人浅笑而立,问天下谁人与之争锋,唯有那冷酷少年,对她誓死追随,天堂地狱,我与你同在。
  • 送韦书记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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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西冷社悬疑典藏(第二季)

    西冷社悬疑典藏(第二季)

    恐惧像一张倒刺的网,捉住你之后,还要让你感觉到疼痛。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恐惧是什么?也许,它就是一种味道,美妙而富有吸引力,让人不顾一切地追寻……
  • 8小时+

    8小时+

    你是否感觉事事都无比重要、亟待解决?是否因无力做决定而感觉挫败、失意?早晨醒来,是否常常感觉被大堆活动和任务压得难以呼吸,而这些任务几乎需要同时处理?你能否跟上新软件的开发步伐用以简化生活?精疲力竭的一天过后,回顾起来,你是否会有时反问自己:我获得了什么?为什么要让生活过得那么紧张?是否厌倦了为工作而牺牲个人要务的状态?工作过量、自我埋没、挫败失意、压力过大,这些是对大部分人的总结。“联邦快运”隔夜送货服务的出现曾经是个大创举,而且那并不是很多年前的事。传真的每日使用,音频邮件的的发展,电脑的大范围普及,电子邮件及因特网的出现已经根本地、永远地改变了商务节奏。
  • 叛逆巫妖王

    叛逆巫妖王

    被遗忘者加百列.赛勒。在他降临异世时,阴谋便接踵而至。曾经迷失在力量里的杀手。唯有自我放逐的绝世强者。当他率领天灾叛军推翻巫妖王,登上冰封王座的时候。被遗忘者该向谁复仇?生者?还是神?人人都爱小三。有木有?有木有?鉴赏、推荐、包养通通的,我要。最后,小三很郁闷地发现,叛逆吧有之,巫妖王吧有之,叛逆巫妖王吧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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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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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凝紫一个有演技没人气三线开外的小明星。在她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女三号的时候,她摔死了......没有阴谋也没有陷害,一切都因为一块香蕉皮......苏凝紫醒过来以后发现她重生了,回到了10年前……可是这系统是什么回事?金手指大开,男女主身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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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以前的夏暖暖是幸福的,她有一个智商爆表的竹马,一个温柔知性的姐姐,一对恩爱有加的父母,十六岁那年随着姐姐的车祸意外,一切幸福似乎都停止了。十年后的回归只是为了了结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感情,只是似乎.......傅思翰:你可以狠心做到十年不回来,可我却做不到十年不见你。我曾发誓,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离开我